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197)
日天道君姬明忽觉脊背一寒,颇有些不详的预感,甚至有种天劫降临的错觉,他如坐针毡,出关询问,见宗门一片喜气洋洋,“大师兄回来了?”
如果有大昊卿贵在此见到他的话,定会五雷轰顶,盖因其人面容与太庙里挂着的昊武王画像一般无二,传说中肇创大昊七百年江山的不世王者。
“没,大师兄还在小世界历劫,是妖族的凤王涅槃重生回来了。”
“羽王子般回来了?”姬明恍然,“那翼王神淮去小世界了?”
凤凰无双,王不见王。
天地间一只凤凰的诞生,永远伴随着另一凤凰的陨落。然而此世不知为何出现双凤,故而永远一只凤凰涅槃去其它小世界,一只凤凰在妖族镇守。
双凤从未见面,这一点倒是默契十足。
“没有,翼王还在妖界。”那弟子顿了顿,“据说羽王和他约了一日夜,容他离开妖界来趟人族。”
姬明不知为何心里那不详的预感越发真切,修真者的预感,大多是天道给的预警。他心中惶恐,掐算半天,却仍不知,这只能说明给他带来劫难的是强他百倍者。
他不寒而栗 ,急忙去找太上长老。
话说姬明三灵根,资质一般,完全是得了自家同宗老祖苍荒宗太上长老、流央大陆唯一一个散仙大能姬彖的青眼,才得以被大好资源供着。
姬彖洞府中有贵客,远远看着,便是瑞气万千、霞光万丈,一路走来更是百鸟争鸣、白鹤盘旋,姬明忖着,是羽王子般来人族,当是来找老祖了。他一个小小元婴,怎敢在散仙与合体期大能之间的座谈中不自量力插入,只候在门外,连使人通传都不曾。
哪成想,他不敢求见,耳边却传来自家老祖的轻唤,“进来。”
他一愣,随后哒哒哒一阵小跑进来,果见自家老祖对侧坐着个华丽无双的人影,传闻凤凰奇丽,羽王、翼王乃当世两大美男子,果真不欺他。
他拜下道:“老祖,羽王 。”
姬彖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听说你做了个小世界,叫大昊王朝?”
对啊。老祖当年羽化时发现世界登天梯毁损,不能飞升,兵解散仙后,不是就问过他一回了吗?问完不还专程把大师兄弄去小世界历劫,现在还没回来吗?
他就怕大师兄在那小世界有什么不如意的,回来找他麻烦。
讲真,他大师兄谢涵说是仙道第一人,内里芯子跟魔族没什么区别,无法无天,他怕得很呢。老祖说要对方去大昊王朝学学什么是“责任”与“担当”,他表面一副逼良为娼的样子打开小世界,实际上开心地快要跳起来——多希望大师兄从此大仁大爱,肩担宗门——这样就不随意rua弄他这堂堂长老了。
可转眼他就怕了起来,要是大师兄在那小世界真有什么不快活了,回来还能有他好果子吃,可惜老祖意已决。
他又安慰自己,大师兄可是老祖唯一一个弟子,也是得意弟子,老祖、大概、应该、不会让大师兄在小世界过得太艰辛罢。
如今旧问重提,姬明偷瞥上首湛然若神人的羽王一眼,应是问给羽王听的,可他又不是大师兄,哪里能接收到老祖的意思,哪里能知道老祖现在希望他回答什么,犹豫半晌,道:“是的。但一百年前,我的小世界就失控了。自己运转,我无法干涉。”
“一百年前,不正是尊驾飞升失败的日子么?”子般闲闲道:“想来是尊驾飞升不成,误入小世界,将仙气带入小世界。这样的小世界又哪里是一个元婴能驾驭的呢?”
咦——原来是这样吗?姬明瞪圆了眼睛,一边又想,羽王真是不客气,随口就是一句“飞升失败”,那不是登天梯毁了吗 ?
