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婚期(24)
或许是因为关系转变,而感情却没有浓烈到可以如胶似漆的地步,苏日安和傅瑞延婚后单独度过的那个夜晚充满着紧张和窘迫。
苏日安先洗漱完上床,卧室内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不久傅瑞延也洗完澡出来了,轻缓的脚步声在苏日安背后响起。接着,身后床垫下陷,最后一点灯影被熄灭,苏日安紧张地闭上眼睛,背对着傅瑞延,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但他只平静了几分钟,因为没多久,带着灼热体温的身体便从身后覆了上来。
傅瑞延很温柔,不至于因为太过突然的动作而吓到苏日安,他先是碰到了苏日安的肩膀,然后随着身体贴近,掌心向下,握住了苏日安的手腕。
苏日安身体紧绷,但没有拒绝,而后,傅瑞延便像是得到了某种应允,凑过去,吻了下苏日安的后颈。
尽管两人之前已经做过一次,过程中,苏日安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卧室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傅瑞延将他困在身下,倾身过来跟他接吻时,苏日安注意到了傅瑞延看向他的眼神。
专注、珍惜、满含情欲。
就好像他们是真的相爱一样。
苏日安从记忆里回过神来,拒绝直视傅瑞延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暴露在空气里的小腿冰凉刺骨。他有些头痛,很想请傅瑞延出去,然而对方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腕。
“苏日安。”
苏日安觉得可能是自己留下来这件事让傅瑞延产生了误解,他不想成为一个可以任对方使用的工具,更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地糊涂下去。
上次的事已经足够他后悔。
于是,他稍稍用力挣开了对方的束缚,在傅瑞延越过最后一点边界靠过来时,偏头避开。
他很努力地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短暂的静默过后,还算冷静地说:
“傅瑞延,我再说一次,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20章 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第二天苏日安醒来的时候,原本承诺要送他回去的傅瑞延已经没了踪影,偌大的客厅里只有阿姨一个人在忙碌。
苏日安穿着那件旧睡衣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餐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被使用过的餐盘。
他问阿姨傅瑞延去了哪里。阿姨微笑着说:“傅总临时有事,起得很早,另外安排了车送您回去。”
苏日安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将阿姨为他准备的早餐吃掉了。
傅瑞延安排的司机是早上七点半到的,彼时苏日安刚刚用完早餐,换好衣服。他犹豫了下,没将旧睡衣留下,向阿姨要了个袋子,临走前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苏日出门时,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郑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正在门外跟傅瑞延派来的司机交谈。她大概是觉得司机在等的人是傅瑞延,连续问了两遍傅瑞延在不在,司机都含糊其辞,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郑然似乎察觉到了奇怪,挎起包包就要进门,却在转身时,看到了正拎着袋子出门的苏日安。
两人的脚步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隔着遥远的距离,苏日安注意到对方漂亮的脸上浮现出来的,不加掩饰的错愕与诧异。
握着袋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苏日安将袋子换到了远离对方的那只手里,状若无事般继续朝阶下走去。
冬日的别墅庭院充斥着从远处海边席卷而来的潮湿腥咸的味道。当初设计庭院时,为了使绿化面积视觉最大化,中间的道路被设计出了“s”弯,此刻却将苏日安的煎熬无限放大。
整个过程里,郑小姐一直局促地站在院门口,苏日安看着她,莫名产生了一种负罪感。他猜想,在郑小姐衣食无忧被宠爱的二十多年里,大概没有哪一刻是比眼下还没面子的。
而自己,昨夜实在不该留宿于此。
“傅瑞延不在。”在如此窘迫的氛围里,苏日安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他在郑然身边稍稍停顿, 好心地提醒她说,“你有急事可以去公司找他。”
郑然僵硬地点了点头,略显尴尬地道了声谢。紧接着,苏日安便又收到了如那天晚宴上一般探究的眼神。
苏日安没再回头,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给司机报了地址,而后便升起车窗,隔开了对方的视线。
在路上的时候,苏日安接到了傅瑞延打来的电话。
彼时,因为路程颠簸,苏日安已经快要睡着,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很久,才在通话快要自动挂断时接了起来。
傅瑞延那边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结束了会议。苏日安没说话,几秒后,傅瑞延开口叫他:“苏日安。”
苏日安“嗯”了一声,傅瑞延便道:“你上车了吗?”
苏日安转头看向窗外,说“已经走了”,傅瑞延低低地“哦”了一声,又问:“今天你是不是要去医院?”
“晚上我刚好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傅瑞延说。
苏日安没有立刻接话,傅瑞延等了一会儿,似乎还想继续说些别的,苏日安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傅瑞延。”
傅瑞延安静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等待他的下文。
苏日安张了张嘴,迟缓而又坚定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那一刻,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了下来,苏日安耳边只剩下了冷风刮在车窗上的呼呼声。
司机师傅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有些感冒,轻轻咳了一声,苏日安稍稍回神,再一次叫了傅瑞延的名字。
傅瑞延这下终于开口了,但不知道是没有听懂他什么意思,还是网络有了卡顿,没能很好地接收到苏日安的话,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起了别的:
“我今早有急事,不是故意不等你的,阿姨没跟你说吗?”
“这跟那个没有关系。”苏日安耐心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苏日安没说上来,叹了口气,只道:“我不知道你最近是因为什么,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苏日安顿了顿,发现跟傅瑞延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件事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
他说:“我不需要你做些什么,短短三年,我也承担得起。我现在只想过新的生活,不太希望别人打扰。”
“我也会让母亲不要再去打扰你。”
“……傅瑞延,你在听吗?”
傅瑞延始终没有说话,让苏日安觉得自己很像在经历一场虚假的军事演习,他准备了无数次,丢了无数空包弹过去,结果对方阵营空无一人。
“我知道了。”
许久后,傅瑞延才出声。
苏日安握紧了手机,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说明白了,问傅瑞延:“还有别的事吗?”
傅瑞延说“没有”,然后苏日安便犹豫着挂断了电话。
司机将苏日安送去了工作室,苏日安在排练厅忙碌了整整一天,结束时手机界面干干净净,傅瑞延果真没再打扰他。
从傅瑞延家里带出来的旧睡衣还在椅子上放着,苏日安收拾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了,纸袋歪倒在了凳面上,衣服从里面滑了出来。
杨润就站在旁边,一边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带睡衣来工作,一边弯腰顺手帮忙捡了起来。他抻平打量了一下,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简单折叠时,一枚银亮的东西忽然从睡衣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苏日安注意到了,走到角落里,在柜脚稍微往里一点的地方将其摸了出来。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真正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时,苏日安还是忍不住惊讶了起来。
那是一枚戒指,已经有些旧了,戒面上有很多细小的划痕。苏日安甚至可以说清楚每一条痕迹的来历。
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枚离婚时被他郑重摘下,和协议一块留在傅家的戒指,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他旧衣服的口袋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