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他撕了页生死簿(116)
方婶子不说话,把目光投向老孙。
老孙定定地盯着白无辛,不说话,也不动,目光阴沉如鹰。
白无辛无动于衷,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别看他了,说你的。”白无辛说,“有我在,这玩意儿不敢动你。”
方婶子神色犹豫,她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就是个外人。”
“菩萨归根结底也是外人。”白无辛说,“而且,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你老伴也好你女儿也好,从来都没回来过。”
方婶子急了:“你瞎说什么!?”
她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推了一把白无辛,面红耳赤地破口大骂道,“你懂什么,你瞎说什么!?我老伴我闺女都好好的,我闺女马上就到嫁人的年纪了!有鬼佛菩萨在,他们能去哪儿!?”
白无辛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脸上没有笑意,很平静,一双眼睛里甚至有些身后菩萨像面上的慈悲和怜悯。
但更多的,是对这一切知根知底的平静,和看透他们所有人的冷漠。
方婶子死死瞪着他,气得咬牙切齿。
白无辛说:“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马上要给你看证据了。”
白无辛推开方婶子,拖着哭丧棒,走到老孙面前。
他站定,和老孙对视。
老孙仍然目光阴沉如鹰地看着他。
白无辛不在乎,他偏开头,看向站在庙门口的那些人,朝他们天然一笑:“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啊!”
语毕,白无辛手一用力,挥起哭丧棒,朝着老孙的脑袋砸了过去。
方婶子大声尖叫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77章 村民
哭丧棒重重砸到老孙脑袋上。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飞溅,老孙的脑袋在棒子底下竟砰地炸成了黑红的烟。
方婶子怔住。
白无辛又高高举起哭丧棒,从上而下,狠狠砸到了老孙站着的地方上,也把他整个身子砸了个透心凉。
老孙整个身子当场全散成了烟,烟消云散了。
村人们张大嘴巴,惊讶得下巴都要找不着了。
白无辛直起身,收起哭丧棒,扫了一眼他们的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方婶子惊恐道,“老孙这是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白无辛无奈道:“婶子,你别上来就给我扣黑锅,你想想,他被人打了没流血,反倒还化烟了,而且被打之前一点儿动作都没有,连我把他的阵破了他都没有反应,你不觉得他也很怪?”
方婶子说:“老孙是出马仙,做这些神神鬼鬼的动作很正常!他化烟也肯定,肯定……对!肯定是你要打他脑袋,他就用了法子,化成烟跑了!”
方婶子很明显是在用这套说辞说服自己。也很明显,她成功地把自己说服了。
她自顾自地点着头,说:“对,对!就是这么回事,老孙看你要拿那个棒子杀他,就化成烟跑了,没错!你说,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真诚地建议你去看看脑子。”白无辛说,“阿姨,你还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化烟就化烟,出马仙就算是仙,他也是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像鬼一样施展法术。”
方婶子大叫:“你少扯这些!你一个外人懂什么,老孙是仙!”
“根本没有仙。”白无辛说,“你们村子里,从头到尾就没有老孙,也没有什么出马仙。”
方婶子被他说得顿了一顿,神色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坚定下来,继续嚷嚷起了自己的那一套说辞:“你一个外人懂什么!少胡说八道!!”
白无辛笑了,道:“我就算是外人,也是比你们这个出马仙强上千百倍的外人。实话告诉你吧,我爷爷根本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他是张山的道士,我家里开道观的,我是道观继承人。”
他张嘴就说瞎话。别问,他也不知道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张山在哪儿。
但现在他需要一个能唬住这群村民的由头,不然工作没法开展。
方婶子果然被他唬得一怔,嘴唇哆嗦两下,道:“你……你是个道士!?”
“确实。”白无辛笑着说,“我爷爷掐指一算,算出你们村有个大邪祟,才派我跟我男朋友过来的。”
方婶子:“你男朋友??”
白无辛:“啊,就在那儿站着呢啊。”
方婶子回头,陆回站在庙外面,听了这话,把卫衣兜帽撩了下去,抬了抬手,就算打过招呼了。
方婶子又难以置信地看白无辛:“你是女的?”
“男的。”白无辛说,“我同性恋。”
方婶子狐疑道:“道家这么不讲究了?你不会是蒙我的吧?”
“我们道家不允许的只有偏见成见和扭曲的三观。”白无辛说,“爱谁不是爱,没妨碍到别人不就行了。”
方婶子撇撇嘴,看意思是不服。
白无辛也懒得跟她掰扯这个,道:“这个不重要。婶子,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们村子的菩萨根本不是菩萨。”
“你、你瞎说什么!?”方婶子大怒,“菩萨面前瞎说,你遭天谴!你等报应吧!你——”
白无辛偏头看她,眼睛里是近乎绝情的冷漠和坚定。
方婶子在他的眼睛里突然没了底气,话语渐渐停住。
白无辛收回目光,一笑,淡淡道:“好了,说说吧,你们这个菩萨,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婶子低下头,不再吭声,转头把目光投向庙外的几个人。
一个男人摸了摸鼻子,走进来道:“行了,你也别多管闲事了,这是我们村自己的事。又没上门去请你,你自说自话就过来,没你这样的,赶紧走,用不着你管。”
守庙人也说:“就是就是,我们村自己的菩萨,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要是真是邪祟,我们早出去求救了,还用得着你自己过来?没让你来就别来,赶紧走!”
俩人这么一帮腔,方婶子也有了底气。她刚刚还不敢吭声低着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梗着脖子就开始跟白无辛叫板:“就是!用得着你吗,菩萨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咸吃萝卜淡操心,小心没几年活头!”
白无辛活活被这一群人给气笑了。
他噗嗤一声,低着头笑出了声。捏着哭丧棒的手慢慢攥紧。
陆回看着他,默默将刚放下去的卫衣兜帽又罩了起来,盖住脑袋。
“笑什么!?赶紧走!”
方婶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就推了他一把,把他往外推着,大声叫骂着说:“别在菩萨跟前叫板!遭天谴你也去外头遭去!别在我们村子里出事,晦气!”
“就是就是!你看你长成那样,就不该进这个庙来!”
人一多,一喧嚷,大家就都有了底气,开始吵吵嚷嚷地对两个人伸出手,要把他们赶出去。
陆回眼瞅着方婶子在越来越热闹的气氛里越发激动,整张脸红得跟充血一样,甚至伸出手,扯住了白无辛的衣领。
估计是想把他往外扯。
陆回眼色猛然一凛,抬起一脚,狠狠将面前一个村人踹飞了出去。
这村人早已拽着他的衣领对他动手了。陆回一直无动于衷,他就以为是个好欺负的,正对他骂骂咧咧地往外扯。
陆回这一脚踢得他猝不及防,村人整个人飞了出去,非常神奇地在空中整整旋了三百六十度,最后哐当砸上菩萨前面前的供台,整个人人仰马翻,台子也被压垮了,供品倒了一地。
好在供台有两层,那四排蜡烛是放在更上面一层的供台上,没有怎么样,只是被带动得狠狠晃了一下,火光猛地一摇,灭了一大半。
这突如其来毁灭性的一脚,让整个场面都凝固住了。
陆回抬起手,指着方婶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