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119)
带着哥哥也一样。
林庚问他:“你下一站去哪里?”
徐诚不想说,又怕下回遇见了,再次成为送上门的壮丁,便含糊说:“我去盐帮。”
林庚皱眉:“盐帮不是你能去的。”
徐诚不服:“你看不起小哥儿?”
林庚摇摇头:“那种地方,小哥儿的风险比男人大。”
徐诚知道意思。
男人最多受死,小哥儿却得受辱。
他指指脑门上戴着的抹额:“我跟你没有不同。”
林庚一抬手,就给他把抹额扯下来了,身体前倾,似要看他眉心有没有孕痣。
徐诚心上一跳,瞪眼后退,一步就靠到了墙壁。
“吃亏不长记性,你真把匪徒当盘菜了?”林庚问。
徐诚想说在盐帮不一样。
舅老爷在盐帮很有地位。
记得林庚是官员,怕给家里招来祸事,徐诚闭嘴不吭声。
院子里,武剩等人把陆大谦绑好了,外头兄弟把林大元也捆进来了,只等林庚发落。
他跟旁边人小声叽咕:“老大怎么总逗诚哥儿?”
与他同姓的武越翻白眼:“闲的呗。”
武剩给他一巴掌:“哪里闲了?这段时间一口热乎饭都难吃上。”
武越道:“那可能是要抓他给咱们做饭吃。”
凭良心说话,徐诚的手艺一般般,食材能弄熟,不是黑暗料理,大锅饭做出来,有滋有味能下肚,比他们啃干粮、吃夹生饭强。
躲在房间观望的李燕白把门打开了一道缝,他们几个暂停聊天,把陆大谦拖过去,兑现最初的承诺。
可以打,可以骂,不能要人命。
跟清晨鸡叫混在一起的,是陆大谦饱含怒意的叫声。
卸掉下巴,嘴里塞了布团,他一句话也不能说。
徐诚还靠在墙壁上,沿着墙壁往旁边挪了小半步。
林庚没拦着,饶有兴致的看他挪。
徐诚还想要自由,又恹恹止步,还在林庚挑眉的时候,把那半步补了回来,复原到最初面对面的距离。
林庚问他:“会吹口哨吗?”
徐诚会一些。
林庚教他吹鸟哨。
这个难度太大,徐诚不会。
林庚就说:“那你学鸡叫吧?”
徐诚不愿意。
他为什么要学鸡叫!
手心发痒。
不然趁其不备,揍他一顿算了。
视线躲来躲去,终有相撞的时候,徐诚顶不住压力,给出回应:“我为什么要学鸡叫?”
官员也不能侮辱人呀。
林庚侧过头,看蹲在院里,紧张兮兮瞅着这边的穆玄武。
呆样。不是可靠人。
他说:“因为我这段时间都会在上陵府。”
跟聪明人讲话,点到即止。
徐诚听明白了,这种叫声,可以叫来林庚的人,关键时刻能救命。
他心里怪怪的。
有种被保护的异样感。
他点头:“好的,我有危险会鸡叫的。”
林庚转身走了。
蹲守的匪徒落网,他们一行人不久留。这间客栈就成了无主之物。
徐诚想买下来。
价钱合适,买下来,再请几个人看店,既能打听消息,又能自给自足,省好多功夫。
他迟疑着不敢问价,外面武剩从县城里牵回来马,他们这就要上路。
徐诚出于礼节,也出于对官员的敬畏,过去送一送。
林庚看他出来,递给他一把弯刀。
徐诚接过来拔刀,里里外外都不是他被林庚拿走的那把刀。
“这不是我的。”
林庚摸摸马脖子,笑道:“你那把弯刀,是我的战利品。这把是我送你的。”
徐诚人生头一次,收到外男的礼物。
不符合常规的礼物,并非是柔柔软软的物件。
他压下心头悸动,给这份礼物找了合适的缘由:“因为我帮忙捉贼有功?”
