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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剪刀(81)

作者: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3-03-13 10:41 标签:年下 治愈 奇幻

  邵含祯一顿,推了下宿砚后腰,朝大叔笑说:“叔,我车在外面没锁呢,我锁下车,让他帮你。”
  两人交换眼神,宿砚迈上台阶,邵含祯转身,能看见小姑娘两手拎着保温桶从摩托车旁边走过。他快步往前,一面琢磨怎么办一面追,正巧小姑娘的鞋带开了,她倒自己没发觉,还往前走。
  邵含祯三步并两步追上去,拍了下她肩膀,“丫头,鞋带开了。”
  小姑娘停下来,低头看看自己的鞋,犹豫着把拎保温桶那只手抬起来,“叔叔你能帮我拎一下吗?”
  邵含祯赶紧弯腰道:“没事,我帮你系吧。”
  难怪走着走着就开,运动鞋的鞋带特别长,不注意踩到了就会松。邵含祯把鞋带绕了一下给她打了个牢固的绳结,顺手用指缝夹住了黑线。他站起来,小姑娘低头看看鞋上标准的双耳蝴蝶结,笑了,大声说:“谢谢叔叔!”
  邵含祯摆摆手示意她走,趁着她转身同时立刻去摸剪刀。小姑娘人小走得急,他想起宿砚说的厄运线有尽头,吓得连忙往前赶了一步才剪断。邵含祯松了口气,收好剪刀。他转身时,宿砚也从传达室门口过来,顺口说:“帮大叔把桌子和空调搬开了,空调没什么,桌子好沉。”
  他说罢打哈欠,小声道:“我好困……”
  邵含祯笑笑,拽过他袖子道:“走了,回家睡觉。”
  摩托车原路返回,停在超市旁的丁字路口等红灯。倒是巧,正好就看见了小姑娘蹦蹦跳跳从超市里跑出来,手里还拎着保温桶。只是这回保温桶随着她的脚步一扬一扬,像是空了。她后面跟着刚才瞧见的收银员,大声又喊她道:“慢点走,下次忘了粥就别来回跑了,我拿盒牛奶喝一样的——看着车!”
  两人不由看向母女俩的方向,都乐了。小姑娘跑上马路,扭头看着车过去,眼看还有几步跨上马路牙子,她右脚鞋带突然被踩开,绊了个踉跄,手里保温桶的不锈钢盖子一下子飞出去,落在了斑马线外头。
  人行横道红绿灯闪烁几下,她扭头看了眼,又转头看保温桶的盖子——与此同时,马路对面红灯的倒数即将结束。邵含祯一晃眼陡然生出种异样感,他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宿砚,发现宿砚的表情在一瞬间也有所变化。
  “撑着车——”邵含祯一个激灵几乎是从摩托车上跳了下去,宿砚勉强撑住了车,两双脚刚挨地,那个视线挪转后在思绪中暂时空白的路口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片尖叫——
  整个路口像是油锅里烹进一滴冷水,倏地沸腾起来。混乱中后面的车按喇叭,邵含祯呆住了,还是宿砚立刻拽了他一把,邵含祯才手脚僵硬地爬上车往前开。过了丁字路口他靠边停,一把将头盔拽下来,耳朵旁各种声音倏地清晰无比,邵含祯脑袋里却懵了……
  “哥,”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哥!”邵含祯猛地清醒了,回头,宿砚皱眉飞快道:“撞着人了——”
  他看到邵含祯的脸刷得一下白了,宿砚慌忙又补充道:“孩子没事!”


