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21)
作者:回南雀
时间:2025-01-20 11:56
标签:强制 狗血
“很难受吗?”他拇指揩去我眼角溢出的泪花,脸上的笑容迅速被担忧替代。
自己的真实感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给人添麻烦。如果是以往,哪怕换成白祁轩,我也只会笑笑告诉对方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可今天不知是不是还没彻底醒酒的关系,一张嘴,实话便自己冒了出来。
“头好痛,胃也不舒服。”
沈鹜年用手背探了下我的额头,说:“没发烧,等会儿吃点东西应该会好些。”
“哦,那我先去刷牙。”我转身走了两步,又退回去,踌躇着问道,“昨天……我没有发酒疯吧?”
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酒品如何,记忆里仅有的几次喝酒场景,喝的都是红酒啤酒一类低度数的酒。喝多了会有些晕,但睡一觉就好,从没有像这次一样完全断片的。
沈鹜年回到炉灶前,将平底锅里的香肠一根根夹到盘子里。
“没有,你喝醉了之后很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你昨天抱着马桶吐了,我给你洗了澡,你的衣服全在客卫。”
我只听了前一句话,确认自己没有干什么奇怪的事,便安心地继续往洗手间去了。
长条的洗漱台上分开堆着两堆衣物,左边是金辉煌侍应生的制服,右边是我自己的衣服。而在它们中间,是一如既往细心挤好牙膏的牙刷和盛满水的水杯。
有一种……只要我踏进这个洗手间,洗漱用品就会在同一个位置刷新的错觉。
镜子里的脸苍白中透出一股憔悴,我用力捏了捏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气色。
怎么看着这么虚啊?知道是我喝多了,不知道还以为我纵欲过度。
大脑对于沈鹜年第二句话的处理结果,是在我刷完牙洗脸的时候反馈过来的。
等等!
我抱着马桶吐了,沈鹜年还给我洗了澡?
……他给我洗了澡??
我盯着温热的水流看了半晌,调到冷水那边,然后一头扎了进去。片刻后,一把酣畅淋漓的冷水脸洗完,我人也清醒了。
洗就洗吧,都是男人,又不会掉块肉,上次发烧的时候他都给我擦过身了。我安慰自己。
脱掉沈鹜年的T恤,布料擦过胸口的时候,我抑制不住地痛嘶了声。
奇怪,怎么肿了?碰了碰身前微微有些红肿的部位,我不解地皱起眉头。
沈鹜年难道不光给我洗澡了,还给我搓澡了?
淋浴间的架子上确实挂着一柄丝瓜络的搓澡刷,看起来就很硬很去角质。
我本来只是合理猜想,没有定论,结果等裤子一脱,发现两条大腿内侧不仅皮肤泛红,中间部位触碰起来更是有种刺痛感……
拿起那柄圆柱形的丝瓜刷,我将它放到两腿间比了比。
破案了。
作为同性,不想碰触对方的私密部位也很正常。再说他分明可以把我丢在金辉煌不管,却还是将我带回家,给我洗澡擦身,让我一个醉鬼睡在他干净整洁的床铺上,早上还亲自准备早餐,我要是因为这点小小的“副作用”而心生抱怨,那也太没良心了。
换完衣服来到客厅,沈鹜年已经将早餐摆上桌。到这会儿我才发现,他新添置了一张圆形的透明餐桌,就摆在窗边。
“你新买了桌子?”桌子连餐椅都是亚克力材质的,摆在他略带复古氛围的家里也没有很突兀。
“两个人吃饭,还是有张餐桌方便些。”他端起咖啡杯道。
圆形的深盘里,是看起来就营养均衡,并且十分美味的西式早餐——被烤得焦香的面包片;油脂混合着溢出的肉汁,煎得恰到好处的香肠;混杂着各种蘑菇蔬菜,金黄色泽的蛋饼;还有切成船型的苹果片。
我只看了一眼就起身往次卧走,身后沈鹜年问我去哪里,我加快脚步,告诉他去拿自己的手机。
还好,这次手机仍有30%的电量,足够我拍下想要保存的画面。
对准餐盘,按下快门,我一连拍了七八张,一抬头,发现沈鹜年在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就是觉得很好看,想记录一下。”说着,我装模作样将手机对准窗外。
