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婚期(16)
苏日安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觉得可能是刚刚在车里,傅瑞延听到了母亲说的话,想如果苏日安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那么他们的婚约便可自然作废。
苏日安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点微酸。他想告诉傅瑞延不要有压力,如果不愿意,自己也不会强求。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说出口。
傅瑞延还在看着他,眼底带着点儿疲倦,却很执着地在等待一个答案。
苏日安没有立刻回声,脑海里闪过很多凌乱的画面,有一点怀念当初在医院里匆匆赶来,第一时间给予他拥抱的那个傅瑞延。
那时的傅瑞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不了解他身份的时候,对他没有吝啬,没有隔阂,会在于他而言比较重要的日子里送花给他,在他生日时挑他喜欢的餐厅,祝他生日快乐。
他想,傅瑞延估计也是矛盾的,对他没有他对傅瑞延那样强烈的好感,却要被迫接受两人即将绑定的事实。
他对傅瑞延说:“没有。”
又问:“那你呢?”
傅瑞延目光僵滞地望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
像是起了某种决心,苏日安收回的手改撑向床沿,柔软的床垫顺着他的力道下陷,自己也跟着起身。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鬼迷了心窍,注意到傅瑞延的视线随着他移动,带着醉意的眼神里也沾上了些迷茫。傅瑞延似乎不太明白他要做些什么,以至于在真的被他按住肩膀时,没能立刻做出拒绝的动作。
傅瑞延变相的纵容让苏日安没有忍住,他接着问:“傅瑞延,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要抱我?”
温暖的室内寂静如死,淡淡的酒气在二人之间蔓延。苏日安闻到了味道,稍稍唤回了点心神,暗自唾弃自己真是被冲昏了头脑,竟跟一个醉鬼掰扯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绪也跟着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不再追求一个明确的答案,有些畏惧面对真相,静了静,便收手退步让开。然而这时,傅瑞延却忽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苏日安讶异了一瞬,长久以来因为傅瑞延的冷落而产生的焦虑和不安此刻全都占据了上风,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近似于心酸的感受,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心脏却仿佛被攥紧,血液充斥在四肢百骸,完全没有办法回流。
两人相视片刻,苏日安缓慢地低下了头,试探地抵住了傅瑞延的额角。
鼻尖似有若无地蹭过对方的脸颊,他很小声地说“是因为可怜我吗”,傅瑞延仍旧没有回应,稍稍偏了下脸,唇峰似有若无地擦过苏日安的双唇。
握在苏日安腕上的力道重了重,傅瑞延另一只空闲的手扣住了他的腰。紧接着,苏日安尝到了苦涩燥热的酒香。
那是苏日安第一次跟傅瑞延接吻,如他们的初遇一般,没有丝毫浪漫可言,充斥在苏日安脑海中的,全是趁虚而入的惶恐和不安。
他被傅瑞延拖坐到腿上,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感受着傅瑞延的怀抱。
跟之前在医院那次的感受不同,眼下的傅瑞延明显要更加的不可控一点。
而这时的苏日安又不可避免地猜测了起来,就像不见面的这些日子里,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如果没有婚约的插曲,他和傅瑞延的关系会不会也能有机会得到良性的发展一样,他也很想知道,在抱着他,以一副情难自禁的样子跟他接吻时,傅瑞延到底在想些什么。
傅瑞延很明显是头一回,不太懂,没轻没重,且因为没有措施,全都弄在了里面。
苏日安觉得自己也是昏了头,过程中居然也没有注意,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比傅瑞延更早醒来,拖着酸痛的身体洗澡时,才恍然发觉。
那天,他没有久留,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就出门去参加了排练。但他只坚持了半天,就因为发烧头昏脑涨而请了假。
