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他撕了页生死簿(88)
白无辛面无表情地嚼着包子,盯着程御发来的这么一条信息。
诚然,这是一条很不友善的信息。
又诚然,程御一直都是跟白无辛这么讲话的。
因为白无辛是个没亲没故没朋友的小可怜娃子,放假都没家回,以前因为从小到大总是一个人还挨欺负,所以还是个讨好型人格,别人怎么欺负他,他都不敢说话的。
但是再诚然,白无辛现在不一样了。
白无辛点开手机,简单粗暴一个字。
【白无辛:滚】
他放下手机,不看了。
陆回刚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床头柜对面,拆开另一份小米粥。白无辛昨天让他买两份,意思摆明了就是要他跟自己一起吃。
陆回就买了两份来跟他一块吃。
白无辛一放下手机,陆回就头也不抬地问他:“程御?”
“嗯。”白无辛说,“不用理他,肯定又没憋啥好屁。”
陆回笑了下。
以前的白无辛弱弱小小一个,现在这个却是个大爷,倒用不着陆回操什么心。
白无辛的手机又一连嗡嗡了好几声,白无辛理都不理,他知道多半是程御在口吐芬芳,这人的嘴向来这样。
反正程御多半是咽不下那天被黑无常教育到哭了的这口气,想要陆回的联系方式,跟他好好battle一下。
白无辛觉得这纯属没事儿闲的,他不想给,也不打算给。
白无辛不理他,陆回也没当回事。俩人放着手机在旁边嗡嗡,安安静静地面对面吃早饭。
直到五分钟后,白无辛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是程御给他打了语音电话。
白无辛接着放着没管。
但程御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一连给他弹了十几个语音电话。白无辛被轰炸得越来越不爽,啧了一声,终于在第十八个语音弹过来的时候,接了起来。
没等程御说话,白无辛抢先开口:“你是不是有病,你有病你去看看行不行,你闲着没事管我要人家联系方式干什么,你要实在闲得不行了你替我把毕业论文写了吧行吗,一天天给你闲的,这儿搞搞事那儿搞搞事的,你天生皮痒是吗?”
程御很明显被他炮轰得愣住了,在电话对面愣了半天都没说话。
小半分钟过去了,他才试探着说:“白无辛??”
白无辛没有好脾气:“干啥!吃饭呢!没事儿我挂了!”
程御也火了:“你什么语气!?我就跟你要个vx,你至于!?你胆子肥了是吧,这么跟我说话?!”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我为啥一定要给你vx,再说你让别人帮忙给个vx,你自己看看你什么语气?再说你谁啊,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跟你说话?”
程御反倒挺理直气壮:“我什么语气?我语气比你好多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吵,快点把你那朋友的vx给我!我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跟你说话,真晦气!”
白无辛呵呵笑了声,刚要反驳什么,突然,一股子阴冷凄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一怔。
就这怔了半刻的空,程御就当他是不敢说话了,冷笑一声,说:“我告诉你,别不知好歹,你赶紧把vx给我,不然等过几天开学,你就等着吧!”
程御开始滔滔不绝地吓唬他。白无辛理都不理他,放下筷子,腾出吃饭的这只手,掐指算了几下。
陆回见他这样,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也在桌子底下捏着手指小小地算了一下。
不多时,俩人就四目相对,互相换了个了然又略微讶异的眼神。
程御还在电话里叽叽喳喳:“你真以为你狠几句我就不敢说你了是吧白无辛,你少把自己当根葱了!你看你——”
白无辛开口:“你想要的不是我朋友的vx吧。”
程御一顿。
电话里有一瞬间的死寂。
再开口时,程御声音略显慌乱:“你说什么鬼话,我自己跟你说的要他vx行不行!?”
白无辛说:“是吗,你表弟给你托的梦里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程御傻眼了。
程御吭哧瘪肚好半天,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白无辛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放到一边,点了免提,两手捧起小米粥,喝了一大口后,拿起筷子,边继续吃饭,边说:“你有个表弟,叫程凡冬,他中元节那天晚上有补习班,下了课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家,后来你们一起找到半夜,在市医院发现了他。他从天台上跳下来了,对吧。”
程御:“你……你怎么知道的?!”
白无辛不理他,接着说:“你表弟从那么高的楼掉下来,但是没死,现在在医院的ICU里,是重伤植物人状态。你从上个礼拜开始就总梦到他,他让你来找我,说我能帮他。”
“你拉不下这个脸,也觉得这事儿太离谱了,就没信,也没管,结果这几天他就还找了你家其他人托梦。你现在来给我打电话,是你家里人逼你的,对吧。”
程御:“……没有的事!他们能逼我什么!?”
白无辛淡淡:“是吗,那我挂了。”
程御急了:“哎你!你敢!?”
白无辛说:“我还真敢。”
白无辛啪地给他挂了。
陆回无言地看着他挂了电话。
陆回那可是太了解他了,都不用白无辛说,他就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
有人求助,白无辛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他挂这个电话,也就是想吓唬吓唬这个总欺负他的程御。
毕竟求助的人的事,和这个欺负人的孽障没有关系。
白无辛喝了口粥,说:“一会儿就去看看吧。”
陆回提醒他:“你还坐轮椅呢。”
白无辛说:“坐轮椅我也很能打。人家都被逼得托梦全家人了,肯定是遇上事儿了,不能耽误,吃完饭就去。”
说完,白无辛捧起粥就暴风吸入。
陆回说:“你别呛着。”
话音落下下一秒,白无辛噗地一口被呛着了。
他咳得惊天动地,眼眶都红了。
陆回捂了捂脸,又无语又无奈,认命地站起身,走上前,给他拍着后背顺气。
一边给他拍,陆回一边又忍不住道:“我早八百年就跟你说了,知道你喜欢吃饭,那都这个年代了,也别吃相跟饿死鬼似的了,又少不了你一口,慢点吃啊,多容易呛着。”
白无辛咳了半天,缓过了点神儿来。他嘿嘿干笑着,转头去看陆回,说:“你真爱我。”
陆回脸红了。他别开脸,嘟囔道:“滚。”
吃完饭,陆回推着白无辛出了医院。在护士站前,俩人被叫停了,护士站里的护士问他们去干嘛,说要给他们登记,说他们要对每一个患者负责。
陆回随口胡诌说下去散散步,马上就回来。
护士登记好了之后,放他们走了。
临走时,陆回回手一挥,在医院布了个法术。
上了电梯之后,俩人往下去了,陆回在电梯里和白无辛说:“刚布法术了。”
“知道。”白无辛说。
陆回布的这个法术属于方便地府展开工作的类型。等到晚上关门禁,法术就能让医院的医护都以为他俩早回来了,也能让去查房的看到他俩还在病房里,以为没有任何问题。
挺对不起医院,但是确实情非得已,这也是为了地府的工作。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电梯里还有个大爷,大爷的神情没有任何不对,一看就是陆回还布了结界,让外界没感觉出任何不对来。
之所以还要推着白无辛出来,是因为在病房里开地府之门不太好。这地方阴气略重,胡乱就开门,容易让医院里的阴气成吨爆发,所以俩人还是得出来再找个地儿。
出了医院,找了个犄角旮旯,烟门一开,俩人走了。
倒不用特地给程御打电话问他们该去哪儿,白无辛和陆回毕竟是黑白无常,那位程凡冬是在哪个医院,在地府后台查一查就知道了。
其实掐指算一算也行,但算这东西耗心力,能用手机程序干嘛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