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56)
作者:回南雀
时间:2025-01-20 11:56
标签:强制 狗血
过了半晌,背上落下两道重量。沈鹜年回抱住我,一点点收紧双臂。
“为别人而死是一件很蠢的事,希望你牢记今天说的话,好好保护自己的生命。”
脊骨间生出丝丝缕缕的疼痛,但这次我没有叫停,任他将所有情绪尽数发泄在这个难分彼此的相拥里。
晚上雨声未歇,不过要比下午下得小一些,我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白天的一幕幕。特别是余晓山的死相,总是反复在我眼前出现。
我实在受不了,坐起身开了床头的台灯,裹着被子将自己蜷成一团。然而收效甚微,只是一盏台灯根本不够驱散我心中的恐惧。
我犹豫着,挣扎着,迟疑着,最终抱着自己的枕头敲开了沈鹜年的房门。
“我能不能,今晚跟你睡?我有点……有点害怕。”
他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让开一条道。
我生怕他反悔,一溜烟地窜上他的床,将枕头放到空着的一边,飞快钻进被窝。
黑暗中,他关上门,随后回到床上。
床垫微微下陷,他安静地躺到我的身旁。我悄悄睁开眼,往他那边挪了挪,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再挪了挪。直至能碰到他的胳膊,我才停下不动。
可能是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令我感到安心,或者沈鹜年的存在本身就令我安心,我很快就被困意席卷。
快要睡着时,身旁的人突然侧转过身。
失去了依靠的对象,我下意识地往前又蛄蛹了两下,钻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背上落下一只大手,我以为他是要掀开我,都已经在心里骂他小气,他却出乎意料地一下下有节奏地拍起我的背。
这是又把我当小孩子了吗,怎么还哄睡……
这样想着,绷起的肌肉重新放松,手指捻搓着身前柔软的衣物,我的意识不受控制地在沈鹜年规律的节奏里一点点消散。
“抱歉,今天乱发脾气,还有……谢谢。”
听到他的声音,我强撑着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沈鹜年,我什么时候能转正啊?”我用混沌一片的大脑发问。
拍背的动作静止下来,他过了许久,久到我都要再次睡着,才缓缓开口:“再等等吧。”
我闭上眼,口齿不清地问道:“还要等什么哦?”
似梦似醒间,听到他说:“等你……更喜欢我一些。”
第38章 为我庆贺吧
余晓山的死成了大新闻。
当天在场的人不知道是谁录了像,从梁炜仁闹事到余晓山跳桥,剪成一支视频放到网上,引起铺天盖地的讨论。有人甚至做了相关的事件梳理,详细得仿佛这些年身临其间。
梁炜仁这老太子跋扈一世,眼看要熬出头了,谁想遭遇人生滑铁卢,惹了众怒。大家不仅在网络上对他口诛笔伐,更有甚者直接到百汇通楼下抗议示威,要他谢罪。
百汇通集团的股价受此影响,一路绿灯,跌得是惨不忍睹。
若只是一对寻常Cure和Redvein,定然是不会造成这样大反响的,毕竟这些年Redvein自杀,或者Cure被杀害的新闻已是屡见不鲜。
问题就出在,梁炜仁并非普通人。他是富人,是特权阶级,是真正的资本家。
随着事件发酵,不断有人跳出来指控梁炜仁,说他曾经当众扇下属巴掌,导致对方患上抑郁;因为不满意饭菜的口味就把厨师叫到面前让对方像狗一样把地上的菜舔干净;甚至还有说他一手策划了异母兄弟梁在和他母亲当年的车祸,导致了梁在母亲的死亡……
真真假假,在这场猎巫行动里已经不重要,一些人可能真的是为了正义,但更多的人,不过是享受这难得的可以踩在富人头上的机会。
余晓山的葬礼隐秘而低调,全程由方絮一人操持,火化后没有落葬,而是根据他的遗愿将骨灰撒到了海里。
余晓山头七那天,方絮首次出面接受了媒体的采访,表示绝不会原谅梁炜仁,并且要对梁炜仁提起生命权纠纷的民事诉讼。