第一一四章 ·腾挪
  此时突发意外的位置已经被过往的行人自行车给团团围住,看不到状况。听见宿砚的话,邵含祯脑袋一空,怔住了几秒钟才道:“什么?怎么回事——”
  宿砚扭头看着那边围住的路口,外围有几个人在摸出手机打电话,看来是有好心人叫了救护车。几个从对面方向过来的大妈阿姨围住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她母亲也出现在了对面,蹲下似乎一面想照看孩子,又探头想看看人群中央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刚才走在她后面的那个年轻人冲过去好像想把她拎走,但没来得及,给推出去了。”宿砚蹙眉解释说,“我没太看清楚,好像撞着他了——”
  这个丁字路口机动车是可以右拐的,意外就是谁也没预料到的事情。邵含祯思绪混乱,下意识地看向路口,白线旁有个塑料袋丢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隐约能看见几个红白色包装的饼干袋子破了口,飞出去的饼干被人踩成渣子。他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到极点,半天只呆呆地冒出来一句话,“那个牌子的焦糖饼干很好吃的……”
  宿砚出了口气,从车上下来,去掉头盔。他把头盔轻轻放在后车座上,没有接话。两人沉默着看向路口,几分钟后闪烁着红灯的救护车呼啸而来,人群自动分开,能看到医护人员把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抬上车走了。邵含祯眼睛远远地扫视着地面,地上没有血迹,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怎么,只能揉揉太阳穴,主动开口道:“走吧。”
  回家的路上两人异常沉默,宿砚在后面伸手搂着他的腰。进门后两人谁也没心思补觉了,邵含祯坐在狗窝前摸狗,垂着头不说话,情绪低落很明显。东海只会在地上翻肚皮讨摸,片刻,宿砚轻手轻脚地走到旁边,挨着邵含祯也坐下。
  “……要是当时后面没有人推她一把,是不是还是会出意外?”邵含祯说完咬住了下嘴唇,有点于心不忍,有点烦躁。厄运线果然是他们搞不懂的东西。
  宿砚摇摇头,不知道是“不会”还是“不知道”的意思。
  邵含祯收回揉东海肚子的手,搭在自己膝盖上。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安。就像宿砚所说的,超然、令人搞不懂的厄运线,以及它之外的祸福旦夕,都令人无所适从,甚至有些虚无之感。他看向宿砚,低声道:“要是人的一切都已经在小本子上写好了,我觉得也挺没意思的。”
  “嗯……”宿砚歪着头想了想,点了下头。他拉着邵含祯的手,无意中玩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头,忽然冒出来一句,“石头被扔进水里,是浮不上来;陶油罐打碎后投入水中,酥油是不会下沉的。就算拼命祈祷,石头也不会浮上来,酥油也不会坠下去。”
  “啊?”邵含祯一愣,完全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宿砚笑了笑,低着头摆弄他的手指,“哥,那天你自己说的。无愧于心,管好自己这辈子就行。”
  邵含祯就把手抽了回去,盯着他,意思是认真讲话。可宿砚又不出声了,这回含笑看着东海,东海立刻贱兮兮地扭着身子往他腿上拱。宿砚摸摸它脑袋,手腕上的黑线仍然黑如死水,没有一丝反光。
  早晨两人出来得及,宿砚没绑头发,摩托车头盔取下来又戴上,把他侧面的头发压出了一道褶。邵含祯看了看,用两根手指夹着那缕头发,好半天才给压平了。这个动作莫名令人安心,黑发上的折痕消失后,他的思绪也安静下来。
  邵含祯抿了抿嘴,问说:“楼下的房子是不是可以退租了?”
  宿砚眯起眼睛笑着“嗯”了声,邵含祯又问说:“要不要搬上来跟我住?”
  “就等你这句话呢。”宿砚答说。
  两人对视,宿砚一笑,邵含祯蓦地松了口气、既不明白为什么,也没有顺着细想下去。
  既然真的定下来了,那就开始行动。
  搬家是件也简单也复杂的事,有人喜欢一点点把房子填满,有人喜欢一步到位。鉴于有宿砚上次搬家为参考,邵含祯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后者。
  先被拿上来的是东海的零零碎碎,宿砚难得没跟狗争先后,乖乖在里屋收拾东西。邵含祯打算烤点蛋糕拿给房东,虽然合同确实是签了几个月,但真的就只住了一段时间立刻搬走,邻居间老像是有点尴尬。
  往常他在家里做甜点时总是很安静,能听见的只有微弱的烤箱噪音。现在,外面叮叮咣咣不知道在干什么,没一会儿东海叼着袜子冲进来,往他腿后面躲。宿砚也跑进来,从东海嘴里抢袜子。
  他的家里又容纳下了一个人,一条狗,在未来大概还会添上一些东西,就像几十分钟后糖霜、面粉和水能变出蛋糕。因为能与爱人分享,得以充满期待。
  晚上两人出去遛狗,东海急着玩,四条腿蹬得飞快。宿砚牵着它走在前面,邵含祯的手抄在兜里,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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