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婚期(36)
杨润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将情况全都摆了出来。他说:“前段时间不是一直都有演出嘛,她想让我陪她去见见父母,时间和演出撞了。我就说我们才刚在一起不久,可不可以缓一缓,然后她就不高兴了。”
“当时她也没说什么,后来演出结束,她就打电话给我,说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杨润如实叙述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丧气。
“我问她哪里不合适,她说因为我没时间陪她。可我就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忙而已啊。”
杨润坐直了身体,隔着低矮的桌子和昏黄的光线,认真且诚恳地问苏日安:
“你说,这件事真的都是我的错吗?”
苏日安像是被问住了,张了张嘴,看上去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过了一会儿,他问杨润:“只是因为时间问题,才不去见她父母的吗?”
杨润又靠了回去,脊背弯出一个懊恼的弧度,抓了抓头发说:“也不是,我就是有点儿紧张,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而且演出真的很急嘛。”
苏日安笑了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拿起酒瓶给自己和杨润各倒了一杯,说:“那就好好解释,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润说“好吧,幸好她还没有把我拉黑”,然后端起被苏日安倒满的玻璃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
“对了,你现在住哪儿呢?我刚才路过去你家,你没在啊。”
苏日安不自觉地顿了顿,不是很想提起,但最终还是如实地告诉了杨润,自己现在正住傅瑞延那里。
“那你们是要复合了吗?”
“没有。”苏日安说,“开什么玩笑?”
杨润却不以为然,他看着苏日安举起杯子,欲盖弥彰一般灌下了一大口,诚实开口:
“要我说,你这婚离得就是个错误。你自己没感觉出来吗?离了婚,你一点都不开心。”
苏日安双手捧着杯子,酒没有烫过,丝丝的凉意从喉管一直延续到了胃里。他注视着昏黄光线下反射着点点光亮的透明酒液,听到杨润说:
“而且,我看他对你不是也挺好的吗?”
“对他好”是离婚前一直撕扯着苏日安,不让他那么快下决定的最主要原因,苏日安曾无数次被蒙蔽在这三个字之中。但就像杨润女友所说的,两人不是不合适,杨润也不是对她不好,但她还是会因为缺乏男友的陪伴而生气。
苏日安觉得自己也一样,他和傅瑞延不是不合适,傅瑞延也不是对他不好,只是在他的观念里,体谅和关怀并不是婚姻的充要条件,他要求得太多,期待了太久,却一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馈。
想到这里,苏日安脑海里再一次浮现了前几天夜里,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傅瑞延驻足的那几分钟,以及追悼会刚刚结束的那天,他和傅瑞延在车里,对方说给他的并不排斥跟他结婚的话。
傅瑞延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但苏日安却已经并不期待,甚至有些抗拒去面对那个结果。
兴许发觉他情绪有异,杨润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聊了些别的。两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聊天的过程中喝了不少酒,直到苏日安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起先两人都没有听到,是第二个电话打进来时,杨润发现苏日安外衣口袋的缝隙里一直在闪烁亮光,才提醒了苏日安。
苏日安已经有点醉了,但不明显,只是觉得眼睛很干,有些困倦。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备注显示是“傅瑞延”。
苏日安瞬间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拇指在接听键上悬了很久才点下。兴许是他犹豫得太过明显,期间,杨润一直在疑惑地盯着他看。
“喂?”他低低开口。
傅瑞延那边很安静,不知为何没有很快应声,过了几秒才问苏日安:“管家说你出去了?在哪儿?”
苏日安稍稍拿远了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才刚过晚上九点,傅瑞延回去得比以往都要早。
他说:“朋友约我一起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苏日安的错觉,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傅瑞延那边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傅瑞延轻轻“哦”了一声,又随口问苏日安:“跟谁一起呢?”
苏日安说:“杨润。”
“聊完了吗?”
“……嗯。”
“那你在那儿等着,我去接你。”
苏日安想说“不用”,但傅瑞延电话挂得实在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开口,手机便只剩下了一阵忙音。
杨润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不怎么满意地嘟囔了一句,苏日安没怎么听清,却也无暇顾及。
因为傅瑞延的这通电话,苏日安又多喝了不少酒。
【作者有话说】
久等,下一章明天更
第30章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我
苏日安酒量不太好,但或许是心事积压太久,便不小心喝多了一点。总之,傅瑞延接到他的时候,苏日安已经陷入了宕机状态。
杨润倒是还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送走苏日安的时候,还能十分清醒地跟对方挥手告别。
苏日安被半扶半抱地拖进车里,听到杨润在叫他,下意识想探头去回应。但傅瑞延刚好站在门边,堵得严实,在他探身出去的那一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苏日安被推坐在座椅上,模糊中看到傅瑞延俯身过来。
他对傅瑞延有一种近乎本能的躲避感,于是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便侧过了脸。但傅瑞延却并没有靠得太近,利落地帮他扣上安全带,又很快地退了出去。
在回家的路上,车内一直保持着安静。苏日安半睡半醒,对于周围的感知也变得迟钝了起来,模糊中只觉得自己头有点痛,于是降下车窗,想吹一会儿风。
但没吹多久,车窗就又被人关上了。
他略带不满地朝驾驶座看去,傅瑞延只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太冷了”,就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前方。他对苏日安说:“睡一会儿吧,马上就回家了。”
苏日安没回应,但傅瑞延的话仿佛真的有什么魔力,很快,他便歪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苏日安被傅瑞延叫醒,晕晕沉沉地解开安全带往外走。
临近深夜,寒风开始变大,刚刚睡了那么一觉,苏日安觉得自己的头疼丝毫没有缓解,反倒还疼得更厉害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他难以自制地踉跄了一下,被身后伸来的双手扶稳了身体。
他回头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就才走出去两三米远。
傅瑞延站在他侧后方,牢牢地握着他的双肩,苏日安动弹不得,觉得眼下的状况,自己很像是售货店的一件衣服,被傅瑞延抻平了,展示在眼前。
他不满地挣了挣,傅瑞延的手这才松了松,滑到他上臂的部位,将他收进了怀里。
傅瑞延似乎比来时花费了更多力气地扶着他,也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但苏日安仍旧觉得他的迈的步子实在太大了,稍不留神自己就要跟不上。
他被傅瑞延圈在怀里,磕磕绊绊地跟着,到上台阶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消极,刚要迈出步子,身体却突然一轻。
苏日安几乎是被惊醒的,愣愣地看着傅瑞延近在咫尺的脸,然后就看到对方用和刚刚关车窗时一样快的速度扫了他一眼,说:“你太慢了。”
苏日安没有反驳,就这样怔了一会儿,在傅瑞延上阶时,为维持平衡,将两只手掌搭在了对方肩上。
客厅里的温度比室外要高出不少,苏日安被傅瑞延放在沙发上,在对方倒水过来时,已经快要睡着。
傅瑞延今晚回来得早,管家和阿姨应该已经休息了,只温了一碗醒酒汤在餐桌上,被傅瑞延一并拿了过来。
苏日安受不了醒酒汤里姜片的味道,只喝了一口便再也喝不下去,倒是把傅瑞延倒给他的水喝了个精光。
喝完了水,苏日安困意上来,又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了自己几声,但没力气应,紧接着,他便又被人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