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抢着叫我Daddy(92)
来自三角洲的娇艳之花,的确有些受不了帝都的寒风摧残。
他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赤裸的人走去了花洒下,修长手指打开开关,热水砸到身上那一刻郁执不禁打了个激灵,洁白如玉的身体上起了一层颤栗的鸡皮疙瘩,又在热水的冲刷下一点点被熨帖,消失,逐渐从皮肤下浮出一层淡淡的粉。
被打湿的银色长发紧贴在劲瘦有力的腰间,水珠顺着脊椎骨的那道凹陷滚滚而落,经过一道道伤疤到达臀尖,左边的臀尖上也有一枚小小的痣。
水珠噼里啪啦的落地。
郁执洗了好半天的热水澡,直到暗藏在身体内的每一寸冷意被温暖取代,他这才擦干身体,穿好睡衣从卫生间出来。
被随意擦了几下的头发没用一会儿就把睡衣弄湿,变得十分不舒服。
这点让郁执很烦。
三角洲的天气热,洗过澡头发很快就会自然变干,但这里到了秋天后就不行了,再有脾气的人也会败给大自然,郁执郁闷的回到卫生间拿起吹风机。
一脸不耐烦的在镜子前开始吹头发,不过他对此实在生疏,时不时就会烫一下头皮才想起把风口挪动一下,头发更是被他吹得啪啪打脸。
吹风机被郁执重重拍在洗脸台上,头发被他吹得炸了窝奔向四面八方,模样滑稽,再加上他那张生气的脸——滑稽中还透着点可爱。
战无不胜的beta大人,输给了吹风机。
郁执想起池砚西给他吹头发那次,明明是一件舒服又享受的事情,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就变得这么糟糕?
一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郁执更是傻了眼,自从他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发型,慢慢留起头发后,即使炸弹在附近爆炸他的头发都没这么乱过。
乱到他扒拉了好几下,才把自己的脸扒拉出来。
拿起木头梳子,一梳——卡住。
就见beta结实的胸口狠狠起伏了一下,才按耐住火气继续梳头。
这些年保养得宜的长发还是第一次梳不开。
镜子里的beta气到咬牙,脸鼓鼓。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郁执才从卫生间出来,换上一套干爽的睡衣钻进被窝,至于头发依旧是半干状态。
他放弃吹干了。
正所谓人生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闭了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的郁执,想开后唇角微微勾起。
*
“噗呲——”
白刀子捅进后腰,被那只有着冻疮的小手拔出来时变成了红色。
被捅的人痛苦翻身,咒骂着,甩手就向小男孩打去。
银色头发的小男孩没有任何表情,毫不犹豫的又向对方肚子捅了一刀,然后被一巴掌扇倒,头磕到地上,顿时见血。
透漏着贫苦拮据的屋子尽是alpha的惨叫和咒骂,只是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弱。
7岁的郁执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还死死握着那把刀。
浅色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alpha,小脸上满是皴裂,外面飘着雪他却穿得很单薄。
小小的人儿握着刀再次向alpha走去,alpha前后受伤,差点连成一个对穿,受伤严重,一手捂在不停流血的肚子上,一手向周围的东西抓去,抓住什么向郁执扔什么。
“你个小杂种!你要干什么!”
郁执只是一步步向他走过去,被砸中也不停步,alpha撑着地面想要站起,但被酒色掏空又受伤的身体迟迟爬不起来。
一刀,又一刀。
没人能想到一个小孩居然会下手这么狠,几乎要把alpha的身体捅烂。
alpha渐渐没了声音,从怒骂到威胁,最后哭着求郁执放过他,又在求饶中彻底没了声音。
郁执一屁股跌坐在地,变成了一个小血人,累到呼哧呼哧喘着气,血色染红了那张营养不良总是惨白的脸,但他现在很开心,兴奋的盯着alpha,这幅模样更适合他。
他又看向被alpha按在地上打的遍体鳞伤的妈妈,妈妈正盯着他看,于是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想像之前每一次那样把妈妈从地上扶起来。
可他的妈妈,这个被alpha打得面目全非也不吭声的omega,却视他如洪水猛兽一把推开了他。
恶狠狠的质问他:“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到底要把我害成什么往才甘心?”omega流着泪吼着,可以说撕心裂肺,“我被他完全标记了啊,你杀了他,我以后怎么办?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受伤的脸变得狰狞,双目赤红似恶鬼瞪着郁执:“你怎么不去死!你干脆把我杀了好了!”
“那你就去死吧。”
郁执稚嫩的声音响起,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简单又平常的事情。
omega瞬间没了声音,那张狰狞的脸蔓延出恐惧,视线落在郁执滴着血的手上,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郁执以前不懂但慢慢的他懂了,妈妈不喜欢他,讨厌他。
“妈。”
7岁的小男孩叫出的这一声带着哽咽。
他很想知道答案:“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吗?”
眼泪囤聚在郁执的眼中不肯落下。
omega瞧着光下的小男孩,仿佛看见了那个骗走他的一切又将他抛弃的男人,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孩子长得一点不像他,如果他能更像自己一点,自己也不会……
“你太像你爸爸了。”
“我恨他。”
omega几乎麻木的说出这句话。
黑暗中,24岁的郁执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呼吸失控,手急迫的向床头柜上的烟盒摸去。
手机在那一刻刚好亮起,他落下的手指按上。
“哇,你居然接了。”
alpha充满活力的声音骤然冒出,如同驱散寒冬的春风让郁执一时定住。
惊讶过后alpha又变得扭捏起来:“郁执,我睡不着。”
“我想你。”
尾音几乎刚冒出来就被害羞的主人给藏了起来,即使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对方这时候,应该变成了咕咚咕咚冒着泡泡的腾腾热水。
给快要被寒冷过去冻住的人,带来了丝丝温暖。
“你在干吗?我看你没有开灯,辛家的事你不用担心,爷爷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实就是你为了我才对辛意出手的,但最近一阵我们不能出门,不过不出门也好,反正你也怕冷。”
郁执房间里那困兽般仿佛要窒息的呼吸声,在alpha的絮絮叨叨中逐渐恢复平稳。
黑暗中的人影撑起身坐了起来,这个动作做得极其缓慢,仿佛撑起来的是一具行将就木的身体。
“但你还是要来教我练拳的,你得把我教的像你那么厉害才行。”
手机的光亮模糊的照出郁执惨白的脸,他在想,以alpha的性格应该早就跑过来,偷偷打开他的门,小狗一样把脑袋趴在他床边看他。
alpha在这方面一向执行力很强。
他想他,他就会跑来看他,踏着夜色也好,乘着晨光也好,总会迫不及待的跑过来。
可今晚他没有,郁执想起会客厅池鸣戈大有深意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的眼神,心中瞬间了然。
看来alpha已经被敲打过了,所以他选择听他爷爷的话。
“郁执,我……”
郁执拿起手机:“过来。”
池砚西一时没了声音,过了几秒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太晚了,我就……”
郁执根本没有听池砚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丢下手机,起身又去冲了个澡。
池砚西望着对面亮起灯的房子,纠结到头疼,爷爷刚提醒过他,他要是再大半夜跑郁执那儿……
可是郁执主动让他过去啊,也许有什么事呢?
alpha忽然眼睛一亮,也许郁执想他了呢,这个想法冒出来,池砚西羞得双手捂脸,原地扭来扭去。
不过他186的身高加上那一身肌肉,做这个动作还挺——妙的。
郁执头发滴着水的从楼上下来,拿下喝得只剩下半瓶的威士忌,在岛台上刚倒满一杯,房门“咔哒”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