尽管才早上七点多,但闹市的街头已初现拥堵。路人们如同织布机上的梭子般忙碌穿梭,每个人都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无暇他顾,连身旁的风景都来不及欣赏,又怎会想到自身已然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
这次我拍得更多了,足足拍了十几张才放下手机。
“把牛奶喝了,快凉了。”沈鹜年抬起餐刀指了指我跟前的牛奶道。
“哦。”我听话地端起杯子。
好甜。
入口的牛奶不仅温度正好,还加了蜂蜜,落到胃里,神奇地抚平了我因醉酒带来的不适。
酒精的代谢异常缓慢,直到下午,我都还有些晕乎乎的。我怕把酒撒了,就只端着些底盘比较稳的马卡龙满展厅推销。
从3号展厅进入4号展厅,我一眼就注意到了看台上的人。
对方很高,可能与沈鹜年一样高,站在我曾经站过的位置,正望着不远处那副和平天使像。天使破损的两翼自他身前张开,从我这个角度看,就像对方与天使融为了一体。
因为出片,这个位置开幕以来成了不少客人拍照的打卡点,不得不说,确实挺震撼的。
我靠过去:“先生要点心吗?”
对方闻声回眸,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美貌。我以为这世上长成沈鹜年那样的到底是少数,谁想今天竟见着个不分伯仲的。
这是个大概二十出头的青年,看着像是混血,头发柔软弯曲,五官非常深邃,浓密的睫毛包裹着深蓝的眼睛,皮肤更是白到没有一丝瑕疵,仿佛……仿佛一只被精心塑造的陶瓷人偶,身上找不到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我真想让徐獒来看看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使。
我在看他,他也在打量我,而且打量的方式颇为奇异。
他从头到脚慢慢看下来,随后视线一路沿着楼梯,到了楼下。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是沈鹜年和另一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两人往这边走来,那男人看到我,视线并不停留,直接从我脸上掠过,定在了那人偶般的美貌青年身上。
“焕臣,我们走吧。”
那叫“焕臣”的青年笑着问他:“我能吃一个马卡龙吗?梁先生。”
他原本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的,这一笑,叫整个人都鲜活起来,顷刻间那种人偶的假面感就消失了。
梁先生西装革履,三十多岁的样子,是这些天最常见的上流精英的模样。他拧眉瞥了眼我托盘里的五彩马卡龙,对着那样美的一张脸,竟也忍心拒绝:“这是垃圾食品,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而青年听到回答,像是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并未露出失望表情,仍是维持着一张美好的笑脸。
“是,梁先生。”
“我送你们出去吧。”沈鹜年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梁先生先行。
梁先生身姿挺拔,目不斜视,擦过我大步往展厅出口处而去,焕臣跟在他后头,错开约莫三步左右。沈鹜年在最后,从我身前走过时,拿走了托盘上的一块马卡龙。
“见过白祁轩了吗?”他轻轻咬下一口。
“他今天好像还没来。”
白祁轩不是每天都来,也不是每次都会待一整天。有时候中途直接就和客人一道走了,来去十分随意。
沈鹜年将剩下的马卡龙送进口中,拿起托盘上准备的纸巾擦了擦指尖染上的粉红,道:“来了,在5号厅。”说完,他将用过的纸巾塞进了我的马甲领口,快步追着梁先生去了。
我无语地拿出那团纸,本来要找垃圾桶丢掉,想到沈鹜年的话,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往5号厅走去。
趁着上一个客人与白祁轩交谈完毕,下一个客人还没找过来的空隙,我端着托盘凑上去。
“这位先生,要吃马卡龙吗?”
白祁轩转身一愣,见是我,笑了:“不了,”他将托盘往外推了推,“太甜了,糊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