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579)

　　香味愈浓，黑暗逐渐退去。
　　沈轶朝四周看了看，见到树上的新叶。再低头，就看到自己的手。
　　他竟然成了小孩。
　　这大约是他三四岁的时候。父母还活着，兰渡也没有搬走。
　　不过，这会儿沈轶和兰渡不在一起。
　　他端详周边环境，意识到，这里好像是他和兰渡经常一起去玩的小公园。
　　沈轶眉尖挑动一下。一时间，思绪在脑海中混沌。他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回到过去，还是早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热闹的公园，但这会儿只有沈轶一个。
　　他想不明白，想要离开，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等待。
　　考虑半天，沈轶在公园里的小秋千上坐下。秋千轻轻地晃动，而他看着逐渐沉落的夕阳。
　　在夕阳即将从地平在线消失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喘气声。
　　沈轶的手还是搭在秋千架上。他回头，见到另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乌黑的头发，白净的小脸，手上还拿着这年两人经常喝的饮料，气喘吁吁地叫他：“沈轶！”
　　沈轶忍不住笑。
　　他跳下秋千，想要朝那个孩子跑去。可夕阳在这一刻彻底熄灭，周围又成了一片黑暗。
　　兰渡的声音消失了。沈轶静静站在黑暗里，听不到一丝一毫动静。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意义。也许过了一天两天，也许只有一秒两秒。在被完全吞没之前，远方忽而出现一点新的光。
　　沈轶抬头，朝光所在的地方走去。
　　小小的孩童身体一点点抽条。等来到那片光晕前的时候，他已经是少年人了。
　　身上穿着校服。不过上面不是凌华的校徽，而是另一个名字。这里是沈轶的初中，他还是习惯坐在靠边的位置。树叶在窗外晃动，不远处则是讲台。
　　老师在讲课。都是很简单、浅显的东西，沈轶没有用心去听。
　　他在思考两件事。
　　第一，兰渡现在在哪里。
　　第二，兰渡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话，他会用什么方式、走哪条路线，来查找自己。
　　前一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从前面的经验来看，兰渡应该和自己同龄。他在淮江另一头，需要坐游轮前来——第二个问题似乎也有了答案，但不尽然。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呼啦啦地起身往外。不多时，教室里又只剩下沈轶一个。
　　沈轶在出神。他意识到，与其考虑“如果我同样出发去找兰渡，会不会缩短我们见面需要的时间”，不如就留在此地。至少兰渡确认他在，不会出现错过的情况。
　　但还是能做些什么的。沈轶把桌上的所有书本塞进书包，拎上包往外走。
　　他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停下，给自己和兰渡各买了一杯奶茶。
　　考虑到初中生的消费水平，校门口的奶茶店都显得廉价。两块钱就有一杯，沈轶选择最普通的原味。
　　他咬着吸管等待兰渡到来。期间天色又开始转暗，远方天空上有波浪一样的云彩。
　　沈轶抬头。有一瞬间，他看到鱼在云上游动。
　　那之后，他再度听到兰渡的声音。远远叫着他的名字：“沈轶——沈轶！”
　　少年出现在街道另一头。沈轶莞尔，朝兰渡走去。
　　可天色在这一刻骤暗。乌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堆积。不过两三步路，暴雨忽然而至。
　　沈轶浑身都湿透，兰渡那边的情况更加糟糕。雨水瞬间来到他膝盖上，还要再往上。
　　他似乎还在给沈轶喊话。但说了什么，沈轶无法听清。
　　沈轶很艰难地往前。水愈发多，他走得越来越慢——最终，雨水没顶。
　　……
　　……
　　他重新回到那片黑暗。
