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剪刀(41)
邵含祯点点头,他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小姨的事情我会再帮你问一问宿砚。系厄人可能会察觉到一些跟我们不一样的东西。”
傅一斐便接说:“那我也会试着帮你打听一下你奶奶的。”
话说开了,邵含祯看傅一斐也没那么烦了,两人往店前走。眼看午休时间就要过去,傅一斐还要回学校,邵含祯犹豫再三,还是憋不住了,“还有件事,你知道……系厄人手上的黑线,如果被剪断了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知道。”傅一斐一听站住脚,回头答说,“剪断以后他就不是系厄人了。”
邵含祯无言片刻,“没了?”
傅一斐推推眼镜,眉心不易察觉地拧了起来,“宿砚提过想你帮他剪断黑线?”见邵含祯不答,他又说,“我小姨也遇到过很多希望她能帮忙剪断手腕黑线的人,包括她的搭档前男友。别的,我确实不清楚。”
“这样。”邵含祯只好点点头作罢。
傅一斐走后,店里仍然冷冷清清,一桌人都没有。许优优腿上裹着外套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他把空调调高了几度,看看表,距离晚上上客还得几个小时。邵含祯推推许优优,“优优,我出去一趟啊。”
“走吧走吧。”许优优头也不抬道。
邵含祯打包了一杯薄荷柠檬水,自己端着一杯、咬着吸管离开真理巷。从手风琴咖啡走到市图书馆很近,不过他不清楚宿砚具体在哪儿,毕竟图书馆那么大一栋楼,很多区域是市民止步的。
走进图书馆一楼,温度骤降,大厅里空荡无人,角落传达室里的老大爷在看报纸。柠檬水只剩个底儿了,邵含祯刚走过去,老大爷抬起头说:“办借阅证在二楼。你这个水不能带进借阅室啊。”
“大爷我找人。”邵含祯一手撑在窗户台上,“叫宿砚。”
大爷放下报纸,把座机搁在窗台上,“你给他打个电话来接。”
邵含祯拿过听筒,按了两个号码,他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宿砚的手机号倒背如流了。他正要往下按,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哥?”
邵含祯不由回头,宿砚正从二楼下来,头发扎着、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他把听筒放回去,冲大爷说:“来了。”
大爷乐呵呵地又翻开报纸,把座机收了回去。
那边宿砚三两步从楼梯上下来,轻轻拉着他袖肘往侧面的长廊走,脑袋后面的小辫子一蹦一蹦的。他边走边轻声道:“等一下,我放个文件。”
两人走到档案室门外,宿砚笑笑,开了门进去放文件袋。邵含祯喝了口柠檬水,拎高手中的包装袋一看。透明杯里的冰块儿已经半化了,杯壁上结着一层晶莹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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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办公室
宿砚最近不坐前台,他的办公室在四楼,两人乘电梯上去,邵含祯还是第一次知道市图书馆里竟然有电梯。他把包装袋递给宿砚,顺口道:“我都不知道这儿有电梯。”
“一般就职员用。”宿砚说,“毕竟来借书的话也就到二楼三楼。”
四楼是古籍阅览室,宿砚的办公室就在旁边。古籍室的玻璃门关着,门口装有检测仪。邵含祯好奇看了两眼,宿砚本来在拉办公室的门,瞥见了便又走回来说:“要进去看看吗?”
