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徘徊之城(110)
阿善扫了一眼小丁传过来的资料,将它递给曲文夺:“还真不是一般的偶像。”在艾心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孔后面,赫然带着“大能天佛会神子”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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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大街的著名餐厅外,因为偶像艾心的到来而被保安层层包围,将他与闻风而来的粉丝们隔出安全距离。即使如此,仍然阻挡不了他们想要窥探偶像哪怕一眼的热情,各种昂贵的超清悬浮镜头已经被空中安保破坏掉至少五台,范围逐渐扩大到要以公里计算了。
而紧张又开心到手足无措的知心,隔着窄窄的一张小桌坐在艾心对面,同他共进午餐。
这是她第一次与偶像这样近距离接触,离开电视镜头和滤镜,活生生的艾心依然美貌到让人怀疑是否仙人下凡,仿佛是从奇幻小说里走出来的精灵。
“感谢粉丝约会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今天!”知心捂着胸口,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加入艾心的粉丝俱乐部并且到达一定积分等级,就有机会在每个月的“约会日”与他约会一天,全程记录将会被制作成特辑影片,供粉丝本人珍藏,经过剪辑的短版则会在俱乐部循环播放直到换上下一次约会日的素材。
很多粉丝为了增加被抽中的几率,会跟知心一样,同时加入大能天佛会来增加积分。
知心痴迷地盯着偶像因为低头而垂下来的银发,却在他抬头的瞬间赶紧垂下脸。艾心用清脆的嗓音明知故问:“为什么不敢看我呀?我很吓人吗?”
知心声音颤巍巍地说:“感觉你在发光呀……”
艾心哈哈哈地笑起来:“你真有趣!”说完亲自切下一块甜品,送到知心面前的碟子里,“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心’,真的好有缘分。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知心害羞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做出射击的手势:“就是biu~射中你的心的意思~”口头禅的音量比起往常来说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不是跟我的爱心发射一样吗?我们真是注定的缘分!”艾心惊喜万分,突然俯下身子靠近她,仿佛跟她说悄悄话:“那你能不能多跟我讲讲外面的事?”
“外面的事?”
艾心漂亮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和委屈:“我每天要么是在练习室,要么是在赶通告,身边一堆工作人员,除了队友一个朋友都没有,他们也不让我接触网络——”
他可怜又寂寞的模样,像雷电一般击中了知心的母性。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可以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做任何事——哪怕这个“孩子”跟她同龄,甚至还比她大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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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的屏幕里,偶像艾心一行人已经结束用餐走向停车场,镜头随着他们的行踪调整焦距、切换位置,以保证足够清晰的影像捕捉。
从角度和距离来看,这是位于餐厅周围的高位监控采集器。
与艾心同行的女性粉丝忽然抬头回望,有一瞬间透过电子设备而与屏幕后的人四目相对。
丙哥正因为曲文夺的命令而密切关注着艾心,在操作台上的手指一顿,喃喃自语:“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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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艾心正礼貌地为知心打开车门,邀请她上车。
周围的粉丝因这绅士举动而爆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知心收回不知看向何处的视线,两手捂住发红的脸颊,一边摇头一边开心地回答:“没事没事,一定是有人在狠狠嫉妒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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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拭尘坐在大猛的武器工作室里,挑个角落远远地捂住耳朵。
大猛端坐在工作台前,盯着面前的两把小刀,双手死死握成拳抵在大腿上,努力克制自己暴起伤人的冲动。
毕竟他也打不过。
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怒吼:“你他妈的不能早点拿出来?!?!?!”音波把黑狗震得缩了下脖子,荡过层层天花板传到楼上的诊所,让女牙医给顾客补牙的动作都顿了顿。
甘拭尘放下双手,耸耸肩:“忘了。”
大猛手掌敲打桌面,叮当作响:“拳套都做完了你说要嵌匕首!要修改多少东西你知道吗?!你早干吗去了?!”说罢抄起小刀飞向甘拭尘的鼻梁。
甘拭尘头一歪,抬手接住:“只是突然想到这个尺寸应该适合跟拳套一并使用。”接着拉过黑狗的手臂放在内外侧各比量了一下,交到对方手里。
黑狗仔细观察起这把精致玲珑的武器。因为体积关系抹去了刀柄与刀身的界限,双刃刀身异常纤细而犀利,没有特殊的技巧使用起来并不方便,还很危险。但通过机关设计跟拳套护腕部分可以做嵌合使用。
靠近刀锋部分刻着两个字,黑狗能够辨认:“犬牙?”