姬彖轻笑,“连羽王也能容纳的世界,自不是一个元婴能驾驭的。这小世界如今在本尊手中。”
言下之意,本尊还能驾驭你呢。
正这时,山脚下忽传来一道神念,“九剑侠霍无恤特来拜访苍荒宗太上长老。”
九剑侠。姬明瞳孔微微放大,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天下数得上号的强者都来了。
而且,谁年少还没个仗剑江湖、恣意人生的梦呢,有这个梦就会视九剑侠为偶像。
墨衣墨发墨剑,过分英俊的男子踏步而来,一瞧室内二人,率先笑了,“怎么,明尊还没回来吗?”
姬彖这下笑得就有些得意了,“他比二位都命长。”
霍无恤嘴角一勾,“我刚死,我猜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当初306抽奖,答应了神淮一个楚子般死后穿越修真界的番外。
但我琢磨着 就算穿越后,也是心如死灰,所以搞了个历劫设定,这样更能和涵妹一笑泯恩仇。
@神淮,如果还是喜欢穿越,告诉我,我去重新搞一下。
第397章
玲珑洲内藏书颇丰, 一行九人上洲后,便随南施上藏书阁看起书来,书阁最顶有个阁楼, 烧着炭火, 支着窗户,屋檐拉得长长的,保证雪花不会飘进来, 又不妨碍赏雪观洲, 泡茶温酒看景, 再美不过。
这阁楼才是整座玲珑洲的精髓。
众人或挑了一卷书, 或两手空空上阁楼,但见其内已或横卧或端坐了不少人,那是之前几批来的学者。
玲珑洲登洲三问九日一次, 每次可待足一个月,与不同学者之间讨论后的收获, 才是登洲的真谛。
当然, 他们这一批中大多是他国使臣, 不可能待这么久, 上来主要是增点阅历和谈资罢了。
谢涵抬眼一看,这次阁楼内人有些多,近三十, 不少是名人,还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巢芳饶和党阙。
巢芳饶两鬓越发白了,脸上的苦相也更加重了, 谢涵猜是绞国最终被灭, 使他大受打击的缘故,巢芳饶也看见他了, 起身打招呼,“温留君。”又问道:“八公子可安好?”
“安好 ,长大许多了。只是三年不见钜子,怕是要忘了您了。”
巢芳饶似是想到那精怪的童子,嘴角牵出一抹笑,倒叫满脸皱纹淡了些,“八公子聪慧异常,必不会忘了老朽,就怕到时故意做忘了。”
谢涵哈哈一笑,“那可要看钜子本事了。”
闻言,巢芳饶也笑了起来,“也是许久不见稼穑和思雩了。”
谢涵同他攀谈间,党阙也过来了,他虚虚一瞧谢涵,不甚满意,然后就对霍无恤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当初扒着我问东问西,最后也不过如此。”
霍无恤瞧见党阙,那叫一个亲切啊,立刻拉着他到一边,疯狂给他讲谢涵近来的身体状况,最后党阙还是两个字:静养。
说了不等于没说。“君侯要是能静养,六月也能飘雪。”接着又同对方讲起谢涵在塞外高热后失忆的事儿来。
这病症有趣,闻所未闻,党阙顿时来了兴趣,听完,一溜烟带人去楼下翻医书,“老朽前几天好像翻到过,在一本游记里。”
霍无恤比他翻得更起劲,“哪排?哪行?哪个方向?”
谢涵还在阁楼上,另一头有着新力量的加入,又是一番高谈阔论,有人口若悬河讲着今日的登洲三问,在听到向东来驱车远走时,有人惊异,有人嗤笑,有人羡慕,有人怅惘。而谢涵左顾右盼,最后问巢芳饶,“听闻姑布大师与钜子、神医一道云游,怎不见姑布大师?”
巢芳饶嘴上露出揶揄的笑,“姑布兄刚到云门时,听说齐国使臣是温留君也说怎么没见到你?”
“不会。”谢涵想也不想便答,答完就笑了,“钜子诈我。”
巢芳饶半点不心虚,欣然点头,“温留君如此了解姑布兄,看来果真有旧。”
“蒙姑布大师搭救过。”谢涵说完,旧问重提,“怎不见姑布大师?”
“甫一到云门,姑布兄就被经渠君请走了。”巢芳饶瞧一眼不远处高耸的楼台——摘星楼,“经渠君怕摘星子妄言,故令姑布兄与摘星子两两分开观星,再两相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