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176)
拜见楚楚后,谢涵出来,果见谢泾仍在,与人一道去了谢涵宫外府邸,这一去,就瞧见了一个美人儿,给谢涵解披风、褪鞋履,螓首低眉,露出一段皓白的脖颈。
谢泾捂嘴笑了起来,“不是婧儿错觉,三哥这儿的宫婢果真是比婧儿的那些要乖巧柔顺又水灵,瞧瞧这勤快劲儿,三哥可是怎么调/教的 ?”
谢涵这才低头,一瞧,发现不是他的任何一个婢女,而是早被他忘之脑后的卫灵书。
察觉到目光,卫灵书抬头,跪在他脚边,眼底满是低到尘埃里的爱慕,声音柔顺如水,“恭迎君侯归来。”
“啧啧啧——”卫灵书话音方落,已被谢泾捻起下巴,“好个标志的可人儿,三哥,这婢子我瞧着甚是喜欢,不知可否割爱?”
卫灵书面露惶惑,谢涵对她挥了挥手,“下去罢。”
谢泾瞧着她背影眯了眯眼,“三哥不舍得?”
“这是二哥幸过的,只他一时无法背弃对绛姝的感情,才把人放我这儿。”
“二哥临幸过?现在来勾/引三哥?”谢泾拔高声音,“她也配?丑八怪——荡/妇——”
“……”谢涵拉着人走,“好了——快进来喝杯水罢,我喉咙痒。”
“哦哦——这就来。”谢泾瞧着身前人拉着他的手,顿时管不了什么婢女了,琢磨着今夜该怎么留下来“抵足而眠”。
可惜他话才开了一个头,就被东宫来人唤走了——申厘急事求见。
谢泾原是脸一拉,眉一耷,嘴一撇,“孤是他想见就见的么?让他滚回府,明日再议。”可惜,最终被谢涵“好言相劝”走了。
等他走了,应小怜才过来,“君侯有心事?”
谢涵踱步至床边,举头望明月,“小怜你看,这扶突的月亮和归来的月亮是同一个,你说这里的人心和归来的人心又是同一样吗?”
谢泾讲了一路,应小怜不可能听不见,“君侯怕了?”
“怕?”谢涵淡淡道:“北境之军,名为一万,实则三万,即便不敢用燕人为军,那也有两万。三年厉兵秣马,即便比不上精锐之师,也非临时征兵的乌合之众可比。燕军号称十万军,里面有多少常规军,又有多少征兵?守城之战,一月余就被全线攻破。你信么?别人不知兰兄、姚师傅的本事,小怜也不知么?”
“行军打仗,小怜不懂。但兰兄、姚师傅,小怜了解。姚师傅重义重情,君侯对他有恩,他虽说过不会再投他主,为他人效力,但温留兵临城下时,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兰兄确非忠贞不二的性子,但也不是两面三刀的人。”
“我也知道。”谢涵手撑窗栏,“兰兄看似毫无底线,实则有自己的原则;魏师傅的为人更不用说。可——”
他回首道:“我欲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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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393章 《捷报传来》
“不妥。”应小怜满口否决。
谢涵抬眉,“兰兄、魏师傅、霍无恤,天下最顶尖的几个战将汇聚在一起,绝不会如此一败涂地。事出反常必有因,我不知这个因,如何解决?或许他们正需要我呢?”
应小怜一愣,却道:“君侯对无恤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谢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道:“我若向君父进言去前线,必遭满座朝臣层层剖析,恨不得将我前去的因果利弊细细分析一遍,或生出许多波折,浪费时间又不可预测结果,我欲秘密出行。你就说,我舟车劳顿,病了。”
真是千穿万穿,装病不穿。
应小怜无语一瞬,见谢涵意决,也便不再阻拦,只道:“君侯多带些人。”
第二日天蒙蒙亮,谢涵乔装从后门出府,不想正有线人过来,递来一枚竹签,签上只两个字:信我。
字迹熟悉,口吻熟悉。
应小怜在院中静坐冥想,见着谢涵,怪道:“君侯怎么回来了?”
