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93)
全鱼宴还没弄完,前院里忙,来喜在茶摊招待客人,帮忙帮得零零散散。
江知与才把鱼和配菜办好,只等下锅。
他身上有鱼腥味,凑近了闻,味道很重。
所以谢星珩把他抵在门边亲时,他颇为抗拒,脑袋摇来摇去不给亲,嘴巴张张合合,都是“不要”。
这点味道,谢星珩不放在眼里。
“我的小鱼身上有鱼味怎么了?这很合理,乖乖给我亲会儿。”
似乎有道理,江知与就是放不下包袱,想要香香软软的跟夫君亲密。
谢星珩不为难他,说亲一会儿就是亲一会儿,润润嘴,才跟他坐下喝茶。
江知与心里痒痒的,问谢星珩采访的事。
“我在街边看了会儿,离得太远了,我都没有听清。”
气氛看起来不错。
他怕被三叔的人发现,谢星珩下了台阶,他就进屋了,不知道他的好夫君在外头撒了狗粮。
小鱼爱听故事,跟他说什么,他都听得认真,时间长一点,就托腮静静望着,满眼都是眼前人,很招人疼。
谢星珩被他看的心里舒坦,话讲得细致。末了,才提了一句科举的事。
“我尽力了。”
不知道能得几分。
临场不说丧气话,江知与可劲儿夸。
聊完这阵,夫夫俩一起做全鱼宴。
江知与对谢星珩很大方,宁可吃不完送人,也不能让他想吃却不够。
大鱼小鱼都买了,最大的是一条十五斤的青鱼,只这一条,就能做好几道菜。
小鱼则是小拇指长短,可以炸了下酒吃。
谢星珩没做过全鱼宴,看着配菜弄,一桌席面都跟鱼有关,就算全鱼宴。
最麻烦的一道菜是鱼丸。
鱼都杀好去麟,处理好了,后边刮茸也花了小半个时辰。
平时吃鱼,江知与动筷少。
谢星珩记得他问过,江知与不吃带刺的鱼。
他问:“是不是被鱼刺卡过喉咙?”
有这个原因。
江知与吃鱼少,一直没练出来。
他牙齿齐整紧密,小心点吃,能嚼出小刺,可他舌头不听使唤,嘴里搅动一番,反把鱼刺推到了喉咙里。
主要原因则是因为,他小时候来京都玩,三叔家的几个孩子听说他小名叫小鱼,问他吃不吃鱼。
江知与不觉得有什么,他又不是真的鱼。
小孩子的恶很直白,那天他被压着,二堂哥带着弟弟妹妹,从厨房拿来一筐生鱼,往他嘴里塞。
这些年过去,他闻到鱼腥味也会不舒服。
今天杀鱼还好,没有十分难受。
他想到这件往事,心上也没从前那种压抑的委屈了。
这是家变带给他的成长。
江知与右手还没彻底恢复,里头的筋扭着,多活动活动,就拧着疼。
他皱皱眉,换了左手捏鱼丸。
全鱼宴交给酒楼做一桌酒最合适。
买了鱼以后,他突然想杀,收拾完了,只剩下锅,就想自己弄。
作为一个很小就开始为出嫁做准备的小哥儿,除了料理家务,他还学了很多杂务。
做衣服、做鞋子是必须的,也会做饭,手艺还算过得去。
谢星珩注意到他的手,好心情又笼上一层阴霾。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后遗症。
硬菜很耗时间,夫夫俩搭两锅,到圆月高升,才弄完八道菜。
两人吃不完,他们一样夹了些到小盘里,余下的叫来喜拿走,跟茶馆的人吃。
他们回房,带了一坛米酒。
时辰没把握好,江知与很自责。
“你考试辛苦,我还让你做这么久的饭……”
谢星珩给他倒酒:“陪我喝一杯。”
江知与乖乖拿杯子,喝得实在,说一杯,少一口都不算一杯。端起来就喝得干净。
这间屋子小小的,睡觉的炕贴着墙,临窗的位置摆个长条桌案,地上两口木箱,没有帐子,也没屏风。
窗格四四方方,半分花样也没有。窗纸时日久了,早已泛黄。
江知与还穿的布衣布鞋,发带都用的碎布头。
白天他遮了孕痣,晚上跟夫君待一屋,早把抹额摘了。
脸好看,粗布衣裳都难掩姿容。
谢星珩抬头看看屋子,房梁都有了陈腐痕迹,他们说话声音大一点,或许会震下来一片积尘。
“小鱼。”
江知与又倒了一杯酒,抬头看他时,表情懵懵的。
谢星珩伸手摸摸他脸:“你看我们像不像普通人家的夫夫俩?”
