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快穿](426)

　　他对着沙盘侃侃而谈，罗伯特听着，真诚地夸赞：“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能更进一步了！”
　　伊恩微微笑一下，没有多言。
　　罗伯特转头去向公爵请命，他愿意上阵带兵。
　　话说到一半，伊恩的眉尖却皱起来。
　　罗伯特留意到了，心里微微“咯噔”一下，想：他难道觉得我在抢他的功劳？
　　不只是他，公爵也察觉这点。不过，公爵还没开口询问，伊恩忽然往前一步，蓦地出手，把公爵拉到一边。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让所有人吃惊。但紧接着，他们看到了公爵身后的东西。
　　那是一只蝴蝶。
　　一只身上散发著幽幽绿色、翅膀腐败的蝴蝶。
　　罗伯特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看一眼蝴蝶，再看一眼伊恩——刚刚那一下，如果伊恩没有拉开公爵，公爵很有可能会被这只蝴蝶触碰到。诚然，公爵现在穿着铠甲，蝴蝶也仅仅是一只小虫。哪怕它真的停留在公爵身上，也不会让公爵染上亡灵毒素。但是，有公爵重伤的事情在先，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
　　从这个角度来讲，伊恩把公爵拉开，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问题在于……
　　罗伯特喉结滚动一吓。他看着伊恩抽剑上前，一剑将蝴蝶碾碎。幽绿色的粉末扑簌簌落下，看得其他人面色发白。
　　就是公爵，神色也不太好。
　　战前会议暂时结束，公爵请来了所有光明系的法师，对驻点进行一次彻查。
　　最终，他们发现了一截埋在地下的亡灵骨头。那根骨头像是已经有了很多年历史，上面爬动的虫子们身上也有一样的幽绿色光彩。
　　不过，发现骨头的地方，已经距离军营驻点很远。一只蝴蝶直接飞到公爵身边，应该只是偶然。
　　法师们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罗伯特往杰克的方向看了一眼。
　　杰克没有看他。
　　罗伯特却知道，几天前，沈轶正让好友找了一根亡灵之骨。
　　这种东西市面上不常见，但作为药剂师、常年和魔法材料商人打交道的杰克，却能从他的管道拿到。
　　罗伯特的心跳有些加速。这份心跳加速，在公爵让所有人离开，唯独留下他一个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剧烈。
　　他心想，是杰克的行动引起公爵怀疑了吗？虽然自己和杰克平日明面上的交往不多，但如果公爵有心探查，也不是不能发现两人在王都就已经认识。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又被打消了。
　　公爵看向眼前的沙盘，又和他说起伊恩那个战略。
　　罗伯特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他虽然不是法师，但也是光明教会出来的人。所以负责排查亡灵存在的人里，就有他一个。而刚刚那些人中，他又是唯一一个能上场的骑士。
　　罗伯特放松下来，和公爵继续分析地形。
　　说着说着，他却发现，公爵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罗伯特的话音慢慢停顿。他头脑里划过一个念头，很快，但他抓住了。
　　自己现在，就在亡灵蝴蝶出现时公爵所站的位置。至于公爵，他则站在伊恩的位置上。
　　眼看公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罗伯特轻轻咳嗽一声。
　　这声咳嗽好像惊醒了公爵。他的视线缓和一点，蓦地抬起手，拉动罗伯特的身体。
　　罗伯特配合地被扯动，像是公爵之前一样被拉到一边，随后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一片墙砖。
　　他抿了抿唇，又看向公爵。
　　公爵的视线依然定定地落在罗伯特身上。罗伯特深呼吸，这下子，心头没了疑虑。
　　他继续说了下去。一直到真的无话可讲，公爵终于开口，却是问他：“从你的角度来看，伊恩这个计策怎么样？”
