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148)
存身立命,得有硬本事。
谢星珩会“保守的冒险”,去搞钱。
他能挣钱,对任何明主来说,都是好帮手。
所以他跟江知与说:“等三月再看。”
江知与点点头,眨眼间,心里账目就过了一遍。
他家去年散出去的家财,尽数收回。
家里重建、农庄持续性消耗,给他爹爹买补品、拿药方,再有家仆安置、新买人,以及年节里的花销……算上给京都镖局的银子和买粮的银子,以及他们去京都赶考期间的花销,用去了一万五千多两。
零头抹去。这数月里,铺面都没补货,货品转为现银,几间铺子的损耗去除。余银也就两千两不到。
铺面的买卖,目前只有穆彩凤是全额付款,其他人都还在试经营。
江知与让他们别着急,怎么也要开春再说,这部分暂且不计入。
二房这些年的家资不少,开销都是大房给,攒下的都是自己的,账上银子有一万七千两,余下都是资产。每月里还在生钱。
这也是他们家可以低调过日子的资本,保持现有开销,都能过很多年。
现有开销里,包括四季打点的银子。
江知与把账目列清楚,留出家里开销,能再分一万五出来,作为本钱。
铺面有、人手有,生产场地有,产品也在源源不断的制造中。
这份本钱,很是丰厚。
这些数据,给他很大的安全感。做农商,在粮油都稀缺的年代,怎么都亏不了本。
这生意能做。
谢星珩最佩服他算账记账的本事,简直过目不忘。
心里有数,也有条理。说安排,就有了法子。
江知与不听夸。
他自幼就爱金银,学字之前先学算数,后来又常跟账本打交道,这事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因简单,他想帮帮谢星珩,便说:“到时我来做吧?农庄跟铺面我都熟悉,费力的事两边管事负责,我就看看他们卖货,定定价格,开开销路。”
谢星珩含糊应下,没有给准话答应。
这次生意,含有冒险成分,他不能让小鱼主事。
而要体现他的价值,从前那种规规矩矩的开门做生意,也不适用。
“到时我们一起。”
江知与点头应下,心里又把可用的人员过了一遍。
今年的春试,如约开考。
流程与乡试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春试是九天三场,每场三天,期间不会出贡院。
江致微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在昌和府下的灯牌下,找到了朱聿跟许行之。
他挤过来,又到处找,没看见谢星珩。
朱聿跟许行之看他这样,相视一眼,心惊又愕然:“敬之没有来吗?”
谢星珩表字叫敬之。
江致微跟他们对完信息,就知道谢星珩不是路上耽误了,他是今年不下场。
一晃眼,他们将近半年没见。
那句“美酒在前,刀刃在后”犹在耳边。
江致微心里一叹。
他现在也能“退”了。
他三叔没有银钱给他打点,他娘又真的只有寥寥数两银子傍身。爷爷奶奶倒是愿意给他,可爷爷奶奶的银子,被三婶哄去了。
说要给他打点,实际上,都拿去给江万川买良田了。
三婶还怕三叔找过去,用孝义压人,给儿子买的田都在别的府县。
三叔是京官,不好出京城。
因此,江致微的仕途,就看他能不能考好。
如果还是去年,他能考好,也会放弃。今年则变了,寄人篱下,过着手心朝上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母子俩,从前在大伯家住了将近十年,直到去年,江致微还在大伯家小住。他从未有过寄人篱下之感。
三叔家不一样。
他要考出去,立起门户。
让人瞧得起,也让他娘直起腰。
江致微很想知道丰州的事,他年后找机会送出去的信,不知有没有送到丰州,他想再从朱聿和许行之这里了解了解。
进场之前,他们约着考完后聚一聚。
定好日子、时辰,便都静等入场。
九天的考试,顺顺利利。
考完以后,江致微被江府的人接回家,等到二月十八这天,才得了机会出来。
因没钱打点,他娘又在府上,三叔不反对他出来社交了。破天荒给了十两银子,能办三桌顶好的席面。
吃酒的人,一共三个。
考生相见,先说试题。
朱聿跟许行之这两天出门转过,聊了几场,今天例行话题,没有深入。
他们依然可惜谢星珩没来考试的事。
“他夫郎才怀上,也不是立马要生了,他考完再回家也来得及啊,说好晚出发,结果不来了。”
他们走动期间,各处转悠打听,才知道谢星珩不是没赶上考试,是直接没来。
江致微抓重点:“小鱼怀孕了?”
朱聿的话比许行之密,就由朱聿说。
先是月前,谢家大嫂生了双胎,县内好生热闹,怀得凶险。满县会接生的人都请来摸了肚子,还是百姓人多,力量大,找来了吴夫郎,给谢家大嫂正胎位,接了一对双胎出来。
又是江夫郎在谢家前院里,被诊出喜脉。
双喜临门,又是双份的赏钱,赶在冬日闲暇时,各家都在聊,说是好福气。
江致微也很高兴。
大房人丁少,弟弟新婚不到一年,就能怀孕,实是喜事。
距离他娘跟他说小鱼清算家资的事,也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里,他娘只有拿捏不住他的时候,才会这疼那疼,浑身不舒服,骂小鱼下了毒。
梗在他心口的疑虑,在他娘的胡闹里,尽数消散。余下的全是疑惑,不知他们两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江致微写了一封家书,委托朱聿带回丰州。
刚得知弟弟怀孕,他也得给还未见面的小侄儿备份礼。
心思刚起,因囊中羞涩,他的喜悦也被泼了一盆凉水,顿时尴尬又难堪。
银子没有,各样饰品还有一些。
江致微隔天,收拾了几样常佩戴的玉佩、玉簪,去当铺典当,然后去首饰铺,买了一对小孩戴的脚镯。
进了当铺的东西,贬值厉害,也就够买一对镯子。
幸好是小孩子戴的,圈口小,不占称,能买对金的。
一并包好交给朱聿以后,江致微又说:“不论他们有没有回信,都劳烦朱兄给我回一封信。”
他们都没有想到,京城会变成一座巨大的监牢,来得了,走不掉。
二月二十五,圣上寿辰,万民同庆之时,八扇城门从内关上,一队队穿铠甲拿刀枪的士兵,大步阔走在京都街头,围堵了一间间官员宅邸。
江致微还未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正跟他娘讲道理。
活这么大,动用一点钱财,都要撒谎来藏了。
姜楚英熟悉他的衣物饰品数量,骂了好久府上有小偷。
听说是江致微当掉的,怔愣过后,泪如雨下,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先怪自己没有护好家业,又开始辱骂大房。骂得最狠的,就是江知与。
口头诅咒生业障,江致微说漏嘴,说小鱼怀孕了,让她别骂了。
姜楚英就怪他暗中联络大房,又是一副要“发病”的样子。
江致微认为她是心病,只能顺着说:“没有,我没有联系他们,我在丰州有同窗好友,我从他们那里听来的。我的银子拿去请客吃酒了,你知道的,交朋友总要花钱的。”
他从前交友广,所需开销,姜楚英都有数。然后又骂三房的人苛待他们母子。
这样的娘亲,让江致微感到陌生。
前院里惊叫,江致微都提不起精神。
来人叫他去书房议事,他才知道是兵变了。
他脑子嗡嗡的,记起来“白刃在后”的那句话是:“你想的那桌酒,不是你我能吃的。”
他想的哪桌酒?
心里雷暴阵阵,他耳边尽是大伯说过的:”姓谢的比你适合官场。“
他那时还不服,暗里攒着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