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227)
晚风吹在脸上,在树下穿梭时,偶有还没生黄的叶子落在他们头顶、肩上。
徐诚会仰头看。
他说:“我认识你以后,有叶子落下来,我就总觉得树上有人。”
林庚失笑:“看来我功夫不到家。”
一个成年男人压在树上,还能不让树掉叶子了?
徐诚也听笑了。
他笑起来,才发现心里不那么憋闷委屈了。那些负面情绪,可能是跑散了,也可能是哭没了。
两人东绕西绕,赶在太监们回到客栈之前,在小巷子里把他们堵住了。
狭路相逢,先揍再说。
揍得他们连声大骂,说他们是宫里来的人。
林庚常年在外行走江湖,偏门的功夫会得多。
他一开口,就是粗犷嗓音。
哈哈大笑两声,就问:“宫里还有男人啊?你们是太监吗?”
太监最忌讳跟男人摆在一起做比较,一听就怒火难消。
林庚指着他们衣衫不整的样子道:“哪有太监逛小院的?有心无力啊!”
羞辱人嘛,谁还不会了?
徐诚听得很想笑,怕声音露馅儿,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羞辱归羞辱,该揍还得揍。
他动手时,这群太监还在嘴硬乱骂。
宫里来的人,天生高人一等。都这般境地了,竟还敢威胁人。
“我们是宫里来宣旨的!你们再动手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徐诚心说:都要掉脑袋了,那不得先把你们几个阉人都弄死回本啊?
谁开口说话,他就大嘴巴抽谁。
林庚心疼他的手,跟他说:“把他们裤子扒了,看看他们是男人还是太监。”
徐诚跟他相处的时候,总会惊诧。
因为他不知道林庚是不是也把他当男人、当兄弟看。
谁家男人,会让自己心上人,去扒别人的裤子?
林庚偏干得出来。
徐诚怔了下,他还催。
两人连打带揍,又言语羞辱,再扒裤子嘲笑,最后亮了弯刀。
这伙太监的嘴巴终于软了。
他们不敢骂了,一声声都是求饶。
他们甚至喊了徐诚跟林庚的名字,两人戴着兰草荷包,都没反驳,全都默认“实名”打架。
夜里的动静大,百姓们听见连声的喊叫,不敢跑出来看情况。但夜里有巡逻的士兵。
花街走水的事,拖延不了太久。
亮了弯刀,就速战速决。
徐诚胆子肥,动手之前略有踌躇,真要下手,毫不手软。让太监们当个彻彻底底的阉人。
那玩意儿脏,他不碰。
林庚也不嫌弃,胡乱往他们嘴里塞。
太监们痛恨交织,手脚胡乱挥舞,只可惜他们是从花街出来的,急乱之中,衣服都没穿齐整,更别提拿一件趁手的武器来还击。
他们只能乱抓乱打,有人抓到了徐诚跟林庚的兰草香袋,紧紧扯下,抓手里不放。
密集的脚步声朝这头靠近,他俩个“案犯”还在下一条街逆行,钻进附近民房的院子,贴在墙根,听外头的动静。
过来查看的士兵,被眼前的血腥残忍景象吓住了。
听说他们是宫里的太监,就又惊又吓。
宫里的公公们,在丰州县的街上,被人脱了裤子,又阉了一遍。
士兵来的时候,还有太监从嘴里吐东西。
天色黑,他们没看清楚,心神不定的,也没想太多。
他们着急忙慌的过来扶人,想先送太监们去医馆,走近了,发现他们吐出来的是什么,都又齐齐怔住,然后侧身呕吐。
太监们在“贼人”手里吃了亏,又在能受朝廷管制的士兵面前逞威风。
人心难测。
被挨骂了,谁心情能好?
