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59)
作者:回南雀
时间:2025-01-20 11:56
标签:强制 狗血
我也想喝,我恨不得喝醉了好把今天的事忘精光,奈何我的面前只有一杯柳橙汁。
看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梁在与裴焕臣,竟然是不清白的。
还是那句话,男人,总是要为自己下半身的冲动买单的。我是,梁在也是。
没多久,随着佣人上菜,梁在与沈鹜年重新恢复了交谈。裴焕臣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从头到尾都很自然。在场四人里,唯一不自然的只有我。
剩下的时间,我可以说如坐针毡。
由于沈鹜年饮了酒,回程是梁在派人送我们回去的。车上有生人,我不好与沈鹜年多说,只能靠着车门刷手机。
沈鹜年坐在前排副驾,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看路,全程都很安静。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一进大门,看门大爷便叫住我们,说今天电梯检修,暂停运行,让我们走楼梯上去。
楼梯间窄小昏暗,我与沈鹜年一前一后走着,耳边唯有彼此交错的脚步声。
“我看你最后都没怎么吃东西,等会儿回家我给你煮点面要吗?”前方沈鹜年忽然问。
家。
曾经这个字是苦的,只要发出它的音节,我的口腔就会被难以下咽的苦占据。
然而如今,我将这个字置于唇齿之间,反复咀嚼,渐渐地,竟能尝到甜味了。
这股甜蜜的滋味犹如琼露甘霖,顺着喉咙流进肺腑,浸润干瘪的五脏六腑,使它们重新充盈饱满。
特别是心脏,尤其是心脏。
它仿佛变成了一颗蜜饯,已经被腌制入味了。
“你也没怎么吃,你不饿吗?”
“喝酒喝饱了。”
一时没忍住,我笑出了声,然后就像开启了什么连锁反应,沈鹜年也笑起来。
“怪我太好奇。”他说。
我完全知道他在说什么,笑得浑身都在抖:“感觉焕臣的社会化推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我和沈鹜年的关系,同样需要往前迈进。
追人就是要胆大心细,不怕困难,见缝插针。网上都是这么教的。经过白天肉体上的一番交流,我自认离转正更近了一步,晚上,决定再与沈鹜年进行一些心灵上的沟通。
我抱着枕头去敲门,沈鹜年开门一看,诧异地扬眉:“又做噩梦了?”
我不好意思地用枕头挡住下半张脸:“没有,我就是想要和你……聊聊天。”
“聊天?你想聊什么?”沈鹜年说着,侧身让我进屋。
我熟门熟路摆好自己的枕头,躺到被子里,想了想道:“聊聊我吧。我想让你更了解我。”
“啪”地一声,沈鹜年关了灯,往床这边走来。
“那就和我说说你小时候,你……父母还在的时候。”
父母离世后的那一年,我完全不愿意跟人提起他们,仅仅想到他们已经不在,巨大的悲痛就会淹没我。周围人察觉到这一点,全都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久而久之,即便我早就从失去至亲的阴影中走出,似乎也没人愿意倾听我的心声。
这还是十三岁以来,第一次有人让我分享那些过去的故事。
“我爸妈经营着一家早餐店,他们每天四五点起床,晚上九十点才能入睡,特别辛苦。我经常夸小姨包得包子好吃,其实都是骗她的,我爸妈包得包子才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可惜我爸没把秘方传给我,不然我也能做给你吃了……”
“我妈妈年轻时候可漂亮了,是他们村里的第一美人。我眼睛像她,鼻子像爸爸,他们都说我是结合了父母的优点。我一直怀疑杜敬川,就是我那个表弟,他是为此嫉恨我,因为他明显全都遗传了父母的缺点……”
“我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被拐跑了。那个人给了我一块糖,说有更多的糖在家里,让我跟他去。我都牵住他手了,还好我家一个邻居及时发现,一把把我抢了回来。我妈知道我一块糖就能被哄走,气得要死,打了我一顿。可是那块糖真的很甜嘛……”
“原来你从小就这么容易被骗。”听到这里,黑暗中的沈鹜年第一次打断我。
“什么叫‘从小’?我也就被骗那一次。”我很不满他的用词。
静默了几秒,他让我继续。
我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大堆,毫无保留,没有隐瞒,连小怪物的事都不怕他笑话地和盘托出了。一直说到晨曦微露,天际隐隐泛起鱼肚白,我才体力不支,困倦地睡去。
可能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我在满室的阳光中艰难地醒来,一睁眼,就见到了窗前背对我站立的沈鹜年。
他赤着上身,浑身只着一条家居裤,整个人都沐浴在灿烂的晨光下。上次匆匆一瞥,没有看得很仔细,如今近距离下观赏,他腰上的枪伤越发狰狞了,背上的肌肉线条也更分明了几分。
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似乎是种新奇的体验,他摊开双手,仰起脸,全然地享受这种感觉。
“终于……”喟叹着,终于什么,他没有说。
从细微的战栗,到肩膀带动背脊肌肉的大幅度抖动,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发抖。这模样太过古怪,简直像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痛苦,我一下清醒过来,从床上起来,双脚才碰到冰冷的地板,就听到沈鹜年自身前泄出的一缕笑声。
他似乎是愉悦到了极点,无法遏制自己,越笑越大声,最后干脆不再控制,朗声大笑起来。
知道他不是痛苦,我稍稍放下心,但也没有完全的放心。大早上的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笑成这样?
“沈鹜年?”我怯怯叫他。
听到声音,他笑声一顿,回身看过来。
“钟艾……”
与后腰相对的位置,沈鹜年胯骨上方也有一个圆形的伤疤,除此之外,身上再无瑕疵。
仿佛是不知道拿心中的喜悦如何是好了,他大步上前,张开双臂一下将我拦腰抱起,还夸张地原地转了三圈。
“我好高兴。”
我惊呼着,勾住他的脖子,都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就跟他一起笑了。
“发生什么好事了?”
沈鹜年喘息着,注视我片刻,额头凑过来与我相抵:“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
我瞥了眼窗外,确实好,可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就为了这哦?”
他蹭了蹭我的额头:“还有你。”
我一下紧张起来:“我怎么了?”
“你也特别好。”
既然这样好,那肯定是要转正了。
我满心以为,经过昨日一番努力,终于精诚所致金石为开。谁承想,从那天起,沈鹜年就与我疏远起来。
第41章 你能不能先搬出去一阵
“最近不用去工作室了,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沈鹜年说这话的时候,我正要出门去上课。
我按着门把手,有些不解:“怎么了?”
他系着领带,语气平淡道:“余晓山的展我搞砸了,要回美国向养父负荆请罪。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不用工作,或者另找工作都可以。”
这太突然了,明明昨天都没从他嘴里听说过这件事。
握着门把得手紧了紧,我急急问:“你要去多久啊?”
“短则十天,长的话一个月。”
一个月……
“这么久。”
这是个我完全没想到的时间跨度。一个月,整整四个星期,比上次他出差多了好多好多天呢。
沈鹜年背对我,拿起桌上的手机翻阅,嘴上说着:“没办法,我把他的重要客户搞黄了,再不想办法安抚一下,他恐怕要弄死我了。”
他的语气仍然十分的轻松,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却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无论是从白祁轩口中,还是那些路人口中,沈鹜年的养父,那个大名鼎鼎的阿什麦金从来都不是个简单人物。
如果真如白祁轩所言,阿什麦金在梁家兄弟里更倾向于梁炜仁,那他会不会觉得余晓山的红线展,导致梁炜仁兵败的一切一切都是沈鹜年搞的鬼,从而对他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