白无常他撕了页生死簿(89)
现代科技是伟大的发明,太方便了。
程御家就在白无辛在上的大学的这座城市。这一来找,白无辛就又回到了这个他生活的城市。
他们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大医院。没有问前台,俩人朝着八楼就去了。
在八楼最里面的ICU,他们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抹着眼泪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挺瘦,但是身上的衣服大了一圈,一看就是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愁事儿而生生把自己愁瘦的。
白无辛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
陆回推着白无辛过去了。
听到轮椅的声音,那男人抬了头来。
看到白无辛,他愣了一下。男人站了起来,抹了两把脸上的泪,张张嘴,啊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尴尴尬尬地微张着嘴站在那儿。
白无辛叫他:“程鸿,是吗?”
程鸿瞪大眼睛,慌忙点头:“对对对,我就是程鸿!”
他眼睛里一下子有了亮光,立刻喜上眉梢,再看了眼白无辛坐着的轮椅,又有些唯唯诺诺,小心翼翼道,“您,您这是……”
“没事,这个你别放心上。”白无辛说,“听说你儿子给你托梦要找我?”
“对对对,”程鸿抹了抹鼻子,说,“我儿子在里面呢,您看……”
白无辛问:“ICU让我进吗?”
程鸿忙说:“可以的可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58章 梦中
陆回推着白无辛进了ICU。ICU里很干净,也很安静,药味也很重。里头一共六张病床,每一张床两侧都有很大空隙,摆着许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医用仪器。
所有的仪器都在规律地滴滴响着。
程鸿给他们领路,带他们到了北边最中间的一张病床。
病床上,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少年人躺在那里。他受的伤很重,身上一层层全是绷带,嘴上戴着呼吸机,敞开的胸口上放着许多连接着旁边仪器的端口。
少年人紧闭着双眼,看上去几乎像没了气息。
但他还活着。仪器上,他的心电图虽然走得很微弱,但还算平稳。
进了ICU,程鸿的声音都小了许多:“这就是我儿子,程凡冬。小半个月之前过中元节,他晚上下了补习班以后就一直没回家,我跟他妈等到一两点都没消息,就出来找了,找了半天,就在这家医院后身那边儿找着了。”
白无辛浅浅嗯了一声。这些事他都知道,他已经算出来了。
程鸿愁眉苦脸,这些事让他眼眶红了。他抹了一把眼泪,道:“医生说我儿子是植物人状态了,能不能得救看自身造化……我儿子一直挺好的。成绩好,又乖又懂事儿,怎么突然就遇上这事儿了……”
中年人开始哭哭戚戚地叫苦连天。
白无辛被陆回推到床边。他前倾了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程凡冬。
陆回回头问:“中元节的大晚上,孩子那么晚都不回家,你就没多想?半夜才去找?”
程鸿说:“我们家不信这个啊,现在都是相信科学啊。而且我儿子学习好,说以后要考重本,老师也看好他,总给他课后开小灶,今年都高二了,再开学就高三,紧着忙着冲刺呢,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我就想也正常,但一看一两点都没着家……”
程鸿说不下去了。看起来已经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哭得涕泪横流,可怜得很。
陆回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白无辛哈哈笑了声,说:“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定下来的日子,当然都有道理。”
程鸿抹着眼泪点头,问:“那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撞鬼了啊。”白无辛看着病床上的程凡冬说,“中元节是地府大门大开的日子,凡是在地府里还没去轮回的魂灵,都可以在这一天回自己家看看。但是呢,毕竟人间百态,什么样的家庭都有,不是每个家都很让人想回去的。这里面就有鬼回了一趟家之后窝了一肚子火,跑出来找事儿。”
白无辛回头看程鸿,“你儿子多半就是撞到这些找事儿的鬼了。没事儿,死不了,晚上我就帮你把事儿办了,差不多明后天就能醒了。”
程鸿闻言大喜,忙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您能让我儿子醒过来,多少钱我都给您!!”
白无辛笑着摆摆手:“我不要钱。”
程鸿很坚决:“那怎么行!这大恩大德,不给您点儿钱我心里过不去的!”
白无辛无可奈何:“我真不要钱,你真不用给,我们不让收活人钱的。”
程鸿闻言一怔。
陆回也说:“你确实不能给他钱,我们干活不让收活人钱。”
程鸿面露惊恐。
他咽了口口水,目光战战兢兢地在俩人间滴溜溜转了好半天,喉结耸动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您二位……何方大神?”
白无辛张嘴就来:“泰山散居除灵的。”
程鸿说:“泰山道士啊?”
白无辛打着哈哈:“差不多差不多!”
白无辛是真觉得没差多少,因为民间传说里,泰山下面就是地府。泰山一山压着地府万千鬼魂,那儿就是地府的入口。
陆回在他旁边嘟囔了句:“差多了吧,泰山真有道士啊,那跟地府能一样吗。”
白无辛小声道:“你管他的,给他个理由让他心安就行了。”
陆回这人谨慎,跟白无辛说这种不便被凡人听到的话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记得捏一个让凡人听不着的法诀。
没听见“地府”这词儿的程鸿的确很心安:“那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一定去泰山多拜一拜!”
白无辛说:“报酬不报酬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把那天晚上的事说详细点,你儿子给你托的梦都说了什么。还有,程御跟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又怎么说的。”
“好好好。”程鸿说,“可是,那个……说详细点,是要怎么详细?”
白无辛说:“你不是中元节那天晚上出去找孩子了吗,前后经过说一遍,能多细就多细。”
“哦哦。”程鸿恍然大悟,忙说,“那天晚上我儿子出去上补习班。那个补习班晚上上课,上到九点钟。”
“补习班离家不远,坐公交车三站,也就十分钟的路。我儿子一般都是下了课之后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他说坐公交车上安静,能自己想一想学习内容,如果我们去接他,肯定对他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的,他不方便想事儿。”
“而且我刚刚也说了,我儿子学习成绩好,老师说他考重本没问题,几乎每天都给他开课后小灶。说是九点下课,其实每天到家都十点十一点这样了,所以那天十一点多都没着家,我跟他妈都没放在心上。”
“等到十二点多,我儿子还没回来,我俩才有点着急了,给补习课老师打电话,老师说他十点就走了。”
程鸿说,“我俩就急了,赶紧出门来找,找了半天找不着,急得没办法,又报警又找了家里人,我爸……就是我老丈人一听这个,急得直骂我俩,说中元节干什么让孩子晚上出来上课,干什么这么晚下课都不来接啥的……说实话,我老丈人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那天是中元节。”
白无辛汗颜,脸别到一边去,无语地干笑起来,抽了两下嘴角。
“我们就一起去找人了,派出所的民警也给力,马上就派警力出来帮我们找孩子。最后他们调了监控,看见我儿子上了公交车,然后不知道为啥,突然提前一站下车了,走了十几分钟到了这家医院……后面,那边。”
说到这里,程鸿脸色有些发白,恐惧很明显地出现在了他眼中。
他抿了抿嘴,咽了几口唾沫,说:“我们就赶紧来这家医院看了,在医院后身那儿找到了我儿子。他从天台上边跳下来了,血都干了,但不知道为啥,还有生命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