“这儿对外开放吗?”邵含祯咬着吸管道。
“开的,”宿砚说着要拿工牌刷门,“就是不外借,要喊工作人员开门。”
邵含祯赶紧摆手,“算了算了我不进去。”
两人进了办公室,里面还挺旧的,除了两张办公桌就只有一张沙发一面茶几。靠墙的柜子里锁着些档案,另外一张办公桌上没有人。宿砚随口道:“我同事轮班去前台了,这段时间不坐办公室。”
屋里没开空调,电扇对着宿砚的工位吹,发出嗡嗡的噪音。邵含祯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不开口,宿砚也不问,自己坐回了办公桌后面,顺手把电扇底座挪了挪,冲着邵含祯吹,“空调坏了,明天来修。”
办公桌上搁着一摞打印纸,键盘哒哒哒敲击,宿砚似乎在归档什么东西。邵含祯默默看了会儿,突然意识到宿砚又不像他一样当老板,现在是人家的工作时间,自己也没问问他有空没就跑来了!邵含祯忍不住有点脸红,站起来道:“我忘了你在上班了,你忙吧,等你有空了再说。”
“没事,”宿砚扫了眼时间,冲他笑笑,“你稍等几分钟,坐下吧。”
邵含祯只好又坐下了。宿砚不再说话,专心对着电脑打字,屋里只剩下了风扇轰鸣的噪音和键盘有节奏的哒哒声,有点催眠。大概因为这屋里实在不算凉快,邵含祯又有点犯困,他扫了眼宿砚,蓦地有点坐立不安。
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怎么会突如其来地紧张。或许是安静而陌生的环境加剧了这种感觉,邵含祯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意识到紧张后只会更紧张,他低下头,连带着也不敢看宿砚了,开始后悔心血来潮跑过来。
“哥,你热吗?”凉丝丝的手背蓦地贴上脸颊,邵含祯猛地一抬头,差点跳起来。刚巧宿砚收回手,偏着头道:“你脸好红。”
“你吓死我吧,”邵含祯腾地往沙发靠背上缩,“忙完了?”
“嗯。”宿砚眯缝起眼睛笑,在沙发对面坐下。邵含祯也拿手背贴脸缓解尴尬道:“热死了,好闷。”
宿砚笑眯眯地把吸管插进那杯柠檬水里,自己喝了一口,又倾身把凉丝丝的杯子贴到邵含祯脸上。杯壁挂了凝结的水珠,有些顺着流下来滑进了邵含祯衣领里,冰得他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把杯子挪开。宿砚只笑,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邵含祯装模作样咳嗽了声,“好了好了我有事想问你的——”
这下宿砚愣了下,含着吸管抬眼看他,也不说话。邵含祯看看他,他也看看邵含祯,含糊道:“哦。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来找我玩的……”
邵含祯表情古怪了一秒钟,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缠下去,他刚要再开口,宿砚放下柠檬水道:“这样吧,我猜猜。”
他似乎无意间舔了舔嘴唇,又说:“傅一斐?”
邵含祯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宿砚抿了下嘴,“也没别的事了。”
邵含祯全然没有察觉到宿砚的心情肉眼可见没有刚才好了,一股脑就把和傅一斐在后巷中的对话全讲了出来,只是省略了最后关于剪线的问题。宿砚听罢才挑眉道:“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傅龙华也只见过一次。”
邵含祯倒吸一口冷气,“真忘了。”
“嗯……”宿砚偏着头想了下,“不过我猜得到她怎么了。我见到傅龙华那时,她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而且很累。我说的晕头转向是字面意思,就像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了一样。”
字面意思?邵含祯一怔,有点不好的预感。宿砚继续说:“刚巧现在知道她的剪刀断代了。那这个晕头转向就是字面意思,她的视线中可能存在不少黑线,以至于分不清楚该往哪儿走。”
邵含祯想了想,表情又古怪起来,“这跟剪刀断代了有什么关系?”
“有。”宿砚立刻点头道,“有先后关系。剪刀先察觉到她要猝然离世了,可那时她还根本没有继承人,她的死会让剪刀被迫断代。”
邵含祯心里一凉,顺着宿砚的话思索了须臾,不由道:“我明白了,剪刀知道她要死了,但还有线没剪完,只能一股脑全堆到她眼前了——”
实话实说,有点吓人。这样看剪刀岂不是个有思想的东西了!邵含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天热以后没了外套,他从店里出来前把剪刀锁进柜台里,现在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