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抢着叫我Daddy(37)
即便如此小郁执还在试图爬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爬不起来,他就会受到——鞭子无情落下,苦苦支撑的瘦小身体再也撑不住向前倒下,画面仿佛重复在播放,他也被一脚踢飞,滚了几圈撞上树干才停下,左腿膝盖处血刚流出来就被雨水冲走,伤口都被冲的泛白像是一块死肉。
“MD!一个个都给老子装死!”
“废物,三圈都跑不下来!”
小郁执靠着树干,背后的抽伤他已经感受不到了,这场大雨仿佛把世界变成了一片海,而他是一条快要濒死的鱼。
眼皮变得沉重又僵硬,眼前的场景也变得模糊不真实,他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一场噩梦,一场不会停止的噩梦,从那个家离开后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一天眼泪藏在了雨里,小郁执哭的无人知晓。
又几年过去14岁的郁执已经开始抽条,稚嫩的脸上青紫一片,浅色眼珠里满是狠厉,一拳向对面和他住在同一宿舍但此时是对手的男生打去,两人拳来腿往谁都没留情,虽然他们平时在宿舍还会给彼此的伤口上药。
男生被郁执踢倒没等爬起郁执就已经扑过去,骑在对方身上,拳头雨点般向男生落下,打的男生鼻青脸肿满脸是血。
他们一个没停,一个没求饶。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每天的练习都是这样,对方比他大2岁也比他早来了一年,最开始时挨打的总是郁执,后来逐渐打平到现在郁执一次次获得胜利。
教官喊停后郁执停下,眼底的疯狂和嗜血浓郁的几乎要化为实质,喘着粗气从男生身上离开,晃动着滴血受伤的拳头向台下走去。
至于男生会被抬走接受一点简单的治疗。
只有一扇巴掌大的小窗户,连灯和门都没有的房间就是他们的宿舍,水泥墙上因为气候的原因挂着一片潮湿的水珠,有的地方发了霉,地上角落处青苔组成一个小世界。
贴着左右墙壁的两片纸壳就是他们的床铺,郁执坐下,把手上染血的布条一圈圈拆开,年轻眉眼满是阴郁和冷漠,布条扔到一旁,他向后靠上墙壁,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一滴血珠从发丝中顺着脸颊滑下。
偶尔会有半大的小孩子从他房间前经过,大家都是这样伤痕累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暗下来后郁执意识到天黑了,看向对面还空着的床,他的舍友还没回来。
有哭声从外面响起。
他没有起身,太累了,太疼了。
“死了,小亮哥死了……”
“还有露姐姐,她们都被丢去,被丢去……”
“怎么会这样?明明从来没有过的。”
“好像是上面来了个大人物,特意送给他的表演。”
郁执定定望着对面的床铺,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眼里只剩下一片没有希望的漆黑,他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出宿舍。
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
他站定在被铁网围着的园子前,里面的几头老虎餍足的睡着,有一只老虎脑袋下还枕着一条人腿,整个场地血肉模糊,经过雨水的激打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郁执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条人腿,脚腕上缠着一块布条,和他缠手的布条是同样花色,是昨晚他亲手一分为二,分别缠在了自己手上和亮哥的脚腕上。
雨下了一整晚,14岁的郁执没再流出一滴眼泪。
“队长,你说我要不要去三角洲当佣兵锻炼锻炼然后再回来?”沈嘉一自从遇见郁执后真是太想进步了。
他没等到回答,仰头看去才发现郁哥在走神,阳光下他银色的长发和雪白的皮肤仿佛在发光,还保持着低头挠德宝下巴的动作,长发偶尔被风吹动,那一刻他在郁哥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悲悯的情绪。
一闪而过,恍惚错觉。
德宝舔了下郁执的手,郁执回神摸了摸德宝狗头,beta恢复清冷疏离对世界充满厌烦,没再继续陪德宝玩儿。
至于沈嘉一的那些问题,他的回答是:“三角洲雨水过多,被阳光照耀着长大的人不适合那里。”
他眯起眼望向太阳。
在阴暗潮湿中长大的人也不适应这份光明。
*
池砚西的健身房又改造了下,多出了拳击台还有一些训练设施。
一切都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alpha提前半个小时就开始热身,beta准时准点出现。
池砚西听见声音兴奋回身:“你……”
剩下的话在看见沈嘉一这个拖油瓶时咽了回去,他应该找个理由把沈嘉一开除,比如刚刚他左脚先迈了进来,这让他很讨厌。
理由足够充分!