甘拭尘点点头:“是它的名字。一个朋友亲手打造来送给我的,现在送你。”
“没想到你还留着。”大猛看向他身边的黑狗,问,“那一个是,这一个也是,你不是说最讨厌狗吗?因为太粘人!”
“讨厌啊,现在也讨厌。”
黑狗说:“我不粘人的。”
甘拭尘说:“你不是狗。”
“总比你哪天扔了强,还算还有点人情味儿。”大猛张张手,甘拭尘把小刀给他丢回去。对方把刀和拳套一并收好,高大的身躯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锁门,“我得去诊所帮忙,改好了再叫你,现在滚蛋吧。”
跟随大猛从诊所后门穿过走廊,黑狗瞄了一眼看诊台上看牙的人,瞬间冷汗就下来了,紧紧地贴在甘拭尘身后,拽着他衣服后背说甜哥快走。
那人下巴上布满没擦干净的血迹,表情痛苦地攥紧拳头张大嘴巴“啊啊”叫,断裂的牙齿让他浑身上下的击打伤反而看起来不怎么疼了。
甘拭尘刚想嘲笑黑狗,却听到大猛沉声说道:“该不会又是因为雇佣兵?”
“你认识?”
大猛摇摇头:“不认得。但最近这里出现很多雇佣兵,跟他们起冲突被打伤的混混也多了起来,这个恐怕也是,光是来这里补牙的每天都要好几个。”
甘拭尘眯起了眼睛。
雇佣兵在久安很常见,曾经培育出“血花”这样全球知名武装公司的地方,雇佣兵已经是继武斗之后最多人选择的道路,更不用说还有大安联合这种本身就是靠吸收退役雇佣兵而崛起的帮派。
因此久安人对这三个字已经习以为常。
但近日出现的雇佣兵全是现役,很明显是受雇于某些组织用以壮大武装力量才从各地被集中在一起,这也表示有些人正在积极准备面对一些即将到来的冲突。
从武力和装备上来说他们比一般帮派成员都要强,行事作风也更加猖狂,毫无纪律,因此引发不少骚乱,让久安日益紧绷的气氛影响到了最角落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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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最近战场上挺好混的,身手这么差也能当雇佣兵了。”
阿虎从帽檐下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对方从地上爬起来,向前踏了一步。这让原本只是旁观的对手同伴们停下闲聊,伸手摸向各自的兵刃。
三个人,全部佩戴外骨骼和最新制式武器,加上他们身上那股自己很熟悉的、来自于战场的特殊气质,阿虎一眼就认出他们是雇佣兵。
但他依然赤手空拳陷入对方的包围,敏捷地避过刀尖,毫不犹豫地砸下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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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新妹护着光仔混在周围躲避争斗的人群里,焦急却毫无办法。怕暴露阿虎的身份,她甚至不敢当众呼唤他的名字。
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或者说,阿虎这几天都有些奇怪。
他的头疼发作越来越频繁,睡眠也越来越不安稳,梦话很多又经常惊醒。可无论杜新妹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回朋友那里接受治疗。
一味忍耐的结果就是阿虎的情绪变得难以自控。
仅仅是走在路上的一点碰撞,阿虎以前从不会放在心上。况且他一直避免引人注目,断不会像今天这样突然暴躁,进而上升到肢体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