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351)
南镜怒气一滞,“太傅?”
谢涵扑倒哭了起来,喊道:“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小臣啊。血——血——来人啊,公主吐血了。”
不一会儿,两位“表哥”便被花姐姐打包送了过来,附带一位妓馆医工。
这就尴尬了,南疆擦了擦唇角莫须有的鲜血,将洁白无暇的帕子塞进怀里,气若游丝,“无碍,老毛病了,我这不中用的身子。”
医工:“......”
第494章
两位“表哥”大鸟依人挨着南镜, 殷勤服侍,“公主莫气坏了身子。”
“公主怎么病的这样重。”
谢涵深藏功与名,展开刚刚进来送水小厮塞来的布团, 只见上面四个大字:为我赎身。
这字很有风骨, 如松似竹。
问题是,连个落款都没有,谁啊?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等到人上场时, 猜测成真——
青衣男子边舞边作画, 一片竹林, 意境清幽,不远处一块黑色岩石,上有小花, 露水晶莹。
好了好了,她确定了, 对南镜道:“公主借我些银钱。”
南镜神色莫名, 目光锐利, 在舞台中人与谢涵之间来回, “太傅不是已经有霍公子了?”
“青竹是我和无恤的旧相识,曾结伴而行,路上失散。”谢涵好声好气。
两位表哥也纷纷出言, “青竹公子人很好,我们来到这儿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多亏青竹公子多次帮助, 否则不知遭了多少顿毒打。”
最终南镜臭着脸同意。
谢涵摇铃竞价。
大抵是被南镜刚刚的“一口血”吓到了, 谁也担不起“气死公主”的罪名,就算没事也惹一身腥, 青竹也十分顺利地来到雅座。
两位表哥还很高兴,“恭喜青竹兄脱离苦海。”
“可惜——”二人感怀身世,“我等是罪人,不能被赎身,公主能庇护我们一夜,后面......”
青竹劝慰:“两位贺兄莫要感怀身世,有公主庇护,谁敢随意动你们?比馆中其它公子已经好太多了。”
不一会儿,夜色将深,南镜让人送两位表哥安寝,谢涵则领着青竹回家。
霍无恤打开门,一脸见鬼,立刻合上。
谢涵:“......”他又敲了敲,木门再次从里向外打开,青竹淡雅一笑,“墨玉兄。”
霍无恤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三人进室内后,青竹率先道:“太傅?”他笑了笑,“不想梦露公子有这样远大的抱负,这样出众的能力。不似小男子,身世浮沉雨打萍.....”说着,便已泪盈余睫。
谢涵沉吟片刻,“或许花姐姐取错了名字,兄台不该叫青竹,而该叫白莲。”
青竹:?
谢涵:“不知兄台是如何认出我的?”她还是那样柔和的神色,婉转的声音,青竹赞叹,“梦露兄演绎的惟妙惟肖,只是再是千变万化,人两眼间的间距是不会变的。”
谢涵恍然,“青竹兄好眼力。”便对霍无恤使个眼色,准备结果了这知道秘密的人。
青竹谦虚,“雕虫小技。”察觉颈后微凉,又道:“其实青竹找楚太傅,除了自救,还想与太傅做一桩生意。”
霍无恤顿下手,谢涵挑眉,“不知身陷姹紫嫣红的青竹公子,有什么能和在下谈的条件呢?”
“太傅知道的,我本名不叫青竹。”青竹缓缓道:“其实——我姓月。”
“宝岩月氏?”谢涵心中讶然,面上仍是漫不经心,“那又如何?青竹不是罪臣之后,只是从大照山里被拐卖出来的人,能有这样气度和才能,本来就很奇怪。青竹有些隐藏身份才算正常。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想称霸南疆,宝岩月氏和她有什么关系。
见人身上又起杀气,青竹急了,怎么油盐不进?一言不合就要杀他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不是对方向长公主借了天价银钱买回来的了吗?