　　罗伯特回答：“如果黄金骑士真的可以上钩，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公爵面上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罗伯特看了，知道公爵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他咽了口唾沫，干脆继续问：“阁下，你是不是怀疑——”
　　公爵漫不经心地：“嗯？”
　　开弓没有回头箭。罗伯特并没有被公爵的态度吓到、退缩，他继续问：“伊恩先生有什么地方不对。”
　　公爵的神色收敛一点。他看着罗伯特，好像在从他脸上查找什么。不过，他没有找到什么想要的答案。
　　公爵还是开口了：“上次听到和亡灵有关的消息时，伊恩也在场。”
　　罗伯特客观地说：“不只是他，还有我、公爵本人。”
　　公爵不轻不重地笑了声，继续说：“那只蝴蝶飞过来的时候，你没有拉开我。”
　　罗伯特沉默。他没办法分辩这种事，毕竟，他都不知道那只蝴蝶存在，要怎么拉开公爵呢？
　　但公爵也不在意罗伯特的沉默。他想了半晌，像是问罗伯特，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对，你不知道，所以没有拉开我。伊恩看到了，于是将我拉开。你们都没有错处，再说了，一只蝴蝶，也改变不了什么。”
　　罗伯特听着，却知道，公爵的态度，绝对不是“改变不了什么”。
　　他叫了一声：“阁下……”
　　话音出口，公爵看向他，眼神很冷，说：“所以，他是怎么知道有一只亡灵蝴蝶飞了过来？”
　　——从他的角度，完全看不到罗伯特背后。
　　同理，以伊恩当时的角度，他也不可能看到公爵背后。
　　这就是沈轶的打算了。几个亡灵骑士还在森林中走动，所有分布在森林外的雕像都没有看到骑士们出来的痕迹。不管它们是否真的要去路迪峡谷，那都是一条漫长的道路，足够伊恩在公爵身边建军立业。
　　所以还是快刀斩乱麻。
　　亡灵们受死亡骑士指挥，但是这种“忠诚”与人类不同。它们认可的不完全是转换自己的死亡骑士，更是一片地区之内，能力最强的那一名骑士。
　　公爵已经知道，在大军所在的这片局域内，并没有成型的亡灵军队，只有一根骨头。
　　炮制这根骨头的死亡骑士也许已经不在了，也许去了远方，所以亡灵蝴蝶才会乱飞。
　　而能不用眼睛去看，就能感知到这只蝴蝶存在的，当然是另一个死亡骑士。


第336章 番外十三（22）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罗伯特就觉得惊骇。
　　他几乎是磕磕巴巴地讲话，说：“但是，伊恩明明是一个活人啊！”
　　他不知道，自己发出了和几天之前的兰渡一样的感慨。
　　至于罗伯特面前的约克公爵。他听进去了罗伯特的话，原本就拢起的眉尖又一点点散开。
　　“你说得对，”约克公爵轻声说，“伊恩是一个活人。我触碰过他的皮肤，知道他有体温。他不会是一个死人、一把烂掉的骨头……”
　　但这么一来，亡灵蝴蝶的问题，就真的没有解释了。
　　约克公爵的面颊紧绷起来。“神圣祝福”的照耀下，他的瞳仁呈现出一种浓郁的黑色。
　　罗伯特已经在这位公爵身边很长时间。他知道，这种神色意味着公爵正在思考。
　　罗伯特谨慎地没有开口。过了会儿，公爵又讲话，却是问他：“罗伯特，你之前在光明教会做过一段时间事？”
　　罗伯特定一定神。他给予公爵肯定的答案，公爵的语气轻松一些，开始问罗伯特一些关于亡灵的基础概念。
　　可惜罗伯特从小到大都对这样干巴巴的知识性内容没什么兴趣。他被问得差点抓耳挠腮，对很多问题都没法给出肯定答案。
　　约克公爵也看出了罗伯特的窘迫。他话音一停，说：“你帮我请杰克先生过来吧。”
　　听到好友的名字，罗伯特心跳漏了一拍。不过，他端详公爵，见到光明魔法带来的明亮之下，公爵的面色并不严厉。罗伯特悄悄松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从房中离开。
　　再以后，罗伯特想到公爵当天的眼神，开始刻意地表现出自己对这件事并不关注。
　　他自觉并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与其在伊恩私下里找寻自己的时候被试探出马脚，不如从一开始就和这件事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