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行(125)
河长明心中疑问更深,试探道:“王爷算卦吗?”
赵珩都给他气笑了,捏了捏河长明的耳朵:“不算,你陪我躺一会。”
河长明觉得古怪,但赵珩不表明来意,他也无从发问。于是安静地窝在赵珩胸口,任他抱着。
赵珩性情不定,往往这会儿要这样,过会儿就要那样,河长明很了解他,可他等了半天也没见赵珩改变念头,反而将自己等困了。
快睡着时赵珩终于出了声,他轻喊道:“长明,你跟我几年了?”
河长明困倦地合着眼:“三年。”
“三年了,真快。”赵珩很喜欢玩河长明的头发,河长明有自来卷,弯弯曲曲的很有趣,而且他的味道很好闻,和那些男人女人都不一样,“长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赵珩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身边人就没断过,可这句话他没问过别人,连他明媒正娶的已经过世的王妃都没问过。
河长明缓缓清醒,却长时间缄默不语。
“长明,你胆子真的很大,宁可不说话,也不会讲好听的骗一骗我。”赵珩的脾气放在平日早就怒了,今天倒很平静,笑了笑,说,“是不是到我死了,也听不到你一句软话?”
赵珩今天话讲多了,失态得很,他是呼风唤雨的王爷,此时倒像是在向河长明讨一份真心,这很荒谬,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来,赵珩也想听听河长明能给出怎样的回答。
谁知河长明仍旧是那副什么都不挂心的冷淡样子,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说道:“王爷,你我之间,只是各取所需。”
他们二人没有强迫,赵珩看上河长明的身体,河长明需要赵珩的庇护,这是他们在一起第一天就达成的共识。
赵珩好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上下窜动起来,他也坐起身,皱眉问道:“如果我反悔了呢,我想找你要点别的。”
河长明的视线很坦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干干净净,一眼就能看个分明,他没有情,也没有欲,对赵珩这个人不为所动。
赵珩不是个相信感情的人,他身边有很多人,那些人看他时眼里总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图他的人,图他的权势,或是别的什么。赵珩很反感这些,他厌恶纠缠不清的关系,只有河长明是特别的,那人眼里没有他,赵珩反而更加放心。
可现在,他却莫名恼怒,赵珩发现,他抓不住的不只是权力、荣炳,他连河长明的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王爷。”河长明垂下眼,“你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赵珩突然觉得河长明很可恶,他今天来找河长明,没动一点其他的心思,但现在他只想恶劣的按着河长明,掐着他的脖颈,弄红他的皮肤,让他因为失控掉下眼泪。
赵珩这么想了,于是就这么做了。
他的脾气阴晴不定,转眼就笑的阴冷。
“你说得对。”赵珩撕扯着河长明的衣服,将他翻过来,死死从后面按着他,“长明,本王若是死了,你也别活,咱们活着谈不了情,死了做一对鬼夫妻也还不错,你说呢?”
司南鉴层层叠叠的紫色纱帐颤起波澜,在赵珩疯狂的动作中飘扬,直到天色渐白才缓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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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霰睡得不安稳,心慌,一晚上醒了好几次。
他身体不舒服睡得早,上床时霍松声还没睡,可他反反复复醒了好几次,身边一直没有人。
林霰睡意消散,撑坐起身,轻喊一声:“松声?”
屋里很安静,不像有第二个人的样子。
林霰披上衣服下床,推开门,看见霍松声背对着他靠在太师椅上。
霍松声回过头,手上一截红绳,嘴里还叼着一头。
“你怎么起来了。”霍松声放下东西跑过来,挤着林霰回房,“外面冷死了,别出来。”
林霰被霍松声扑来的凉气呛到,掩着嘴咳嗽起来。
霍松声关上房门,给林霰倒了杯热水。
林霰缓了片刻才消停,咳得眼睛有点湿,还有点红,他伸手想揉,霍松声拦住他:“哎,别用手。”
霍松声摸出胸口的帕子给林霰擦眼睛,问他:“睡不着吗,又做噩梦了?”