沈嘉一向池砚西点了下头,怎么觉得少爷的眼神这么凌厉?
池砚西很不满:“你带他来干什么?”
不过眼前运动装的郁执还是让他眼前一亮,有一种游戏角色解锁新装扮的新鲜感。
黑色运动短裤,里面还穿了条同色系压缩裤,因为是紧贴身体的,更能看出beta的腿有多直,多长。
上身穿了运动外套,让人不由得猜测他外套里穿了什么?
头发扎了一个丸子头,有点可爱。
郁执:“你们两个打一场。”
池砚西对他这个安排很不满意:“我不……”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郁执那双眸子,里面承装着不加掩饰的厌烦,怎么说也接触了这么久,他还是对郁执的性格有一些了解的,beta比他这个大少爷还要霸道,不喜欢被反驳,被质疑。
简而言之,他不喜欢不听话的狗。
要像德宝那样顺从才能从beta这里得到奖励。
池砚西犹豫了下,心里暗自嘀咕,首先他可不是要当郁执的狗,他只是为了训练顺利能够早点打败郁执才配合他的。
话头一改:“我为什么要和他打一场?”
沈嘉一也想知道。
郁执:“不打就结束。”
他不是一个喜欢解释说明的人,在他的人生中也不存在解释说明,下达任务,完成任务才是他的生活方式。
像池砚西这种总是问个没完的人是要被割掉舌头的。
视线落在愤懑的alpha嘴唇上,他捏过alpha的舌头,触感温热,柔软,颜色健康,这样的舌头割下来会成为盘中餐,很受一些人的欢迎。
在三角洲享受对方的舌头,可不只有接吻这一个意思。
池砚西还是低估了郁执的强势,退一步的问话依旧没得到回答,气的他重哼了声,跳到拳击台上,早晚有一天!
沈嘉一从始至终只有听从安排的份。
郁执多交代了他一句:“不要顾及他的身份,拿出全力。”
沈嘉一见少爷没有异议应了声好。
池砚西等着郁执也嘱咐他一句,等来了郁执说了句:“开始。”
池砚西:……
大少爷憋着一肚子火和沈嘉一打了起来,沈嘉一虽然答应了郁执使出全力但真打起来还是有些顾及,所以一开始还打的挺有来有往的。
郁执抱臂,神色认真观察着池砚西。
5分钟后他开口:“沈嘉一,如果这就是你的实力,结束后你可以收拾包袱滚蛋了。”
沈嘉一抿了下嘴唇。
池砚西一听这是给自己放水了,alpha要面子:“认真打,打赢我给你奖金。”
两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嘉一恭谨的向池砚西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再出手速度明显变快,力气也更大。
没过几招池砚西就左支右拙落了下风,下颚线紧绷着不吭一声的应对,满脸不服输。
郁执全程表情没什么变化,目光始终如一没从池砚西身上离开半分,可以看出来没有专业练过,坚持这么久全凭身体素质以及战斗本能。
算是个好苗子。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推开门,池砚西举着椅子抡碎,房间里还有一个满身是血昏死过去的人。
一个一身牛劲的莽夫,郁执做出结论。
池砚西被沈嘉一一腿扫倒在地摔出重重一声响,沈嘉一抓起他脚腕就把人拽到跟前,举起拳头向着脑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