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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195)

作者:十七场风 时间:2023-03-17 09:23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林霰清醒大半,抬起头,手指蜷起不经意在霍松声肚脐上溜过。
  霍松声“嘶”了声,逮住林霰的手:“你故意的?”
  林霰一时语塞,解释道:“我看看你烧不烧。”
  “身上不烧。”霍松声把林霰的手往下一带,“这儿烧得慌。”
  俩人胡闹的次数不算少,霍松声总是耐不住的那一个,跟他比起来,林霰就像是个清心寡欲的圣僧,搞得霍松声总觉得自己像个不要脸的流氓,成天占人便宜。平时要是这么闹,林霰肯定懒得搭理他,若是被惹急了,害臊了,还得把霍松声说一顿。
  霍松声以为今天也一样,正等着林霰推开他呢,谁知那人却一反常态,直接把他给拿捏住了。
  霍松声呼吸一滞,肩膀上的伤都忘了痛不痛,全身感官全集中在一块儿了。
  “伤还没好就想这些。”林霰用嘴唇沿着霍松声的下颌线轻轻地蹭,“将军火气确实挺大。”
  霍松声舔了舔嘴唇,偏头想去亲林霰,谁知对方突然撤了手,人也跟着离开他。这食髓知味的感觉可不好受,霍松声瞪圆了眼:“戚庭霜?”
  “哎。”林霰坐了起来,不轻不重拍了下霍松声的脑门,“你自己躺会败败火,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霍松声被林霰戏耍一通,挣扎着爬起来,气的想砸床。
  “嗯?”林霰拖长声调,指了下他的肩,“伤口再撕裂,我就不管你了。”
  林霰说走就走,任凭霍松声在后头咋呼地叫他名字。
  走出营帐,溯望原晴空万里,极目望去能看见碧绿草原。
  漠北好似一夜之间入了春。
  林霰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深吸气,鼻息间是阳光落在小草上干爽的味道。好多年了,他只在梦里闻到过。
  过往巡视的兵将纷纷同林霰打招呼,他们并不认识林霰,只知道他是长陵来的大官,但他们认得林霰手上的玄铁戒,那是主帅的象征。
  林霰想了想,把虎符取了下来。
  符尧就在隔壁帐子里,林霰先例行去搭个脉,等符尧看过,他一边放下袖口,一边说:“再去看看松声,昨天夜里他流了很多汗,我重新替他换过一次药,不知道有没有包扎好。”
  有条件该洗个澡的,溯望原缺水,林霰只能用潮湿的布巾替他擦擦汗。
  与符尧分开后,林霰去炊房弄了点吃的。
  病中胃口不好,霍松声嘴巴挑,林霰给他煮了一碗面。
  准备了两份,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大碗滴了香油,小碗放了点小米椒。
  他端着两碗面出去,没走多远碰见了春信。
  春信愣了愣,快步跑上来:“我帮你端吧。”
  他的神情不太自然,动作却很强硬。
  林霰没说什么,把托盘交到春信手上。
  俩人并肩走着,那会儿在长陵,即便不算熟稔,碰上面了也能客套几句,现在却好似无话可说。沉默半晌,春信挑挑拣拣斟酌着问了一句:“怎么两碗?”
  林霰回答说:“另一份是给时晞的。”
  春信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可无论哪句,说出来都显得单薄。
  该说什么?
  当年战事惨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身体还好吗?一直病怏怏的,是不是那场战争留下了病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和大家相认?以后又是怎么打算的?
  春信发觉自己问题越多,越不知该从何问起。
  字字句句如斯简单,咬在齿间却带着痛。
  “春信。”林霰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明白春信在想什么,主动坦言,“活下来确实挺难的,但现在这样也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
  春信霎那间红了眼眶。
  林霰看见了,转开目光:“不是没把你当兄弟,恰恰是这样,我怕你们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会伤心。”
  春信鼻尖泛酸,那么多的问题,话到嘴边只捡一句最重要的:“你的身体……”
  林霰朝他笑了一下:“会好的。”
  春信没再多说。
  林霰从他手上把小碗端走:“帮我送给松声,我去看看时晞。”
  林霰转身要走,忽闻春信喊道:“庭霜!”
  林霰扭过头:“嗯?”
  “没事。”春信也笑了笑,“我就是喊你一声。”
  林霰站在那里,溯望原上一缕春光正打在他身上。
  陡然间,他的面容模糊起来,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一切都像是没有变,他也从未走远。
  ·
  赵时晞没在军帐里。
  林霰把面放在桌上,外出寻了一圈,在营地后的一片无人草地上找到了他。
  草原高高低低的坡子很多,赵时晞坐在高处,那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林霰路走多了会气喘,因而步履缓慢。
  赵时晞早就看见他,没出声也没动,就这么看着林霰一步步慢慢走过来。
  等到近前,林霰微微喘息着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赵时晞仰起脸:“先生,你挡住我的光了。”
  林霰顿了一下,随后往旁边让了一步,缓缓坐了下来。
  清晨的风很舒适,高远的天地和安静的草原能让人想到很多事情。
  赵时晞早慧,心智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单是因为他卷曲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父皇对他的态度,对他的禁令,亦是告诉赵时晞,他在这座皇宫是个异类。
  赵时晞曾想过也许此生就要在这样单调乏味的日子里虚度而过了,是林霰的出现给他灰白无色的天空添上了一抹纯净的蓝。先生倾囊相授,教会他许多道理,所以赵时晞理所当然的尊敬他,喜欢他,害怕他和嬷嬷一样死去,在林霰病重时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直到那天林霰突然要带他走。
  赵时晞手上是做了一半的风筝,他连再见都还没来得及和时蕴说,就跟着林霰一道离开了长陵。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皇城,一走就是这样远。
  林霰并没有和赵时晞解释太多,没说他们要去哪里,赵时晞也没有问。
  他被囚困于长陵太久太久了,正疯狂接受着外面的一切。
  赵时晞真的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多话不需要林霰跟他说便能自己想明白。
  几乎是在到达溯望原的同一时刻,赵时晞恍然明白了,自己那些有别于中原人的特征来自哪里。
  从前宫中也有谣传,说赵时晞是皇帝与回人的后代,那时他半信半疑,直到踏上这片土地,赵时晞才确信,自己身上或许真的流着仇敌的血液。
  可先生为什么要将他带来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
  这个问题赵时晞想不明白了,但他有一个更加聪明的先生。
  林霰看懂了他的茫然,终于肯给一个迟来的解释。
  他说,时晞,抱歉,先生利用了你。
  赵时晞是个被皇室放弃的孩子,甚至都没有人愿意利用他。
  在林霰同他坦白的当下,他首先想的是,原来我对别人也有用,然后才问为什么。
  林霰坦荡的让人心冷,他告诉赵时晞,因为你是回讫皇室的后代。
  那个下午,林霰将赵时晞的身世告诉了他。
  十岁的孩子,平静的令人意外。
  赵时晞转瞬便明白林霰为什么要带他来,因为他身上有一半回讫的血,所以林霰要用他去和敌人做交易。
  赵时晞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放弃了。
  这几天他时常独自来到这片无人之地,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发现,似乎没有人发现他的消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人生碌碌,或许他在这一刻死掉,也不会有人知道。
  林霰来之前,赵时晞正想到这里。
  可当赵时晞看着林霰一步步走向他,步履虽然缓慢,可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坚定,好像他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物,不论他走到哪里,都能被林霰找到。
  林霰平复着呼吸,等不再喘了,才缓缓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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