他没有回公寓,直接回了苏家,沈秋看出他脸色不好,恰巧家庭医生也在,本想请医生给他看看,却被苏日安以“只是吹了风,没什么大碍”为由回绝了。
沈秋心细如发,苏日安很怕她看出什么,之后一直到晚上都刻意躲着,避免跟母亲独处。
那时候的苏日安一直担心傅瑞延醒来后,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对他产生的态度。
尽管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傅瑞延对于他们之间不纯粹婚姻的排斥远大于曾经对他产生的一瞬间的青睐。苏日安没有办法调和,心里做了很多打算,却仍旧没能接住现实带来的冲击。
那是他和傅瑞延发生关系后的第三天清晨。因为前一天吃了退烧药,苏日安那天起得很晚,母亲过来告诉他,刚刚父亲的助打来电话,说傅瑞延已经同意了结婚,过两天会亲自登门,商量婚礼的事宜。
苏日安当时坐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因为生病,他的眼睛很干,脸色也有些憔悴。
“自打上次见过面之后,就一直拖着,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前些天老傅总还找他谈过,也没什么用。”彼时,沈秋坐在他身边,像是也怀有疑虑似的,纳闷地说,“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第13章 难道我不该负责吗
苏日安已经记不清两人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傅瑞延的嘴唇有些烫,落在他还没从室外的冰冷中缓过来的皮肤上,有种干燥的痒意。
傅瑞延的吻和他的人不一样,似乎要比傅瑞延本人更有情绪一点。苏日安清楚地感觉到了落在自己唇畔的试探。
傅瑞延似乎有所顾忌,一直盯着他,让苏日安有种被考验的焦灼。
在这样间歇性地触碰了几次后,苏日安终于忍无可忍,态度强硬,却不怎么坚决地偏头躲开了。傅瑞延也没再继续,停在苏日安耳边的呼吸依旧平缓,只是明显比以往更重一点。
苏日安不知道傅瑞延在想什么,只觉得眼下这幅情景处处都透着一种让人无法解的怪异——
明明亲密地贴在一起,却沉默无言、各怀心思的气氛很怪。已经离了婚,有了绯闻对象,却因为帮了他的忙,硬要他拿性来偿还的傅瑞延很怪。而就连他自己也是,原以为再次见到傅瑞延,能够做到岿然不动,可眼下却连拒绝对方越界的勇气都没有。
苏日安不想自己失掉最后的一点体面,于是很迫切地想要脱离傅瑞延的视野,逃避对方的触碰。
他抬手,想推开傅瑞延,却被傅瑞延抢先了一步。
傅瑞延的力气很大,冷不丁地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臂,将苏日安逼到了沙发前。
苏日安讶异于他的大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跌坐在了沙发上。傅瑞延倾身过来,却没再有更过激的动作。
苏日安完全被傅瑞延的影子所笼罩,胸膛不受控地起伏着,他想推开傅瑞延,还未有动作,便听到傅瑞延问:“不可以吗?”
傅瑞延的声音带着一种让苏日安觉得陌生的忍耐,他的呼吸很重,喷吐在苏日安耳边,营造了一种亲密的假象。
苏日安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傅瑞延便又低头过来,鼻尖蹭到了他的耳根。
在这种事上,傅瑞延似乎无师自通,总是很清楚如何才能拿捏住他。苏日安抵抗意志不坚决,到底是自己喜欢的人,且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所以尽管心上仍有隔阂,如此几次三番紧追不舍下,身体的反应也瞒不了人。
苏日安任傅瑞延摆布,被按着吻了一会儿,忽觉身下一轻——他被傅瑞延捞进了臂弯里,转身朝卧室走去。
卧室里没开灯,微亮的光从没关好的房门缝隙里照进来,苏日安觉得头有些昏。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第一次上床十分相似,温暖缱绻却晦暗不明的环境、明知不对却情不自禁的触碰,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傅瑞延清醒万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生涩,却还是把苏日安弄得很痛。
傅瑞延的拇指沿着他的颈线不轻不重地摩挲,拨动他的下巴,硬要他看着自己。
但光线实在太暗了,苏日安看不清,下巴被按得不舒服,没什么力气地推着傅瑞延的手臂,要他离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