连问问他是谁都不问。
还有这个墨玉,男人怎么能动不动喊打喊杀?
面前的杯子映出一片剑光,青竹不再藏着掖着,“我乃宝岩城月如初,因为宝岩城政务一直是我在打理,被城老忌惮,在长姐面前进谗言,说是派我出门视察,实则是要杀我夺权。我逃跑后不慎流落大照山,时刻想回去,若太傅能派人送我回去,必不忘太傅恩情。长姐十分疼宠我,届时偏向南国未可知,那太傅就是南国一等一的功臣了。”
霍无恤收剑回鞘,谢涵为他倒上一杯热水,二人相视一笑,一派温情脉脉。
青竹抽了下嘴,甚至怀疑这位楚太傅真的是个女人,当初只是女扮男装——如果他们三个没有在一个池子里洗过澡的话。
等霍无恤接过杯子,谢涵清了清嗓子,“月公子有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月如初将衣领往下拉,泼了一杯热水下去,一轮红色弯月若隐若现,“宝岩月氏嫡系的印记,太傅该听说过。与我相当年纪的月氏男子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已经嫁人。”
谢涵立刻拿起披风给月如初裹上,温柔道:“夜里风凉,月公子莫着凉。”
等月如初去休息后,霍无恤还在喝那杯茶,“听闻宝岩城主昏庸,政务被其嫡弟把持,而宝岩城主乃庶出。”
还长姐十分疼宠?
谢涵笑道:“说不得就是宝岩城主想除去弟弟。”
“不过——”霍无恤还是只关心出路,“这月如初看起来颇有心计,倒是比扶南镜上位容易的多。宝岩城主与两位国主平起平坐,如果两位国主知道,宝岩城主应该也会知道。”
“但从他嘴里套消息,显然要比南镜困难。”谢涵沉吟。
“登——”霍无恤猛地放下茶杯,冷笑,“所以君侯还是认定南镜公主咯?”
谢涵疑目。
霍无恤伸出两个手掌,幽幽道:“君侯每日要教导公主,太傅的政务可都是霍某处理的。”
谢涵恍然,“那就交给月公子罢,这点政务对他而言,想必不在话下。”
霍无恤:“......”他磨了磨牙,“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谢涵凑过去,坏心地贴着人敏感的耳垂,“什么意思?”
夜风中,霍无恤耳朵颤了颤,渐渐发红,咬牙道:“我知道你最喜欢那个样子的。”
“什么样子?”
“第一是桀骜倔强,第二是娇憨可爱。现在可被君侯遇上两者皆有的人了。”天知道霍无恤无意间看到二人授课场面是如何压下心中恶意的。
他头一次见欧兰雅尚且不明白为什么,便觉得看不顺眼,可对已经嫁给对方的宋玉却从未有过不好的想法。
过了许久他才明白:
不是宋玉会做人,不是宋玉对他客客气气,而是——
——她宋玉再温婉,再聪慧,再贤良,都不是谢涵的菜。
可这南国长公主......桀骜会让他想驯服,倔强会让他欲攀折,娇憨会让他爱逗弄,可爱又让他生怜惜,如今还陡遭劫难、身世曲折.....简直就是踩着他心意长成的女人,又如此美丽。
“还有第三,第三是别扭无常,第四是固执坚持,第五是赤子之心,第六是明亮的眼睛,第七是墨黑的剑眉,第八是深刻的眉弓,第九是坚毅的面庞,第十是......”
谢涵将霍无恤的脸扳回来,四目相对,“——与我生死与共。”她笑弯了眼,“南镜好像还不够格呢。让我想想,是谁最符合?”
霍无恤看着她浅笑的眉眼,燥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无限怅然,他举起杯子,战略性喝水后起身,“夜深了,安置罢。”
刚要说点什么的谢涵:“......”
至于第二天,第二天当然是把谢涵送上来的政务都转给月如初了,他们府上不养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