都这般境地了,还骂人。
士兵们还是要送他们去医馆,但怎么去,快一点还是慢一点,都是灵活的。
忙乱乱一团里,还有人趁乱踩了“鸡”,就有太监尖着嗓子叫骂。
等他们走了,徐诚跟林庚又绕路去小院,叫人烧水泡澡,去味换衣后,又躲着巡夜的兵卒,返回家中。
林庚送他到家,又把旧话重说一遍:“婚期如常,四月初一,我来娶你。”
徐诚点头。
每一次见面,到要分开的时候,他就会柔软很多。
会有不舍,也有心疼。
他问林庚:“你今晚住哪儿?”
林庚说:“去孙知县家住。”
这件事还要收尾。
做都做了,徐诚不问麻烦不麻烦,他把弯刀还给林庚,往屋里看了眼,跟他说:“我拿到喜服了,你要不要看看?”
林庚挑眉。
“这算是邀请我进屋坐坐吗?”
徐诚就催他走。
“路上小心!”
喜服要等到成亲那天再看。
林庚走之前,给他留了一片树叶。
徐诚倏地想起他说过的话。
看见树叶,就会想到林庚可能在树上。
简要来说,看见树叶,就会想到他。
-
来宣旨的太监们,在夜里被人打了,还又被人阉了一次。
这消息在白天里,转瞬传遍全城。
想要捉贼的太监们,知道这贼捉不住,就想闹一闹,出口恶气,在徐诚出嫁前,闹得徐家不安宁。
结果捉贼的条目,这般清晰。
直说了因为什么要捉贼,这贼又做了什么样的事。
流程之详尽,让不识字的百姓都要去闹市里听别人多讲几遍。
太监逛小院;
太监被人揍;
太监又被阉;
太监们吃鸡;
……
太监们捉贼。
这消息传到城里,百姓们不敢大声嘲笑,但相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
还在养伤的太监们,一听这事被宣扬了出去,就找孙知县问话。
孙知县说:“我在捉贼啊,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他顶着一张正直脸,跟太监们说如此行事的原因。
“这贼人连宫里的人都敢打,还当街阉人,简直胆大包天!一天捉不到,我就要一天睡不着,万一有百姓受害呢?我得让百姓们晚上别出门,宵禁后就在家里待着,尤其是那些爱逛花街的男人们,他们还想不想做男人了?”
孙知县粗嗓门,长篇大论,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太监们。
甚至在太监们出言插嘴时,他更大声的把杂声压下。
“捉贼都要说贼人做了什么,下官也没错。这作案手法如此恶劣,不告诉百姓们,难道要我治下的丰州县出大把的太监吗?皇城的贵人才能使唤太监呢!”
他夹枪带棒,吵吵得太监们的脑仁突突的。
有人受不了,直说是徐家小哥儿干的。
孙知县摊手:“那你自己带人去捉吧,他家红绸红花都挂起来了,马上要嫁进王府,我个小小县官,哪敢去捉人?”
他们在县衙里咿咿呀呀的叫唤,听下人每日一报城内的热议话题是什么,气得两眼直翻,血气奔涌,伤口血流如注。
郎中说:“再不管管脾气,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为了小命,他们一下就蔫了。
四月初一,徐诚婚礼。
一清早的,林庚就穿着喜服,骑着挂红花的马,来徐家接人。
丰州县绕一绕,再走水路去府城的王府,赶在黄昏时过门。
成亲时的绕街之行,等同于向大众公示,他们是夫夫。
丰州县的百姓都看不懂了。
一百零八抬的聘礼,大户人家都不一定出得起。徐诚是真受重视。
圣旨赐婚,让徐诚做王府世子的贵妾。他们还以为徐家会悄无声息的,找个好日子,把孩子送去王府。
结果是王府世子来接亲。
好大的排场。
好热闹的景象。
大白天里,烟花都在齐声炸响,比鞭炮更响亮吸睛。
沿路散着喜糖和红丝线,一把把的撒,站在人群之中,什么都不干,都能被“喜气”砸中“。
这哪里像是纳妾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