林庚翻身上马:“你可以这样想。”
一行人骑马远去,带起一路飞尘。
客栈里,穆玄武跟李燕白大眼瞪小眼,两两相顾无言。
等徐诚进来,李燕白扬了扬手里的契据:“这是我的报酬。”
是客栈的店契。
她说:“我一个人守不住店,你想入伙吗?”
徐诚立刻抛开杂念,进入搞事业状态,“想!我们详谈!”
第54章 断亲书
去江老三府上拜访的日子在九月初五。
江知与把程明的密信事宜跟何镖头商定,夫夫俩行李也收拾妥当,只等着去三叔府上拿个断亲书。
小谢说他有十足的把握,江知与好奇得厉害。
这天清早,天晴无雨,江知与换上了玄色武师袍服,对镜修饰眼型,把他较为柔和的桃花眼,修得有棱有角,一颦一笑,都显凌厉。
谢星珩跟他同款衣服:“我其实不喜欢书生的袍子,累赘得很。”
江知与知道。
“等回家,叫裁缝来家给你量尺寸,做几件窄袖袄子。”
在京都不方便,都是买的成衣。
去别人家里拜访做客,要带些薄礼。
江知与照常来,拿了食盒,装了五色糕点。
往年去三叔家里,这份礼的形式不重要,随礼带去的银票才是重头戏。
这回没有银票。江知与心里很是畅快。
终于不用给他们送银子了。
夫夫俩坐马车出门,车厢里坐着,谢星珩爱抱他,这么点距离,都要把手搭他腰上放着。
江知与腰细,谢星珩的胳膊能绕到他腹部,抓着他腰带上悬挂的饰品把玩。
下巴也靠在他肩上,十分亲昵。
江知与想要做点准备,过去以后好打配合,不能让夫君单打独斗。
谢星珩笑道:“我有些犹豫,怕吓着你,不敢说。”
怕吓着他,就更要说了。
等下到地方,他吓傻了,断亲书不就拿不到了吗?
谢星珩坐正了些,跟他咬耳朵,简单说几句,把江知与眼睛都听圆了。
江知与半晌没吭声,还把在他腹部揉圈圈的手摁住。
真是成长了,他心上震动,身体发颤,脑子却无比清醒。思绪比平常还快,几经思索,他重重点头:“就这么办!”
谢星珩亲亲他脸:“别怕,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能以权、以孝压人,我们就能当泼皮无赖。”
江知与放松了靠在马车箱壁上,腰上枕着谢星珩的手臂,他说:“我不是特别怕。”
经过事了,心变得坚定。
父亲跟爹爹都支持他,夫君也在陪着他。
那些束缚着他的恐惧,无知无觉里转化为无形的铠甲。
他无需害怕,他又不是孤身一人。
江老三的府邸附近都是官员宅邸,前街空荡,后巷小摊与货郎多。
他们敲了前门,只得从侧边小门进。
府上小厮傲得很,从始至终都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江知与对此见怪不怪。
从前过来,他总是不安,还没正式进府,就为他会面临的恶作剧紧张不已,又思索着怎样藏着,才不会让父亲跟爹爹发现。还怕堂哥被支开,他变得孤立无援。
有几年没来,那些事都变得模糊,想起来心上犹有憋闷,却不是情绪的主宰。
他四处打量,看府上风光。
天子脚下住着,皇城遍地是官,还有数不清的皇亲国戚。
三叔官居五品,在这片地上只能低调做人。
年年送来的金银财宝,到府上中转一番,就转手送出,四处打点。
他官路顺畅,应当也有银子到位的原因。
宅院各处都小,细致的景摆不下,只能在细节多费心。
墙壁上多有石雕,窗格样式精心设计过,从正堂经过,窗格上大多都摆放了花瓶、花盆,甚至有吊篮,藤蔓蜿蜒,很是精巧。
花园小,隔开了前院与后院。
江知与跟谢星珩都把目光看向了花园里唯一的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