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婚期(57)
等电梯的时候,苏日安朝走廊深处看了一眼。傅瑞延住的那间房门紧闭着,看不出里面是否还有人在,不过从时间来看,傅瑞延大概已经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苏日安神游着,不过多时,电梯到了,在杨润的催促下,苏日安抬脚走了进去。
吃完饭后,他们一行人乘车再次去了剧院,被安排在了剧院的分舞台排练。此次,他们挑选的曲目是一首圆舞曲,讲的是家教森严的女主角在阳台上跳舞的时候,偶遇了过路的男主角,两人偶然相逢,一见钟情,突破种种世俗困难最终走到一起的故事。
苏日安等在台边,演员们换好服装出来的时候,傅瑞延也到了。
他看上去进来得很顺利,不知道是否真的报了苏日安的名字,苏日安也没问,只是在对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稍稍往旁边让了让,让出来了一个位置。
傅瑞延坐在观众席的时候,苏日安就去帮忙调整演员的动作和走位。等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他才又回到了傅瑞延身边,见傅瑞延看得聚精会神,不由得发问: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节目吗?能看懂吗?”
傅瑞延沉默了一会儿,老实说:“看不懂,但以前你每次都会解释给我听。”
苏日安看着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忽然移开了视线,真诚地说:“算了,你有你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些也没有必要勉强。”
这话说完,苏日安忽然察觉到身边的人不知为何竟安静了下来。
他再次抽出目光去看,发现傅瑞延正定定地望着自己,见他看过去,说:“其实你最开始是想找一个投缘的,各方面都聊得来的人结婚的,是吗?其实我有点儿好奇,你在最开始知道自己即将要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结婚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苏日安不太喜欢傅瑞延总是在他面前提起过去,他说:“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当时应该也挺抗拒的吧……”
静了静,他又说:“但应该比你好一些。”
傅瑞延没说话,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当初在苏日安面前说过的那些话。当时他只想到苏日安不向他坦白身份是因为对他不太喜爱,如今想想,他发的那些牢骚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得上是阻拦苏日安朝他靠近的绊脚石。
“还有,”苏日安接着说,“投不投缘,聊不聊得来,这些标准都不重要。”
傅瑞延似乎想不太明白,由衷发问:“那什么才重要?”
苏日安无言以对,他瞥了眼傅瑞延,留下一句“我怎么知道”,接着便起身,朝舞台方向走去。
傅瑞延跟在他后面,舞团里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他,但早已对他和苏日安的关系有所耳闻。傅瑞延不善交际,面对别人打招呼,也只会点头微笑回应,表现得十分僵硬。
苏日安不管他,跟杨润交代方才舞台上表现出来的缺漏,以及待会儿要注意的地方。
杨润仔细听完,悄声问他说:“你怎么直接把他给带来了?”
苏日安表示并无此事,又听到杨润说:“怪不得这两天一直看你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日安觉得无奈,看杨润的眼神似乎又要误会什么了,他本想解释,却在这时突然听到了女演员的一声惊呼。
意外发生得很突然,舞台上有剧情需要临时搭建的阳台,但搭建的过程中似乎是疏忽了,铁架安置得并不牢固,方才排练时问题倒是不大,但等女主演准备从上面走下来时,不小心踩到了台阶的薄弱处,半个架子都开始摇摇欲坠。
苏日安最先发现不对,正准备上前时,站得比他更近的傅瑞延率先出了手。
架子不高,但是摔下来的冲击力很足,傅瑞延伸手去扶的时候被带了一下,和那位舞蹈演员一起摔到了地上。
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在第一时间围了过来。有傅瑞延垫在下面,那位女主角倒是伤得不重,只擦破了一层皮,就是傅瑞延,摔倒时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手腕有些扭伤。
杨润将女主角拉了起来,苏日安便跑去扶傅瑞延,他的右手手肘似乎也磕伤了,苏日安抓到的时候,傅瑞延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苏日安立马松了力道,问他:“你没事吧?”
傅瑞延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眼见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又转头对苏日安说:“手腕有点儿疼。”
苏日安立刻说:“我送你去医院。”
第48章 我又不是你的员工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得很快,傅瑞延的手腕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软组织挫伤,有些肿胀。
医生开了点药,嘱咐这几天不要过度活动和提取重物,多加休息,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就可以恢复。
苏日安陪他从诊疗室里出来,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停下了脚步,他心情有些复杂,注视着傅瑞延从袖口露出来的,一截白色的固定用的绷带,问:“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傅瑞延看了他一会儿,略显迟缓地回答说:“哦……还有点儿。”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苏日安低声道,想了想,又说,“不过还是谢谢你。”
然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傅瑞延并未跟他继续客气,而是忽然冷不防地脱口一句:“你这是用什么立场来跟我道谢的?”
苏日安一怔,明白过来对方话中含义之后,不知如何回答地沉默了下来。
似乎也是发觉自己语气不当,傅瑞延很快又支支吾吾地补充说:“……不是,我是说,你是不是太客气了一点?我帮的也不是你。”
苏日安缓慢地点了点头,不尴不尬地表示自己明白。傅瑞延见状,又迅速换了个话题。
他说:“原本打算今天中午带你一起去吃饭的……你待会儿还要去忙吗?”
“舞台道具要重新搭建,下午可能会晚一点。”苏日安说,“你饿了吗?我们现在去吃,时间也不算太晚。”
傅瑞延答应得很痛快,出了医院后,两人就近找了家餐馆吃饭。
餐馆环境一般,菜色也很简单,但慕名而来客人不少,所以味道应该也还不错。
苏日安点了几道招牌,菜上得很快,但傅瑞延手腕不太方便,筷子用不利索,苏日安便只能向老板要了只勺子,又将每样菜都夹一点给他。
点的菜里有一道油焖大虾,苏日安不是很饿,吃得少,在傅瑞延缓慢进食的时候,好心地替他剥虾。
但他虾都快剥完了,傅瑞延碗里的菜连一半都没有下去。此时距离他们上好菜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照傅瑞延的速度,大概等午饭这波客人走光了他们也未必能结束。
“你下午不用忙吗?”苏日安委婉地问。
“下午工作不多。”傅瑞延说,“你很着急吗?”
苏日安说:“没有。”将最后一只虾的虾头和虾壳去掉,放到了傅瑞延的碗里。
“你要在这边待多久?”苏日安将手套摘下来,擦着手指说,“总不能一直不回公司,时间长了,你父母那边也该有意见了。”
傅瑞延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后才说:“我每天都有在工作,没有耽误。”
苏日安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又觉得跟傅瑞延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而每次谈到这件事最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此便不再多费口舌,只说了句:“快吃吧。”再无后话。
傅瑞延虽然吃得慢,但食量不减,苏日安从他的饭量里看出了他对这家餐馆极高的评价,尤其是那道虾,应该非常合傅瑞延的口味。
吃完饭,苏日安本想送傅瑞延回酒店休息,但傅瑞延口口声声苏日安一来一去会很麻烦,又跟在苏日安身边,硬是和人一起回了剧院。
到了剧院,先前不小心摔倒的女主角过来道谢,她看上去很愧疚,说了很多表示抱歉的话,但傅瑞延好像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表现得有些木讷,苏日安在旁边数着,总共也没听到对方嘴里说出几句有情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