谢涵将竹签递给他,缓缓道:“两种可能,第一种,不是‘他’写的,第二种,别人伪造‘他’的笔迹写的。如果是有人伪造,两种可能,第一种,此人洞悉一切,故意阻我,不可能,‘他’不会泄露;第二种,此人不知虚实,特来试探,可他怎么知道我要去北境?”
“若是‘他’写的,那么一,‘他’与兰兄另有谋划,二‘他’叛了我。‘他’绝不会叛了我还来与我虚与委蛇,所以肯定是‘他’与兰兄的谋划,‘他’怕我见温留失守而担忧。”
应小怜眼睁睁瞧着谢涵边说边渐渐变了脸色,一点点从隐秘的焦躁到逐渐松气,就像天边一只手缓缓拨开云翳,露出清朗的光来。
他笑着转着手中竹签,“这两字可真是及时雨,一场威力巨大的及时雨。”话未竟,手里一空,谢涵已抽回那枚竹签,放在掌中把玩,“可你说,他们究竟是有什么谋划呢?”
应小怜拧了拧眉,迟疑道:“瓮中捉鳖?”
他说的将信将疑,谢涵却豁然开朗,“不错——燕军横渡黄河,是占了我国的天险,同时却也是给他们自己的供给、支援带来‘天险’。不比神门山,燕军驻守多年尚且熟悉,黄河两岸可不是他们短时间能摸清的。如果派两支军在后路包抄,顿时便可使其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谢涵抚掌而笑,一扫昨日的失魂落魄,忽觉一侧传来一道幽怨的目光。
谢涵回神,摸了把脸,问应小怜,“怎么了?”
“君侯不是说不通军机么?”应小怜幽幽道。
说好了一起做军盲,有人却偷偷打通任督二脉?
谢涵大手一挥,“纸上谈兵的水平,本君一直是不差的。”
应小怜:“……”
历史总是惊人得相似。
五年前,燕军止步归来,谢涵带兵援救游弋喾,从归来一路收复失地。
五年后的今天,燕军一样止步归来。
在玖玺桓带兵抵达归来后,燕军的援军也在路上。可是——他们都没有机会过来了。
霍无恤留下接应援军,却在燕军渡河后,与温亭一道迎来暗中过来的齐军,杀了一同等待援军的小猫两三只后,设下埋伏,围歼所谓的援军。把控燕国船只,按兵不动,一把火烧了河北附近所有木材,令零散逃散的援军无法报信。
等燕军断绝粮草,人困马乏,多次前来催粮后,才乘着燕军船只渡河,带着齐军,假作援军,与河南的齐军前后夹击。
十万燕军在攻青灵四城时耗了近八千,在攻温留四城时耗了五千,在归来血战耗了一万,断粮逃散不知凡几,最后被围歼了四万,残兵慌忙要渡河远遁,竟无船只,作鸟兽状四散,被抓回来数千,皆尽斩杀。
捷报来时,和上一次被燕军气吞万里如虎侵占八城夺取黄河的军报,不过隔了小半个月。
竟然就在这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反败为胜,还是这样势惊天下的完胜。
莫说齐公,所有朝臣都始料未及,指着那风尘仆仆的八百里加急信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细细道来!”
那八百里加急信使一路跑死五匹马才赶到这儿,归来面君,急急举着军报把话说了一遍,才松懈下心神,哪知竟还要他原原本本把战况道来。
他虽经历了整场大战,可现在哪有这精力,又哪有这口舌功夫,张口结舌说不出半句话,下一刻竟晕了过去。
召来医工,方知是累晕了。
怀陀下阶,捡起军报呈上,齐公一目十行,渐渐瞪大眼睛,边传阅群臣,边看向谢涵,“老三你可知……”
谢涵虽未见军报,但只听信使漏出那一个“霍”字,便能猜出齐公如今瞠目的原因,立刻行礼,替霍无恤正名,“君父容禀,霍无恤并非两面三刀之徒,更非墙头草。实不相瞒,年初儿臣与霍卫官不慎为燕贼所掳,燕太子爱惜霍卫官之才,以儿臣性命要挟,霍卫官投鼠忌器,才假作投敌,实则暗中相助儿臣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