商户同样是百姓,因家里富有,手里宽裕,平时难以体会平常百姓家的生活。
江知与左右看看:“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多住几天。”
谢星珩能吃苦,但没有带着老婆一起吃苦的毛病。
小鱼长得好,穿布衣都漂亮,待破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谢星珩又跟他碰杯:“到时再说。”
这几天躲躲藏藏,主要是不想被江老三影响考试。
考完了,谢星珩就不用藏太严实。
他要去江老三府上看看。
此时的江老三,也在吃饭。
人到中年,他发福了。
他也有着江家男人的体貌,人长得高,年少时挺拔颀长的身姿,变得臃肿肥胖。
小心眼儿,爱较劲。
听贺成功说了贡院外头的事,他把晚上的席面撤掉,也换了全鱼宴,让江致微吃。
江致微前几天被他找到,当时说跟同窗好交流,没来府上住。
考试开始,他跟同窗组队去了一回,被贺成功接上,就不好再躲。
他喊了三叔,又问弟弟妹妹。
江家三房,老大江承海成亲最晚,二房的江承河规矩,按部就班的走,江致微是同辈里最大的。
江老三大名江承湖,嫌这个大名小气,字是恩师取的,不好改。大儿子是“致”字辈,取名中不溜秋,叫致远。
另取了字,叫“万川”,满足了江老三对大气名字的渴望。
江致微跟其他弟弟妹妹不太熟,和江万川只隔了一岁,还算熟悉。
江老三说:“被他娘逼着读书,没背完不能吃饭。”
江老三的孩子,没有读书根苗。
一到考试季,孩子们就遭殃,都在书房关着。
全鱼宴十二道菜,桌边就他俩在吃,气氛很是尴尬。
兴许是当官当久了,江老三没感到尴尬,问了江致微今天的考题,又问他怎样作答的。
江老三是进士出身,农家子考出来的,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在京都被榜下捉婿,鱼跃龙门,仕途顺利。
官场沉浮多年,还保持着看书的习惯,指点一个江致微绰绰有余。
对完答案,他笑容都扩大了,转而又问起谢星珩。
“你说说他,他躲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他不成?小鱼那件事是误会,他俩成亲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江致微脸皮不如他,表情有一瞬僵硬,透露了真实想法。
他只是给小鱼提供了相看名单,都被谢星珩记恨了。
江老三直接给小鱼安排了老太监做侍妾,这个仇是无解了。
江老三消息灵,他给江致微说了江府的好消息。
“圣上有赏,小鱼都获封勇士了。”
江致微眸光大亮:“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江老三前天打听到的,从他家五哥儿那里听来的。
“算着日子,封赏都该到了。”
江致微看他三叔还乐呵呵的,提到这件事,没有半分愤怒、后怕,犹豫着跟他说:“大伯家差点被抄家了,你知道吗?”
江老三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官场老油条,表情管理失控,面对面给江致微表演了“瞳孔地震”。
饭吃不下了。
他要江致微细细说。
饭厅里不好说,他带人去书房。
书房里的孩子都被赶出去,他脸色难看,都不敢忤逆,唯有长子江万川笑嘻嘻想旁听,江老三砸了个茶杯在他脚下。
“听听听,什么都想听,夫子教你的东西,你听进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