“嗯,有点心慌。”林霰抬起头,“你在外面做什么。”
霍松声擦完眼睛,对着林霰的嘴唇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你等我一会。”
他神神秘秘地跑了,林霰反正睡不着,索性坐在那儿,什么都没做,边喝茶边等。
过了一会儿,霍松声回来了,他走到林霰面前,命令道:“手给我。”
林霰不疑有他,把左手伸出去。
霍松声缓缓蹲下来,修长手指间搭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红绳编的牢固结实,中间扣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锁。
林霰细白的手腕被红绳拴住,霍松声低着头,很认真的给他系绳子。
男人手粗,编出这么个东西就很不容易了,系绳子也系了半天。
系好后,霍松声将林霰的手腕翻过来,拨了拨上面的小金锁,仰脸看着林霰:“快过年了,送你的过年礼。”
林霰觉得那枚金锁很眼熟,他凑近看了看,不确定道:“……这是?”
“这是我小时候挂的那个长命锁。”霍松声说。
长命锁是霍松声出生那年,赵玥找大历最好的金匠打造的,送去宝华寺开过光,保佑他长命百岁。这锁霍松声戴了许多年,曾是他最贴身之物。
霍松声握着林霰的手,像是约定般对他说:“戴上就别摘了。”
林霰手腕的皮肤很白,红绳衬得很艳丽,金锁看上去很亮。
霍松声对林霰没有别的希望,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林霰能健康。
“本来应该除夕再给你的,但是我等不及,早点给你戴上,早点保佑你。”霍松声迷信地说,“我的好运都给你,保佑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林霰抬手掩了下霍松声的嘴:“你的好运自己留着,给我这个就够了。”
霍松声笑了笑:“喜欢吗?”
长陵内外危机四伏,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此刻这个房间却格外温馨,林霰和霍松声看着对方,短暂的忘记世事,眼中只有彼此。
“喜欢。”林霰说,“可是我没有备礼,你会不会失望。”
“怎么会。”霍松声身体前倾,抱住林霰的腰,他的脸贴着林霰的小腹,亲昵地蹭着他。
他像一个抱着蜜罐不肯撒手的小孩子,从林霰身上贪婪的汲取着甜味儿。
“你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礼物。”
林霰微微一顿,旋即搭着霍松声的后背,将他朝自己这边按了按。
霍松声呼吸微窒,被林霰按得喘不上气,他闷在林霰肚子那儿笑,仰起头,下巴顶着不知林霰哪块骨头:“你怎么老喜欢按着我。”
林霰稍微松一点劲儿:“难受吗?”
“不难受。”霍松声摇摇头,“喜欢。”
霍松声喜欢被林霰按着,喜欢他的拥抱,那个收不住情绪的林霰越来越像从前的戚庭霜,这种细微的转变连林霰自己都没有发觉,却轻易被霍松声捕捉到了,林霰正在一点点找回曾经和霍松声在一起时的自己。
霍松声拱了拱林霰,闹他。
林霰捏着霍松声的后脖子将他拉开,说道:“小孩子。”
话音刚落,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
“楼主,你们睡了吗?”谢逸的声音传了进来,“刚收到风,南林侯回长陵了。”
第九十八章
南边的乱子持续了十多天,惊动了霍城,连南方驻军都下了场,但这么多日,发去长陵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长陵方面没有一条指示,赵渊像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似的,这太不对劲了。
霍城在泉州待了两天,等公孙武带兵赶到之后,他便立即启程赶赴长陵。
赵渊在大历各州放了东厂的人盯着军部,霍城擅自调兵是重罪,以赵渊的性子,不可能无动于衷,说明不仅有人封锁了南方州到长陵的信路,连东厂的嘴也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