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抢着叫我Daddy(144)
池砚西这个在法治社会长大的帝国人,真的要很努力才能跟上,眼前这几乎瞬间就转换的局势。
看了阿条一眼,他握紧手里的匕首,车外枪声惨叫不断,即使很好奇,池砚西也没有探头出去当靶子,谨慎的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偶尔他会看到哈雷上,那个身穿迷彩作战服的身影。
和在帝都的郁执完全不一样,一只懒懒蜷着的猫,伸了伸懒腰,变成了一只危险十足,攻击力强悍的豹。
后视镜里郁执丢下没了子弹的手枪,手向后,腰后的军刀抽出时,折射出强烈的光刺的池砚西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担心起来。
等视线在2秒钟后恢复清晰时,就见郁执向左侧一挥手,动作快准狠,竟硬生生砍断了向他射过去的弓箭。
长腿落地,支撑住摩托车,抓住被他砍断的弓箭,向那些野人掷了过去,动作间作战服下的肩背肌肉绷紧出强悍的力量,断箭带着破风之声,再停下时已经刺穿了一个野人的喉咙。
池砚西呼吸收紧。
郁执从摩托车上下去,握着军刀向近处的野人展开攻击,阳光下,他被束起的银色长发有什么东西很晃眼,时不时爆出一道强光。
池砚西盯着瞧了瞧,而后世界安静。
是一条珍珠发带。
是他很早就送给郁执,但郁执从没带过的那条珍珠发带。
郁执离开后他去过郁执的住处,还特意检查了下他带走了什么,当他发现郁执只带走了自己的武器包时还很心酸失落。
这一刻,这份情绪被完全抚平,像是那些珍珠一样被阳光照的亮闪闪,恢复灿烂。
有了郁执他们的大部队加入,战斗很快结束,郁执把军刀从一个野人的心脏处拔出,看了一圈,有3个团员受伤,其中一个伤的较重,被砍了一只手。
耽误不得。
当他再回头时,池砚西已经扶着阿条从车上下来。
两人隔着急匆匆上车的人对视了眼,郁执把池砚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没耽搁,池砚西就收回视线扶着阿条上了车。
车队重新出发。
郁执骑着摩托,先是联系根据地的医生搽哈,说明情况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之后又联系红姐说明池砚西的事情。
红姐已经从达塔那儿知道了,正坐游轮从戈多城回来。
红姐:“砚西受伤没有?”
郁执想着小狗破破烂烂的衣服,皮肤上的青紫,膝盖处像是摔倒磨破的伤口,神色冰冷到周遭的阳光好像都不再温暖。
但开口为了让红姐安心:“没事。”
就听红姐松了口气,嘀咕着:“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根据地,池砚西震惊那一层层岗哨,在这种环境下,感觉睡觉都睡不安稳,所以和戈多城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郁执和小姑生活的三角洲。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真正了解,认识过郁执。
他跟着大家匆忙的从车上下来,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左看右看,受伤的人都进了眼前的房子,没受伤的人则三三两两的往别处走。
他想了想,自己也没受伤。
转身就要跟上去,脖领忽然一紧,在这燥热气温下显得有些凉的手指贴上他后颈的皮肤,好巧不巧压在了他腺体上。
他回过头,就已经被郁执提溜了过去,扯着他往房子里进。
alpha表情变化着,虽然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场,虽然他这趟行程一点都不美好。
可他……
一耸肩膀,alpha语气冷漠疏离:“放开我。”
他还没忘,郁执抛弃他了,不要他了。
郁执脚步顿了下,加重力气把生气小狗拎进来,交给医生,他们佣兵团医疗人员不少,在这方面是绝对不能省的。
郁执:“给他检查,处理下。”
池砚西梗着脖子:“我没受伤!”
医生根本不理会池砚西,笑呵呵的对郁执说了句“好的,副团”,就和他的助手一左一右把池砚西架走了。
郁执去到手术室那边,稞子的断手被拿了回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接上?
那些野人是三角洲的特色生物,他们完全不参与现代社会的发展也不融入,保持着非常原始的生活方式,只隔三差五就成群出现抢夺食物以及人,至于把人抢回去做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而且这样的野人族群不止有一伙儿,遇到野人大家一向是能不和其发生冲突就不发生冲突的,因为从他们那里什么都得不到,白白浪费火力甚至是生命。
所以池砚西是哪来的胆子,一个人跑过来的?
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的含金量真是还在上升。
时不时有听到信儿的团员过来,慢慢人越聚越多,有人用自己的方式为稞子祈祷着,池砚西处理完伤口出来,安静的在角落处站定。
时不时有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时一个女性omega过来,径直来到池砚西身前,用他能听懂的帝国语:“请来,吃饭,跟我。”
帝国语说的并不是很熟练。
池砚西下意识就要拒绝,肚子却咕噜噜叫了两声,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快要两天没吃饭的alpha臊的红了脸,低着头和omega离开了。
omega很热情:“副团,打电话,做好吃的饭,给你。”
池砚西勉强能听懂,她说副团……
“你是说郁执?”
omega点头:“副团,你,爱吃肉,副团让做肉吃给你,还有,米饭。”
她深邃的棕色眼珠瞧着池砚西,染上了一点点八卦色彩。
“你……是副团,爱人。”
她是达塔的妹妹,所以从达塔那里听说了副团在帝都谈恋爱的事情,眼前这个年轻俊俏的alpha一看就不是三角洲的人,副团的提醒又那么细致用心,她还能从副团的语气中感受到愉悦和开心。
那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到来。
当她看到alpha因为自己这句话脸红成了苹果时,不禁抿嘴偷笑,副团年轻的爱人很可爱。
池砚西摆手:“我、我……”
他想说他不是,他可还生着气呢,可是又实在无法拒绝郁执爱人这个称呼,alpha最后纠结着,害羞着,默认了下来。
“你们这里很大。”他连忙岔开话题。
“你,副团,怎么认识?”显然情窦初开的少女对情情爱爱这件事更好奇。
*
手术完成,搽哈走出来,大家一下子围了上去,七嘴八舌。
搽哈穿过众人径直来到郁执身前,摘下口罩:“副团,稞子的手接上了,只是接上虽然接上了,但以后肯定是用不上劲儿也不灵活。”
郁执点了点头,能接上就已经不错了,即使战斗力会有所下降,可以转岗去后勤,他们佣兵团不会因为这个就抛弃他们的团员。
搽哈:“他打了麻醉,过一阵才能清醒,大家还是先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吧。”
大家这才收了进去看望的心思,最后只稞子最好的兄弟留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用,这里有专业的护士会照顾伤员。
郁执进去看了一眼,又问了下给池砚西处理伤口的医生,这才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
推开门,门口多了一双脏兮兮的鞋,他嫌弃地把鞋踢出去。
餐厅没有人,只剩下被刮的很干净,可以用来当镜子用的餐盘,一个被饿坏的小狗的杰作。
他在餐厅驻足了一会儿。
让这快要满溢出来的开心安分下来。
离开帝都时,他认为他和池砚西不会再见面了,不再见面才是对的,可即使有这样的认知,他还是卑劣的,隐秘的期待过,如果池砚西能够追过来,能够为了他追到这里……
他的确这样想过。
然后意识到感情的可怕,可以把一个人变成扭曲的疯子。
当他冲出树林看到池砚西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
把他抓住,关起来。
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这才是他想要的。
然后他注意到他的团员处在危险之中,他不能立即把池砚西按在车座上操,他,他不能把时间用在他的小狗身上,不能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他要承担他身为副团的责任,他要保护他的团员,他要去拼死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