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抢着叫我Daddy(6)
信息素有强弱等级之分,池砚西的等级显然已经达到了S。
但郁执却对此毫无感觉,他只是垂眸,转动眼珠,视线落在池砚西抓着他的手上。
纤长的睫毛都没遮挡住他眼中的厌恶。
池砚西瞧得清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瞧见了自己满是血的手弄脏了郁执的衣袖,那一瞬间天之骄子如他竟然生出一抹难堪。
他松开手,衣袖上残留的被酒水冲淡的血珠倏地滑下。
这让池砚西的难堪更甚,手指无措地蜷了蜷。
他深吸了口气:“我说够了,把你的枪放下,我们离开。”
郁执搭在扳机上的手再次起落,他在考虑。
池砚西有些急了:“别忘了,你是我的保镖。”
郁执没理会他。
池砚西何时受过这种冷待,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找门路想要和他这个池家大少爷说上一句话,在这个圈子里,别说他主动开口,就是他咳嗽一声也会立即围上一群人嘘寒问暖。
受挫的池砚西忽然转身就走。
郁执的眉头皱了。
悻悻的抽出手枪,跟上池砚西。
保镖守则第一条:寸步不离。
池砚西听着跟上来的脚步声,脸色好了一些,他赌对了,作为小姑的情人来当自己的保镖,他果然还是看重这份工作的,起码也要对小姑那边有个交代。
乔昱辰用力擦了一把口水:“站住!”
他乔昱辰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天就这么让郁执毫发无损的离开,从此以后他乔昱辰的面子就是所有人的鞋垫子!
池砚西:……
他好不容易哄走的!
郁执转回身,瞧着又站起来的乔昱辰,并无惧怕甚至还有些期待。
池砚西:“昱辰。”
眼神制止。
但乔昱辰此时此刻眼里只有郁执:“你以为你能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
郁执举起手枪,瞄准:“射程是60米。”
他的声音是清冽的,闭眼听,会让人的脑海里浮现出落雪的山涧流淌过的小溪。
语气没什么起伏,内容是不符合清冽的炸裂,被他十分淡然的说出,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分裂感。
乔昱辰咽了下口水,试图不着痕迹的从枪口范围挪开,色厉内荏:“杀我,你最好有一个好的理由。”
郁执歪头思索了下:“乔昱辰设局对池砚西动手,我身为保镖不得不痛下杀手。”
他眼睛都亮了些,对这个理由非常满意。
正因为这个理由震惊到向他瞥去的池砚西就瞧见了这一幕,他怔了下才回神,自己是疯了吧,居然从郁执身上看到了天真的单纯。
乔昱辰是真要被气疯了,气到笑了出来,手指点着:“你当这些人是死的!”
“那就都杀掉好了。”
“谢谢提醒。”
其他人:……
乔昱辰心口痛,不过他忽然冷静下来,一切尽在掌握般:“别以为只有你有枪!”
话音落下,一群黑衣保镖持枪冲了进来。
看来之前的气急败坏都是为了拖住郁执的脚步,做得戏。
乔昱辰拿起杯酒咕咚咕咚两口喝完,酒杯一扔瘫回沙发里:“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
郁执:“没有。”
乔昱辰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下一刻,郁执忽然动作干脆利落地转动手枪,枪口指向了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人。
池砚西。
枪口直抵他太阳穴,从始至终郁执甚至没给他半分眼色。
胜利在望的乔昱辰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让他僵在原地。
郁执的食指就搭在扳机上,带着笑问:“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全场鸦雀无声。
这是一场赌注,赌郁执会不会真的开枪,赌乔昱辰敢不敢,会不会拿池砚西的命去赌。
而这场注定众人心知肚明,输得只会是——
乔昱辰刚挺起的肩膀又塌了,目眦欲裂又无能为力的盯着郁执。
郁执至此才把目光落在被他利用的池砚西身上,持枪的手不客气的一推,推的池砚西脑袋晃了下。
池砚西:……
他咬着后槽牙向门口走去。
那些闯进来的持枪保镖只能向旁边让出位置,看着郁执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向门口走去。
乔昱辰见郁执转身,立即向大熊使了个眼色,大熊领悟,偷摸靠近,试图从背后偷袭郁执。
郁执勾了下唇角,嘲讽蔓延。
谁都没料到的突然转身,“嘭”的一声枪响过后大熊捂着腹部倒地,血从他的指缝不要钱般涌了出来。
乔昱辰怔了下,转念一想郁执现在的枪肯定离开了砚西。
激动喊道:“快!快开……”
仿佛被突然掐住了喉咙,那还冒着硝烟的枪口已经又抵到了池砚西脑袋。
“看来第二发有子弹,你很幸运。” 郁执对乔昱辰说到。
乔昱辰张着的嘴连忙闭上。
很怂。
郁执的食指又在扳机上敲了起来:“要不要赌第三发有没有子弹?”
他每敲一下,池砚西的信息素环数值就提升一格,即将爆表,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害怕。
这一次,乔昱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郁执刚转进走廊,就听见房间里某人在无能狂怒:“他枪都离开了!你们就不能抓住时机打死他!”
保镖们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也委屈啊,那人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钟山目瞪口呆的看着郁执用枪抵着池砚西的脑袋出现,他看见有大批保镖过来就跟着过来了。
只是,这是什么情况?
犹豫了一瞬后,他拔出枪对准了郁执。
可没人理会他,甚至没有人看他,池砚西没有陷入危险的紧张,迈着大长腿,手滴着血脚步从容,郁执从烟盒里敲出烟点燃,十分自在。
钟山:???
出了会馆,自然又把高瀚他们惊住了。
司机战战兢兢地打开车门,池砚西和郁执先后钻了进去,落座。
直到车门关上。
池砚西:“还不把你的枪放下。”
枪在郁执修长的食指上打了几个转,而后消失在他的袖口。
回到车上的司机从后视镜瞄了眼,等了会儿没得到指令后启动车子向池家开去。
一路安静。
郁执接连着抽了两根烟,那股清苦的味道都变得浓郁了些。
池砚西不着痕迹的深深吸了口气。
手上的血——啪嗒。
砸出威士忌的气味。
*
23:23
睡着的池砚西翻了个身变为平躺。
看样子是做梦了。
梦里的他坐在沙发上,忽然一把黑色手枪强势捅进他嘴里,有着钢铁的锈味。
持枪的手修长,就连骨节硬朗的凸起线条都十分流畅,皮肤白皙所以青细的血管很明显,因为握枪而生出一种危险的性感。
他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先看到了银色的发尾柔顺垂至胸前。
即使梦中的他也在瞬间明白对方是谁。
一种慌乱的排斥,让他克制着没有把眼皮完全抬起,掩耳盗铃的装作没看到脸就不是那个人。
视线重新落回那只手上。
手腕轻动,手枪就跟着在他觜里转动,搅的他的舌都无处安放。
舌尖一次次不小心或者被迫,钻入枪筒,仿佛都感受到了弹道的纹路,刺激着舌面。
口水流下,他抬手急迫地抓住那只手腕,想让对方停止这种没礼貌的行径。
可那手腕却忽然用力,带着他的手撞到了自己嘴巴,枪筒带着淡淡的清苦味道一下子深到喉咙。
持枪的手一直重复着这一举动。
*
哗啦啦——
洗了个冷水澡的池砚西一脸沉重的从卫生间出来,头发都没有心情去擦,一路就这么去到阳台。
刚把手臂搭到护栏上,视线就被定住。
湖的对岸,月光下的阳台,木质躺椅上的郁执一身深色真丝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