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婚期(73)
兴许是久违地得到了放松,苏日安整个返程的路上心情都很不错。他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和傅瑞延聊刚刚在海洋公园看到的那只雪白的北极熊。
“它好可爱。”
“嗯。”
“就是里面有点冷。”苏日安说,“不过体验感还不错,等你下次再有时间了,我们可以再来。”
傅瑞延说“好”。
“你今天下午要去做什么?”
傅瑞延说:“要开会,还有很重要的客户接待,可能会很晚。”
苏日安顿了顿,声音小了点,又问他:“那你今晚还过来吗?”
傅瑞延愣了下,余光瞥了苏日安一眼。他很快地说:“可以,但时间不会太早”
苏日安便说:“没关系,我等你。”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傅瑞延一直心事重重,恰好前方遇到红灯,傅瑞延便跟随前方车辆一起,慢慢停了下来。
他开始问苏日安当初是怎么在丽安找的房子。
“那边住得近,”苏日安说,“一直住酒店不是办法,杨润就帮我介绍了,我觉得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就租了下来。”
傅瑞延随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评价什么,只是委婉地表示苏日安住得太远,自己晚上从公司回来本就已经很晚了,如果碰上加班有事,到苏日安家可能就要直奔十一二点。
“好久没有回别墅住过,也不知道花房里的花怎么样了,”傅瑞延顾左右而言他,“前两天阿姨还打电话过来,说她学了新的菜式,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她想做给你吃。”
苏日安沉默了一会儿,点明了他的意思:“你想让我搬回去住?”
傅瑞延一下子闭了嘴,以为他要拒绝,而后辩解说:“我们已经恢复婚姻关系了,难道不应该住一起吗?”
“况且你在别墅住了三年,我以为你会对那里有点感情。”
苏日安没办法地说:“跟那个没关系,这两天要开新剧目的建组会,可能会忙一点。公寓离得近,会方便一些。”
傅瑞延仍旧不太乐意,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一句“那好吧”还没说出口,苏日安便又道:“等忙完这一阵,可以吗?”
他伸手过去,轻轻抚了抚傅瑞延的手臂:“我也想和你一直住一起,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搬回去和你一起住。”
三月份的时候,市中心剧院再次筹备了《天鹅湖》的芭蕾舞表演,邀请了一些业内比较有名望的专业舞者前来观看。
苏日安在里面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人是程乔带到苏日安面前的,彼时,演出刚刚结束,傅瑞延也在,两人正在商量晚饭要吃些什么。
那位中年女士出现的时候,苏日安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很久以前在沈秋相册里看到的那张,母亲与对方的合影。
这人,是沈秋的舞蹈老师。
舞蹈老师姓方,跟沈秋只有几年的交情,但因为相遇在事业起步阶段,因此沈秋对她格外难忘。
沈秋成名后,因为工作繁忙,两人就很少联系了,结婚生子后更是直接断了消息,方老师本已经退休了,一直在国外定居,但听说这次演出的演员和沈秋有很深的渊源,恰好她要回国探亲,所以还是答应来了。
“你就是日安吧?”方老师走到苏日安面前,打量了几下,问。
方老师已经快要六十,但身形体态仍旧年轻,纵然没有线下见过,苏日安也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
他称呼说:“方老师?”
“你认得我?”方老师看上去很惊讶,高兴地和苏日安寒暄了几句。
她说起苏日安的母亲,说当初沈秋结婚的时候她还去参加过,但婚后几乎没什么联系,所以了解不多。但看其婚后寥寥无几的几次荧幕表演,似乎状态不太好。
“当初我想去看看她的,但是家里和工作一直都忙,根本抽不开身,后来我定居到国外,听说你出生了,她又很少再抛头露面,就以为她做出了选择,应该会轻松一些。谁知道,后来她就……”
苏日安神情开始变得黯然,但还是礼貌地认真听她说着。
方老师没有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忽然问起了苏日安的腿。
“可惜,我还没有在现场看过你的表演。”对方说。
“没关系的。”苏日安笑说,“恢复成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我现在这样也很好。”
他说着,转头去看傅瑞延,想把这句话也说给对方听,让傅瑞延明白,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心满意足,不用再奢求更多的东西。
方老师的视线也跟着他偏转,这才注意到了旁边一直沉默着听他们讲话的男人。
她犹豫着问:“这是?”
傅瑞延身形动了动,站得更直了些,一副被点到名的严肃样。
苏日安没管他,“哦”了一声,说:“我结婚了。”
“这是我的伴侣。”
说完,他伸手拉了拉还在杵着的傅瑞延,示意他说话。
傅瑞延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向方老师点头微笑道:“您好。”
方老师人在国外,估计并没有听说这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不作他想地点头回应了一句“你好”。
而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苏日安身上,她颇为心疼地看着苏日安,说:“有人陪是很幸福的事,你放心,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都会是好日子。”
三月份连续几场的演出彻底结束后,傅瑞延再次将帮苏日安搬家的事提上了日程。
他专门挑了一个工作不多的星期天,没有带助和司机,在下午一个人开车到了苏日安家里。
他到的时候,苏日安已经开始收拾了,因为刚搬过来不久,苏日安也没怎么添置东西,收拾起来很容易,只需要两只纸箱就能够装下所有。
苏日安收拾的时候,傅瑞延就负责给他封箱,在第二只箱子快要装满时,傅瑞延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堆和日用品有关的杂物。
他本想替苏日安排列整齐,随手拿了几样东西出来,却意外地看到了那条崭新的,还没有拆封的领带。
“我还以为你丢掉了。”
听到这一句,苏日安转过头来,看到了傅瑞延手里拿的东西。
“不是要我快点收拾吗?你拿这个干什么?”苏日安走过去,想从他手里抢回来。傅瑞延却立马反应过来,抬高手避了过去。
“你不是不喜欢吗?”
傅瑞延执着地问,他看着眼前的苏日安,觉得对方这种欲盖弥彰的痕迹真的越来越明显了,总是急着否认,急着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
“那时候你莫名其妙地追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又塞了个这个给我。”苏日安说,“我还不能拒绝一下了?而且你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送我这个是为什么?”
“因为你跟李酌参加晚会时打的领带并不适合你,”傅瑞延说,“他都没有提醒吗?”
“我自己搭配的领带,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是他带去的舞伴,他当然要负责。”傅瑞延蹙眉说,“你以前跟我一起的时候,所有的衣服都是我提前准备好的。”
“你跟他又不一样。”苏日安别开脸说。
傅瑞延适可而止地闭嘴了,心情好了一点。
但他还是不依不挠,手里握着那根领带,朝苏日安靠近了一步。
他问:“我记得当时你跟他跳舞的时候,眼神总是频频往我那儿瞥,为什么?”
苏日安觉得他明知故问,因此没有回答,反倒不甘示弱地仰头看他,故意道:“看郑小姐长得漂亮,好奇你是怎么围着人家转的。真意外啊,你那时候还会在意我想什么?”
傅瑞延安静地望着他,午后的阳光在阳台那边撒过来,照在傅瑞延后背。
傅瑞延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在意。你那会儿看我的眼神,好像很难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