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他撕了页生死簿(16)
白无辛一阵恶寒。
早已司空见惯的范无救平静非常,又补了一句:“不对,应该说想看无数次,而且每一个都想看,不然不会一鼓作气把回忆全给挖出来。”
“太离谱了,”白无辛说,“他怎么这么……”
白无辛找不到形容词。
范无救回答:“不离谱的早都自己去地府了。”
确实。
“那我们之前在白天看到动了的人面,和那些不是受害者的人面,都是什么?”
范无救答:“那张动了的人面,可能是因为那姑娘还活着,所以沾了一点阳气,可以出来活动。而那些不是受害者的,恐怕是他想要弄死,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的目标。”
白无辛听得一身冷汗,直咽口水。
“总而言之,这样就结束了。”
范无救说罢,站了起来,把树枝咔吧咔吧折成几半,随手一扔。那树枝在离开他手的一瞬间化作了灰,乘风消散。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掏出本子和笔来,在本子上一板一眼地写下:“晚上九点三十七分,杨向好逮捕归尘,马上带回下面去。”
写完东西,他收起本子,在白无辛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后,拉起他的手:“走了。”
“哦哦哦。”
白无辛站起来跟他走,俩人下了楼。
白无辛慢慢听清了杨向好在歇斯底里地惨叫,还伴随着铮铮的清脆响动,像是锁链的来回晃动时的那种金属相撞的击打声。
走到楼层,范无救对他说:“你站在这儿别动,我把人收了就回来。”
白无辛点点头。
范无救手插着兜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白无辛听到了杨向好的惨叫声更上一层楼了。
然后是好一阵被揍了一样的一顿一顿的尖叫声。
白无辛默然,他压不住好奇心,他默默走过去了些,悄悄往里看了一下。
杨向好在叫:“啊!嗷!!啊!!!噫!!!!”
范无救压着杨向好,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揍着他,拳拳到肉,那拳头落下的速度快得都在空中留下了残影,就这样揍得对方很有节奏地惨叫连连。
白无辛默默收回目光。
他什么都没看见。
十分钟后,楼里的勾魂锁自行流动起来,全部回到了范无救手上,化作烟尘。
被溅了一身鲜血的范无救揪着杨向好的后脖领子,拖着他走了出来。杨向好已经被揍晕了,歪着脖子口吐白沫,叫都叫不出来了。
范无救面无表情:“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白无辛表情抽搐地点点脸边,“你要不要擦一下?”
范无救随手用袖子一抹脸上的血。
“无所谓,这点儿。”他说,“被这玩意儿害的人流的可比这多。”
白无辛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眼范无救拖着的鬼,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拉着他回地府?”
白无辛声音发虚。说起回地府来,他还是心里有点儿没底。
他毕竟还是个普通人类。
“这样最好,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先去吃个饭,我刚刚已经上报了,那边走程序还得一会儿,能在这边先吃一点。”范无救说,“你饿不饿?”
“不饿,直接走吧。”白无辛说。
这话假的,白无辛有点饿。
但他并不想去吃饭。说来有点奇怪,刚刚看过那些零碎的片段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对吃饭这件事有了很大的抵触心理。
很怪。
“甜甜——”
两人正要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唤声。
是刚刚想做法事的死者的母亲。
两人身形一顿,范无救拉上白无辛,立刻闪到了一边去。
白无辛忙问:“我们是隐身了吗?!”
范无救说:“刚隐。”
白无辛放心了。
脚步声在楼下一层哒哒响起,有三个人在一起焦急地喊着受害者之一的陈甜,还有警察在喊让他们别进去。
白无辛和范无救两个人在的是二楼。没一会儿,人就上来了。
中年女人跑了上来,进了楼里四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
“甜甜!”她大声喊,“甜甜!你在哪儿呀,你在不在呀!?你想办法告诉一下妈妈!甜甜!”
警察无可奈何地跟着她跑了上来,很无力地劝说着。
接着,又上来一个中年男人。这是陈甜父亲,他也很着急,跑得裤带上挂着的钥匙一阵一阵响。
他也喊:“甜甜!没事儿吧,甜甜!!”
跟着他们俩跟着上来的年轻男生也在喊,大概是陈甜的哥哥或者弟弟。
最后,有两个道士慢条斯理地走了上来,两人左右扫视,打量着这块地方。
两个道士都穿着道袍,脚步稳重,有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白了一大把胡子头发,举手投足都很有内味。另一个还年轻,但看起来都是同样的专业。
那三人在二楼喊了一圈,正要上三楼时,被这两个道士叫住了。
“且慢,”老道士说,“不用往上走了,可以回去了。”
陈甜父亲一怔:“什么意思?”
“没有气息了。”年轻道士说,“刚才那阵风,不是那个犯人。”
陈甜母亲忙问:“那是什么!?”
道士摇摇头,轻笑一声,道:“不可说。”
“什么不可说,有什么不可说的!你直说就行了!”
“天机。”
这话让另一个道士和其他三人一同哽住了。
“什么天机?”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云里雾里的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嘛道长!”
“恶人自有天收。”那道士说,“我们也来错地方啦,和贫道之前说的一样,您家女儿平安无事,早已去了天上保佑您一家了,且就放心吧,回家去吧。”
说罢,道士一抚白胡,哈哈大笑几声,回身离开了。
“师父?”另一个道士一脸懵逼,连忙追上去,“师父!我不懂啊!你在说什么啊师父!”
那三人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女人问:“怎么办?”
男人说:“不知道啊。”
他家儿子说:“跟着下去再问问吧!”
这三人也跟着一块儿跑下去了。
警察被这群人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叫了两声没叫住人,于是重重叹了一声,认命地跟着下去了。
白无辛跟着往下走了几阶,好奇地看了看下面。
“那个道长好厉害啊,”白无辛讶然道,“他基本都说中了诶!”
范无救站在楼上,手插兜,声音淡淡:“麒山还是很强的。不说这个了,我们也该走了。”
范无救拉着杨向好往下走,白无辛连忙跟上。
他走在后面,看着把自己祸害得浑身开洞还长出了奇怪四肢,已经变成了个怪物的杨向好跟着台阶一颠一颠,心情怪复杂的。
走到楼下,他们看到了门口的警察。
门口还有俩警察。见到这群人出来,其中一个便说:“没事了啊?”
道士挥挥手,轻松道:“没事了,白担心一场。”
警察一挑眉:“那刚刚刮那么大风干什么?还就这楼里刮,你都不觉得怪?你江湖骗子吧你?”
“哎!”后面的道士不满道,“怎么说话呢!”
白头鹤发的道士挥了挥手,拦住了自己血气方刚的小徒弟,再次朝警察笑了两声,不作一言,甩甩袖子就走了。
小道士冷哼一声,跟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警察也学他冷哼了一声:“一看就是江湖骗子。”
“麒山的道士,不至于吧?”另一个小警察抬了抬头,看向废弃大楼,“不过刚刚真的有够吓人诶七哥,怎么这大楼里好端端地就突然跟刮台风似的?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