　　这次，沈轶开始反思：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时间到了”，第二次是因为什么？自己没来得及走到兰渡身边吗？
　　他想不出答案。这时候，远处又亮起光……
　　对兰渡来说，他在沈轶的精神图景中奔跑。普通哨兵的精神图景往往是单一的场面，与他们的过去息息相关。沈轶符合了后者，在前者上却大有不同。他的精神图景太过宽广，其中详细构筑着很多陌生人的面孔。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兰渡觉得，自己甚至有可能停下来研究。
　　但不行。
　　进入神游状态的哨兵非常危险。如果不能及时将他唤醒——兰渡拒绝考虑这个可能性。
　　他不断地奔跑着，从沈轶的童年来到青年。他去实验室，去家里，去任何地方查找沈轶。
　　最初还能见到对方。可场景越来越多，他距离沈轶越来越远。
　　时间在不断推进，兰渡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如果到了正确的时间，他依然没法触碰沈轶，也许……
　　他脑子一晕，眼前的场景再度变换。
　　是他被绑架那天。
　　沈轶已经下车了，安保人员开着车再往前。
　　兰渡看着眼前的动静，手指一点点蜷缩。
　　他面临一个问题。
　　兰渡已经看出来了。后面的几个场景里，沈轶也在找他。
　　有很多次，甚至因为他们都在查找彼此，所以才会错过。
　　他有一种强烈的、这会儿就是“最后一次”的预感。那么，他是要从车上离开，还是等待沈轶到来？
　　兰渡听到自己的心跳。“怦怦”而来，越来越杂乱。
　　不、不行。
　　之前的几次已经证明了。任何一方的等待，都会让他们无法相逢。可一旦两边都做出什么，同样容易出意外。
　　而且，从沈轶下车的地方到家，有无数条道路……
　　兰渡想了良久。
　　终于，他叫住司机，说：“我来开车吧。”
　　另一边，沈轶。
　　他从谈判场合离开，直接开上下属的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天色又开始沉下。初时还是明亮白天，但开过三个路口，他的视线已经被黑暗笼罩。
　　沈轶面色紧绷、冷沉。他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思考着下一个路口应该如何转弯。就在这时候，沈轶听到轻轻的一声“嗡”响。
　　车载电台激活了，其中发出声音。
　　“昆河十字出现连环车祸，请司机朋友们绕行……”
　　沈轶眼前微微一亮，心里有了清晰的决断。
　　他打过方向盘，开车速度越来越快，路边的车辆、行人也越来越少。
　　残阳如血，他与兰渡奔赴彼此而去。在最后一点夕阳落下的瞬间，两人在那个现实中不曾出现车祸的十字相会。其时整个路口只剩下兰渡的车子，那辆车被撞得不成型，而兰渡坐在车上。
　　他身上的“伤口”迅速恢复，身体轻盈地好像一只在青丘上奔跑的狐狸，直直撞入沈轶怀中。
　　沈轶被他撞倒，身体往下。他恍然觉得这一幕和自己曾经的梦境那么相像，在落下的瞬间，自己身侧场景又一次变换。他回到卧室、床上，看兰渡注视自己。
　　兰渡睫毛颤动。半晌，一滴泪从他眼中滑落，滴在沈轶颊上。
　　他近乎哽咽，轻声说：“你回来了。”
　　沈轶看着他，抬手，擦去兰渡眼中越来越多的泪水。
　　“对，”沈轶把人按在怀中，“我回来了。”


第462章 番外十七（23）
　　第二天一早，两个警察预备去和同事们交接班的时候，套房内间的门被打开了。
　　出来的正是沈轶。
　　他已经恢复往常状态，见了郭、于二人，能够自如地和他们打招呼。倒是郭子阳和于飞各自愣了愣，郭子阳不可思议道：“沈先生，你好了！”
　　沈轶想想，和他们道谢：“这几天实在太辛苦你们了。”
　　郭子阳挠头，说了句“不辛苦，为人民服务”。之后眼看兰渡跟着从门里出来，与昨晚相比，神色中果然多了很多放松。
　　两个警察彻底放心，一起露出笑容。
　　接下来两天，警方从绑匪们手上拿到不少证词。
　　他们是一夥儿来自东南亚的雇佣兵，之前一直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这次来京市的目的也和警方此前推测的一样，是要绑架沈、兰二人。可惜中途出了岔子，只有兰渡一人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