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4)
作者:回南雀
时间:2025-01-20 11:56
标签:强制 狗血
两个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聊得不亦乐乎,我靠在车门上,深觉煎熬。
等好不容易到了凌云寺的停车场,白祁轩一停好车,我就迫不及待地下车了。
“刚刚你在车上都不说话,脸色也很难看,是不是晕车了?”周小姐从包里拿出一粒薄荷糖递给我,“我也经常晕车,吃粒薄荷糖会好一点。”
我谢过她,从她手里接过薄荷糖。
又漂亮又细心,沈鹜年也不算瞎说,老一辈的眼光确实是挺好的。
从停车场开始通往凌云寺的路上就都是人,我们一路顺着人流缓行,进了山门,白祁轩在凌云寺买门票的地方掏手机给沈鹜年打了个电话。
“喂?我们到了,你在哪儿?”
白祁轩按着电话,往远处张望,我与周小姐便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以为沈鹜年会从那儿来。
“哪儿?看到我们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忽然,我感到背后贴上来一具结实的身体,似乎是被人潮推过来的,一只手还搭在我的腰间。
我正觉不适,想要挣脱,就听到头顶传来沈鹜年慵懒又低沉的嗓音。
“我在这里。”
我一下回头,就见沈鹜年站在我身后,我看向他,他也垂眸看向我。
“早安。”说着,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收了回去。
“早……安。”我条件反射地回他。
白祁轩这会儿也发现了他,收起了手机好奇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这么多人,我都没看到你,你竟然一眼就看到我们了。”
沈鹜年笑了笑:“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沈鹜年已经提前买好了票,因此我们直接就进了凌云寺。
寺里并没有比外头好多少,香客多到硕大的香炉内只是一上午就插满了香和蜡烛,熏得人眼都要睁不开。
我小心避过人群,拿着香朝四面八方拜了拜,不为杜敬川,只希望接下来困扰自己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睁开眼,正巧看到沈鹜年折了香,毫不在意地扔进香炉里。
这人真是,不拜就不拜,怎么能做折香这么不敬的动作啊。
我再次将香举到眼前,虔诚地朝大雄宝殿的方向拜了拜。
佛祖莫怪,沈鹜年国外待久了,不懂规矩,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您千万不要生他的气。
拜完了,我将香插进香炉里,跟白祁轩打了声招呼,便去一旁的志愿者亭子里给小姨求平安符。
应该是真的很灵验,求符的人非常多,排了足足二十来米的长队,但现场信号并不好,导致付款很慢。
我排了十几分钟,见已经十一点多,队伍还是很长,就打电话给白祁轩,让他们先去找地方吃饭,我买好符就去找他们。
又排了五分钟,只往前走了一个身位。我站得有些冷,开始左右脚交换着原地踏步,不断往手心呵气。
鼻端忽地嗅到一股清悠的花香,我动作一顿,猛地回头,发现沈鹜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后。
他起先有些错愕,很快就笑了:“还想吓一吓你。”
“你抽烟啦?”我蹙眉看着他,压低声音道,“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你别这样,佛祖真的会生气的。”
他也学我压低声音:“那不是烟,是止痛药。”
用尼古丁麻痹神经是吗?这个人怎么说谎不眨眼的?
“你……”
“你是不是要买这个?”他将背在身后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我一看,正是队伍尽头,大家都争相购买的平安符。
“你哪里来的?”我吃惊地问道。
他抓过我的手,将平安符塞进我掌心:“我看别人有多买的,就问对方愿不愿意加价卖。好了,拿回去交差吧。”
我愣愣看着掌心那只小小的黄色香囊,收拢手指:“多少钱啊?我给你。”
“不用,留着你的钱给自己买吃的吧。”他视线往下,打量着我的身体,“你太瘦了。”
分明好好地穿着衣服,但我竟然有一种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的错觉。
我脸上有些热地裹紧羽绒服,小声道:“谢谢……”
白祁轩选了家斋菜馆吃饭,他们才点完菜我们就到了。店里人依旧很多,所幸上菜还算快,可能都是预制菜吧。
“沈先生是做什么的?也是搞金融的吗?”席间,周小姐如同在车上询问白祁轩一样询问起了沈鹜年的职业。
沈鹜年夹起一小块绿色的豆腐送到面前,说:“和金融也可以说有些关系,我是策展人。”
他略微尝了一口,皱了皱眉,之后都没再碰了。
我好奇地跟着尝了一口,不算好吃,但也没有很难吃,就是普通豆腐加了点蔬菜汁。
“策展人听着也是好有意思的工作,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亲眼看看沈先生策划的展。”周小姐本身是跳舞的,对艺术这块格外感兴趣,与沈鹜年聊得十分投机。
而看他们这样,我竟然生出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周小姐看上沈鹜年总比看上白祁轩要好的想法。
我真龌龊啊。我有些沮丧。
“前两天我收到监控局的电话了,说有个得红线症的想要申请我的血液救命……”
隔壁桌的对话声从背后传过来,是两个年轻的男人。
“那你要去抽血吗?我听说一次不够,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提供一次的。”
“我直接说,血不可能,尿还差不多哈哈哈哈哈……你们猜怎么着?对方竟然也答应了。”
“哇,你好坏啊。不过能提供尿都不错了,你又没义务救他。”
“就是,老子明明能见死不救,理他他就感恩戴德吧!我要尿他嘴里,他估计都会欢心地用嘴接住呢哈哈哈哈……”
“能不能要张照片看看,说不准是个美人呢?”
“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倒好了……”
他们音量并不低,我听到了,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
周小姐直皱眉:“这些人真是粗俗。”
白祁轩也是满脸嫌恶:“你们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就走吧。”
“吃完了。”我扯过纸巾擦了擦嘴。
白祁轩点点头,掏出手去扫桌角的二维码。
“他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沈鹜年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座每个人的耳中。
“他确实没有义务救那个‘Redvein’。”他搅着面前那盘豆腐,没一会儿就将它们搅得稀烂,“就像这碗难吃的豆腐,送到桌上,吃不吃,都是客人的自由。”
我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口中的“Redvein”,就如同“解药”和“Cure”,是红线症患者在国际上的另一个称呼。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周小姐言语里很是不认同,“可以选择不救,但不能羞辱人吧?”
沈鹜年轻轻放下筷子,并不反驳,只是笑着道:“希望周小姐永远天真善良。”
词都是好词,就是听着很不舒服。周小姐沉下脸来,我几乎能看到她内心对沈鹜年瞬间跌到负数的好感值。
我暗暗在桌下扯了扯沈鹜年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好了好了,我买完单了,我们走吧。”白祁轩连忙岔开话题,“周芸,你刚刚是不是说要回寺里帮你朋友求一串姻缘手串?走吧,我陪你一起。”他朝我使了个眼色,将车钥匙递过来,“你们先回车上等我们吧。”
出了素菜馆,我们便兵分两路,一对往停车场,一对往寺里去。
“哎,方才应该忍一忍的,看来周小姐不会喜欢我了。”前往停车场的路上,沈鹜年与我并肩而行,突然就叹了口气,显得颇为遗憾。
何止不喜欢啊,她一定会在自己的闺蜜群里把你批的一文不值,说你冷血无情还没礼貌。
“没事的,周小姐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假惺惺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