他说,他知道打赢官司可能很难,但他这一生都不会放弃。另外,还提到了余晓山设立的一个关于红线症的基金。
余晓山将所有遗产捐给了这个基金,用以解决红线症患者诸如失业或者失学的一些问题。
虽然红线症在国内发病比例并不高,但大众对于做慈善的人天然便有一种好感,此消息一出,作为对照组的梁炜仁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梁炜仁一直标榜 “仁商”之道,做的事却猪狗不如,连最起码的人样都没有,更谈不上“善”。
虚伪、做作、卑鄙……这个一度被封为本世纪最儒雅知性黄金单身汉的男人,几天之内便集齐了所有的负面标签。
百汇通集团内部这些天是如何风云变幻的,外人不得而知,大家能窥探到的,不过是最终博弈的结果——集团通告发布,梁炜仁辞任代理董事长兼总经理,职务由CEO梁在接任。
显而易见的,梁炜仁败了。
额头拆线这天,我收到了一笔巨款——对我来说是巨款,备注写着“医药费”。打款方我并不认识,但我有种神奇的直觉,对方定然和梁家有关。
我将这件事与沈鹜年说了,他好像并不惊讶,让我收下便是。
上半年都没过去,我已经靠医药费赚了两笔钱了,比我打工挣得都多,一时叫我都有些分不清这算是幸还是不幸了。
对于自己应得的钱,我向来收得心安理得的。收下了,把大部分又转给沈鹜年。
【?】
他起先并没有收,看起来很疑惑。
【这些是我欠你的衣服钱,我们两清了,你记得把欠条还给我。】
【哦。】
我同他解释过后他这才收下,然而之后的几天,我每次想起来问他要欠条,都会被别的事打断,次数一多,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本以为让我有空去探望裴焕臣,不过梁在的客套话,想不到他竟是认真的。
我的伤好后,一切相对尘埃落定,他向沈鹜年发出邀约,请我们去他的半山别墅一游。
老实说,若不是沈鹜年开车带我前往,我都不知道江市还有这样的地方。
从路边一扇黑色的大铁门进去,四周绿盖叠翠,绿草如茵,是一座广袤无垠的巨大花园。大约行驶个几分钟,便到了山脚下,这时就要下车将钥匙给到安保,让他们代为泊车,客人再乘坐统一安排的车辆前往山上的别墅。
据说这样安排是因为有一次雨天路滑,某位客人驾驶自己的车在山上出了意外。但我总觉得,这应该只是一种体面的说法,毕竟他们总不能说是怕客人的车里藏了什么危险物品才要如此吧。
“小艾,你终于来找我玩了!”一下车,等在外面的裴焕臣便迎了上来。
许久未见,他还是原来的模样,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不用受早八折磨的关系,感觉他皮肤更透亮了,一笑起来,简直给人一种炫目感。
“沈先生,梁总在书房等您。”站在裴焕臣身后,一名穿着管家服的中年人朝沈鹜年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鹜年回身,嘱咐我道:“我和梁总有些事要聊,你跟焕臣去玩吧,注意安全。”
又是这种口吻。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我们成年好久了。”
他显然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笑起来:“知道了,两个成年人,去玩吧。”
“你……”
“小艾,我们去温室玩吧?我带你去看我的树屋!”
我一噎,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就被裴焕臣这个大号儿童拽着胳膊拖走了。
裴焕臣说要带我去温室参观,我以为是那种小小的玻璃花房,结果到了一看,江市最大的植物园里的热带植物馆也不过如此了。
挑空二三十米的球形玻璃温室内,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巨型的猪笼草,四五米高的仙人掌,可以坐人的王莲,还有开花奇臭的巨魔芋……这些植物乱中有序地生长在温室内,形成一种自然界绝不会存在的,怪异又和谐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