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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洲叹(19)

作者:诗无茶 时间:2023-11-26 10:58 标签:万人迷 年下 玄幻

  说着二人已走到了佛头后。
  贺兰破听完,只道:“那些人倒颂毕钵罗经,只怕起不到度脱作用。”
  “正背经书是为度脱,反之,大概就是将亡灵困住吧。”祝神的手再次放在了佛头上,冰冷的铜体上已是一层厚厚的积灰,“再把一尊真身是棺材的佛镇在大堂,便又是一层封印。佛身本健全,被人割了身体,留下头颅,只怕也有滔天怨气,所以才闭上了慈悲双目,被恶念遮眼。只是如此,不知那些亡灵几时才能解脱。”
  “好恶毒的法子。”
  祝神往后退了一步:“贺兰小公子,不管怪力乱神是真是假,来都来了,就打了佛头,破真身禁锢,也算给佛祖和亡灵们一个出口。”
  贺兰破取下背在背上的五尺苗刀,握住刀鞘与刀柄,退步提刀,如使枪一般对着铜币狠狠一掼!
  响声震天,回荡不止。
  与此同时,四壁门柱上相继弹开几处木板,飞箭从中射出,直指祝神所站之处而来,眨眼便如雨点密集。
  贺兰破拔刀出鞘,伸出胳膊在祝神左右两侧用刀鞘和刀身旋出刀花,再将身一侧,手腕一转,三两下把刺向祝神面门的冷箭挡了回去。
  第一轮暗器飞停的间隙,贺兰破提脚飞身,眼疾手快掌心把刀柄朝后倒拿,背对佛头,将刀鞘穿过腋下,往身后一打,随即对着佛头同一位置又是一击。
  厚重的敲击声再度响起,容珲和辛不归在听到第二次动静后按照吩咐开门出去,也同祝神一样为了防止出现幻觉蒙住双眼,一边沿走廊奔跑,一边拍打各个禅房的大门,撼动每间屋子本就因第一次撞击声而不坚定的人心:
  “走水啦!”
  “祠堂出事啦!”
  “闹鬼啦!”
  “祖宗显灵啦!”
  容珲一巴掌拍到辛不归脑袋上,差点急出方言:“谁让你说那么离谱了!”
  终于骚动始于不知何时打开的第一间屋门,人们在屏息凝神中察觉到有人先于他们打破了入夜不可行动的规则,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地相继逃出。
  容珲和辛不归浑水摸鱼,在第三声铜壁敲响时一把摘下蒙眼的方巾,吹燃火折子在祠堂放了第一把火。
  佛头已破,混乱四起。
  有人翻墙,有人闭眼乱撞,有人趁机盗窃打劫,有人齐心撞破上了锁的大门。
  祝神亦摘下眼前绸布,在一片火光中看见闻声赶来的祠堂守卫。
  以及守卫拥簇下,被惊动的那位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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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相观音:什么血河!危言耸听!


