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剪刀(65)
哪成想邵含祯直接上前道:“不好意思刚才少找您二十块钱——”他说着伸手把零钱递出去,女人愣了下,没有伸手接,而是从防晒衫的口袋里摸出刚才收的找零。宿砚立刻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想要趁着邵含祯转移她注意力时找机会至少抓到厄运线尾端。与此同时,那女人突然往后躲了一下左胳膊,“没少。”
两人一下子顿住,她这动作就像知道自己左胳膊上有东西一样!
“解厄人?”她把那几张零钱塞进口袋里,撸起自己的左手袖口。
一道黑色的厄运线赫然出现在细细手腕上。女人看了眼宿砚的手腕,她笑了笑,有些不屑、毫不掩饰阴阳怪气的意味,“你们关州市的解厄人业务能力不太行嘛。”
第九十二章 ·信息差
邵含祯尴尬自嘲道:“仅代表我个人业务能力,不代表关州市……”
看来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但是系厄人,而且是外地来的。他暗自松了口气,既然是“同行”那就没什么麻烦的部分。刚要掏出剪刀,宿砚却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的脚步,冲女人道:“刚搬来关州市吗,还是有事过来几天?”
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即使她戴着墨镜,也能让人感觉到那双眼睛没有笑。她把墨镜推到头上,“你们管得也太多了。”
三人僵住,邵含祯有点不知所措,这个女人看着算不上不怀好意,但肯定不是个善茬儿。稍许,宿砚先摊手微笑道:“没有,我们只是想剪线。”
女人含着吸管喝了几口拿铁,突然问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邵含祯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到气氛不对,遂没有出声。宿砚笑眯眯答说:“宿砚。”
“哦,”女人挑了挑眉,“我知道你。”
邵含祯知道宿砚在解厄人和系厄人之中很有名,不过没想到能有名到这种程度,女人似乎对自己叫什么也不太感兴趣了,把胳膊伸过来道:“剪吧。”
邵含祯看看宿砚,宿砚点了下头。两个人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女人的眼睛,她又笑了声,看着黑线从胳膊上消失。邵含祯刚退开,三人身后的巷子里有辆车缓缓开过来,停在女人身后。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探身道:“茵茵?”
女人回头看了看,青年扫了眼两人,目光依次从邵含祯还没收起来的剪刀和宿砚的手腕上扫过。他倾身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又说:“走了。”
这个被称作“茵茵”的女人冲两人摆摆手,把还剩几指高的拿铁随手丢进街道上的垃圾桶,上车走了。车不紧不慢地向前开,宿砚蹙着眉一直目送车尾彻底消失,才拉着邵含祯道:“先回店里吧。”
两人往回走,邵含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车子开走的方向,嘟囔说:“刚才那个开车的应该是她的解厄人搭档吧?等等不对,我看她可能三十来岁……也不好说到底多大了……这两个人好奇怪啊。”
宿砚顺势道:“知道他们是哪儿的人就好了。”
他不由站住脚,低下头思索起来。邵含祯见宿砚很在意的样子,便说:“要不我们各自打听打听?”
宿砚一愣,直言说:“你可以找谁打听?”
邵含祯乐了,“我还就有人可以打听。”
宿砚想想,十有八九邵含祯知道命线背后的事是有人告诉的,他脑袋里过了一圈,很容易就筛选出了为数不多的人选,“傅龙华的那个搭档吗?”
邵含祯点了下头,他本来就没想过瞒着宿砚,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两人先回了店里,许优优对邵含祯突然又不见人影大为不满。邵含祯赶紧说晚上请客吃饭堵上了她的嘴。两人一个在员工间,一个在柜台后面各自鼓捣了半晌。邵含祯是不知道宿砚在做什么,他编辑了一封长短信发给简晓晨,心里其实也没底儿,毕竟简晓晨虽然也是外地的系厄人,但这范围有点太大了,很难说能不能打听到。
片刻后他到员工间找宿砚,顺口问说:“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你们都是怎么认识的?”
“啊?”宿砚抬头,“你说解厄人和系厄人吗?我认识的解厄人比较多——”
这让邵含祯开始怀疑宿砚会不会在认识自己之前也去纠缠过别的解厄人,鉴于他不但在自己这儿有前科,在傅龙华那儿似乎也有。邵含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宿砚继续道:“一般系厄人……性格都有点奇奇怪怪的。解厄人好一点,有不爱主动接触其他人的,也有比较开朗自来熟的。因为大家都能看到系厄人手腕上的黑线,所以其实是那些比较爱交际的解厄人和系厄人去主动接触其他人。”
“而且……”宿砚出了口气,“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二十多岁才成为解厄人或是系厄人的、像你一样,整个过程也没几年,很多人也没有我知道的多点。”
邵含祯更不是滋味了,咬牙切齿道:“你嫌我老是吧。”
宿砚的眼神短短几秒钟内从委屈到无辜,从无辜到可怜巴巴,望着邵含祯也不说话。
他这个眼神倒让邵含祯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了,正想开口,手机突然打进了电话。他低头一看,竟然是简晓晨直接打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邵含祯直接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回手关门,“喂——”
简晓晨毫不废话,直说道:“你打听陈茵茵啊?”
邵含祯微讶,就是这么巧!他接说:“简叔叔,你认识吗?”
“算认识吧。”简晓晨大概是往外走了几步,答说,“她跟我是一个地方的,应该当系厄人的年头也不短了,小华不太喜欢她,不过算算年龄现在应该不是了吧。我跟你说不清楚,这样,你让你的系厄人搭档打给我,我跟他说。”
邵含祯看看宿砚,宿砚冲电话道:“简叔叔,我在旁边呢。”
简晓晨顿了下,“宿砚是吧?”
宿砚“嗯”了声,简晓晨继续道:“那个陈茵茵是个鱼钩。她应该把现在跟她一起的那个解厄人也带成鱼钩了,少跟他们来往。不过也不是一个地方的,应该不会再接触了。”
宿砚了然了,应说:“原来是这样,谢谢。”
挂断电话,邵含祯傻眼了,问说:“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新词。什么叫鱼钩,听着像黑话。”
“差不多吧。”宿砚神情复杂,“我只听说过,关州市的解厄人和系厄人里似乎没有鱼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叫鱼钩啊?”邵含祯拉过椅子坐下,“听着像钓鱼执法的。”
宿砚拍手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他在邵含祯对面也坐下来,“哥,你应该发现了,解厄人与系厄人跟看不到黑线的普通人,是有信息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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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鱼钩
信息差?
邵含祯想了下,隐隐约约能摸到宿砚的意思。宿砚点头说:“有些系厄人和解厄人脑子转得快,会利用这个信息差。只要能看见黑线,他们就能精准地指出承厄人哪个位置会出问题。目前你遇到的承厄人,灾祸发生的形式基本都是外伤,但其实也可能会表现成疾病。这个信息差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解厄人和系厄人可以配合着指点承厄人想办法消除灾厄,甚至都不用提及关于线的部分,反正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这样的解厄人和承厄人被其他人称作鱼钩。”
邵含祯听罢目瞪口呆,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他啧了声,“这……这不是在钻空子吗?这样也行。”
“没人知道他们这样做到底会有什么后果。”宿砚摊手,“反正他们不害怕,大概是觉得就算黑线缠身了自己也能找到办法剪掉吧。只是大家都本能感觉这样做大概会有可怕的后果,所以一般都是鱼钩自成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