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他撕了页生死簿(7)
“第四十一条,魂魄会因为凶化而丧失神智理智以及言语能力,等级至化煞者会完全不通人话,满脑子只有吃人,没有良心只有凶性。所以能交流的尽量交流,不能交流的一句废话也不要多说,直接动手,打包带回地府。”
“第四十二条,哭丧棒和招魂幡是白无常的武器。招魂幡用来引领亡灵,哭丧棒用来打人,后者只用于对付不听话的过分亡魂以及鬼煞,轻易不要拿出来。”
“第四十三条,使用招魂幡时不能面向西北角。”
“第四十四条,范无救说什么就要干什么,范无救是天范无救是地范无救就是我唯一的原则……”
范无救拿着卷成圆筒的薄杂志,啪地轻轻打了下他的脑袋:“没有后半句。”
白无辛茫茫然抬头,一看,白板子上的四十四条真就只有一句“范无救说什么就要干什么”。
他奇怪道:“我怎么记得有后半句的,你给省了?”
范无救沉默了一下,眼神很不自在地往外飘了:“你管不着。”
给省了。
白无辛哈哈干笑了两声,心说黑无常意外地挺好懂。
范无救又轻轻拍了拍他:“行了,这就算可以了,起来吧。”
业务须知一共四十四条,白无辛已经背完了。
范无救伸手出来,两手一颠,左手出现了一个狼牙棒,右手则是个长相奇怪的白旗子。
两个东西都是白的,和他纯黑的气质格格不入。狼牙棒上面全是尖刺,看着都眼睛发晕,是尖端恐惧症的噩梦。
白旗子是那种葬礼上会看到的灵幡,上端还系着一段铃铛,摇一摇就会清脆地响起来。
范无救言简意赅地给他介绍:“招魂幡,哭丧棒,拿好。”
白无辛有些意外:“都是一直你拿着的啊?”
“你的东西,我不拿着谁拿着。”
白无辛越听越觉得他俩像一对同床共枕的夫妻,抽了两下嘴角,走过去,拿过了东西。
这哭丧棒看起来挺重的,但白无辛拿到手里,却感觉跟一个空心棒子没差,跟拿着根树枝儿似的轻轻松松。
他颠了两下,手感非常不错,好像不是第一次拿一样。
看来他确实是白无常。
“先把东西收起来,走了。”范无救说,“亡魂晚上就出来了,我们得早点过去打听埋伏。”
那些白无常写的业务须知上,也详细地写了该怎么收起武器。
白无辛便成功地收起了招魂幡和哭丧棒,又紧张道:“打听是要什么?”
范无救答:“向周围居民打听详细情况,根据闹鬼时候的情形,可以判断他化到哪个阶段了。刚刚你不是背了吗,魂魄有可能会化成煞形。化成煞就完全不会听人话了,需要强制性打包带走。”
这件事,刚刚的业务须知里也说了。
煞形的亡魂,基本上可以说是听不懂人话的残暴野兽,没有一点儿人性和良心,千万不能手软。
白无辛咽了口口水:“煞很恐怖吗?”
“很恐怖。毕竟一般来说,现在的世道没有多少人怨念执念大到能化煞,你昨晚看到的那些也都是游鬼。大多数人都是那个阶段就停下来了,连恶鬼都比较少吧。”
那样都只是游鬼吗!
范无救又补充了句:“不过这个杀人犯的情况,我估计化煞的可能性很大,罪业太重了。”
白无辛冷汗立刻流了一后背。他咽了口唾沫,坚定了下心神,道:“没事!我可以!我们冲吧!我们怎么去!”
范无救直接徒手开了个烟门。
他回头,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白无辛:“这么去。”
“哦,好耶。”
白无辛挠着脸,尴尬地哈哈笑。
范无救语气又变得无奈又嫌弃了起来:“去换衣服,你这白化病不是怕光吗,多穿点去。”
“好好好。”
白无辛立刻去换了身出门的行头。他戴上帽子带上伞,套上了冰袖戴上了墨镜,跟着范无救大步穿过了烟门,一落地,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撑起伞,抬头。这里的天气倒是比他那里凉爽很多,流云如画,太阳没那么毒,空气里还有海风的味道。
路上的行人都穿的很沙滩风,大家都穿着人字拖和大裤衩,还有一些非常夏威夷风的衬衫和防晒服,有人还把泳装穿在了外套里。
白无辛才想起来,礼海是个度假城市,临着大海春暖花开,烧烤也巨香。
但他们不是来度假的。
他问范无救:“往哪里走?”
范无救拿出手机:“打个车去。”
白无辛吐了吐舌头:“好朴素,我以为会飞过去。”
“方便的话也可以飞过去,但是打车方便打听。”
两个人走到路边,范无救拦了一辆出租车。
白无辛收起伞,范无救给他开了门,俩人一起进了车。
范无救报了目的地:“蒂花道071号。”
出租车司机愣了愣:“你去那儿干什么?那地方闹鬼啊。”
“工作,要去看看。”
出租车司机了然,应了声行,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范无救开始向司机打听:“您说那地方闹鬼,是闹什么鬼?那儿是死了个杀人犯吧?”
“啊,是啊,哎哟,那杀人犯可老不是个东西了!”
话匣子开了,出租车司机就开始滔滔不绝:“小哥,你看新闻没有?他杀了14个啊!在大街上拿着刀乱砍人,还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炸弹来放到了商场里,咚一下炸死好些!哎哟我滴妈,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正常人谁干这些啊!”
范无救回答:“我看到新闻了,说他大街上就挑着女孩砍,一砍就砍十七八刀,确实不是个东西。”
出租车司机愤愤不平:“就是啊!上个月他不是被警察查着,最后被警察打死在那个大楼里了吗——要我说就不该打死他,打死他多不解恨啊!这种烂人就该扔到监狱里!干苦活干一辈子再死刑!巨疼的那种!哪怕活活累死也行啊!让警察一枪崩了,那也死得太容易了!”
“后来警察把尸体抬走,七天之后啊!正好过头七那天,附近就有人听见那大楼里有动静!”出租车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比了个七,激动得脸脖子都红了,“有个人在那楼里又哭又笑又哭又笑的,还有砸东西的声,就是那杀人犯的声音!”
“吓得那周围的人哦,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又报了警,警察上去一看,啥也没有。”
白无辛探出个白脑袋问:“后来呢?”
司机说:“后来我也不清楚,好像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吧?大家都以为没啥事了,结果有天晚上,就上礼拜的事儿吧,有个打从那儿过的姑娘大晚上突然就一声惨叫,特别响的一声啊!就一般人发不出那么大动静那种,拿个大喇叭喊呢似的,把周围住的人全都吵起来了,睡着的没睡着的都清醒了!”
“然后啊,就听那楼里开始笑,就那个杀人犯的动静,笑得特别恐怖,也不喘气,好久都不停!”
说到此处,出租车司机脸色害怕了点,声音慢慢硬气不起来了。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这、这事儿,也上新闻了吧,我记得。”
范无救看向白无辛。
“是上新闻了,我有看到过。”
白无辛也被带得不敢大声说话了,他把手拢成小圈搁在嘴边,小声说,“说有个女孩子打那里走夜路路过,结果突然就大叫一声,然后就没影了。新闻上还说,之前这里就有一次闹鬼的事,所以周围的人怕这次是真有事,所以当时就报警了。”
出租车司机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当时就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那笑声就还是一直响,他们就进楼里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大晚上就去附近调监控,监控上也什么都没有。”
“结果第二天,那个女孩就从楼上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