第14章 14
  那是一个眼眶深邃,颧骨高高凸起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但看法师向来不能从容貌判断年龄,兴许是六七十岁也未可知。
  她披着一件薄薄的乌青色斗篷,一张皮贴骨的脸,帽子戴在头上,叫人一眼只能瞧见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和手中那根赭红色的法杖。
  法杖又长又重,每跟随她前进一步,就与地面发出沉厚的撞击声。
  这便是古氏祠堂的驻院法师。
  贺兰破无声退到门后,举手朝窗外发出鸣烟信号。
  这是与祝神商定好的,不管今晚发生什么,只要见过了这个法师,便立即通知祠堂外候着的贺兰亲兵来接他们——今日十四,祝神说什么也要回去了。
  佛堂外人仰马翻,堂内守卫分列法师两侧,即使贺兰破的鸣烟如此明目张胆,他们也不为所动。
  祝神和女法师彼此静静对视。
  好一会儿,她上下打量过祝神后,唇角微扬,极慢地开口:“祝……神?”
  祝神点点头:“是我。”
  对方笑意更深:“他等你很久了。”
  祝神并不意外,只说:“那你叫他出来。”
  “再等等。”她说,“他会来找你的。”
  说话间,容珲、辛不归并贺兰氏的一批亲卫已乘着快马奔踏到佛堂外。
  满堂守卫,一动不动。似是早有预料。
  贺兰破侧身,一脚踹开身后那扇门,拉过祝神的手:“走。”
  就在这时,祝神莫名盯住了她的眼睛。
  像被吸进去一样,祝神的双目在一瞬间像失明,视野被那双瞳孔霸占,旋涡似的黑暗里,他听见一个遥远又熟悉的声音。
  “祝神。”
  “找到你了。”
  祝神的脑中掠过一片白光,下一刻又突然被人扔出那场漩涡,视野恢复如常。
  他猛吸一口气,好似在瞬息间险些窒息。
  这才是那股足以杀死他的念力。
  这才是那个玩弄他的人。
  不是这个女法师,而是足以隔着千万里掌控他的另一位。
  那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分明祝神从未听过,可身体如本能一般感受到了恐惧。
  他连步子都没来得及随贺兰破迈出,就倏忽跌倒在地,浑身刺痛,像回到每个起风的深夜,骤然晕厥。
  “祝神!”一切变化来得猝不及防,贺兰破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先伸手接住晕倒的祝神。
  他揽着祝神抱上马背,一路朝祠堂外奔驰。
  祝神蜷缩在贺兰破怀里,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一应听不到。
  他在马上睁眼,瞥见后方的佛堂门口,斑斑灯火中,女法师就站在原地,含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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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人马疾驰回到喜荣华大门前已是正午,十三幺、宵娘并十数个伙计听见动静出来,陆穿原本在内堂,正挤开众人要在队伍里揪出祝神和容珲好好骂一顿,哪晓得人是下来到他跟前了,只是听不听得他骂人就说不准了。
  贺兰破抱着祝神被拥着往楼上去,容珲跟在后头,走了两步扯过陆穿原:“掌柜的快看看二爷怎么了!”
  陆穿原瞪他:“说了别出去别出去,这会儿出事了知道喊掌柜的怎么了!”
  骂是骂,可步子还是紧紧跟着上楼。
  及至进了房门,陆穿原把过脉,很快便冷下声吩咐:“所有人出去,容珲留下,十三幺去准备该准备的东西,放了就走。”
  贺兰破不知道什么是“该准备的东西”,他只看着左右人悉数离开,自己却一步不迈。
  陆穿原这才注意到他,正要呵斥,一见他手里那把乌金刀,又回去看一眼床上的祝神,念着是人的心肝儿,才给面子耐着性子朝门外伸手:“贺兰小公子,麻烦出去,不要妨碍医务。”
  贺兰破不动。
  容珲见陆穿原脸色愈发难看,紧着过去小声道:“外人在场,掌柜的不便行医。二爷身体要紧,贺兰小公子体谅。”
  贺兰破望着人事不省的祝神,俄顷,还是退了出去。
  这一治就是一天一夜,期间客栈的人轮流守在三楼,十三幺拿着一小瓶不清不楚的药和几件干净衣裳上去,到了第二日清晨,陆穿原从楼上下来,又命十三幺端了热水上楼,才算忙完。
  正是大中午的,贺兰破提脚就要上去,又被拦下。
  “今夜过完之前,谁都不许去看他。”
  陆穿原说完,自个儿回房睡觉去了。
  其余人像是早习惯如此,到了时辰就换人看守,虽已守得疲乏,整个四楼还是密不透风,一只苍蝇也上不去。
  贺兰破这次没有硬来,转身就出了客栈。
  祝神身边的人里轻功最好的人是刘云,正因他轻功登峰造极,才能在一年多以前从贺兰破身上取血还勉强脱身。
  今日若是他看守,兴许贺兰破从房顶进入四楼还能被察觉。
  可惜他不在。
  喜荣华四楼寂静空荡,贺兰破踏入长廊,甚至听不到一丝风声。
  直到他一步一步走近尽头,屋子里才隐约传出断断续续、难以压制抑制的呻吟。
  他先是脚步一顿:眼下青天白日,正常人都听得出那呻吟带着什么意味,祝神伤势还不见好,贺兰破不信他此时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确实是祝神的声音没错。
  贺兰破蹙眉,常年漠然的眼底此时划过一丝近乎厌恶的狠决:他不知道房中是否有第二个人。如果真的有,他也无法预料自己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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