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343)
临了,她回眸,宛然一笑,“明日再来拜访,届时楚姑娘可别再让南音空耳而归。”
等她走了,霍无恤瞅着谢涵,“你怎么好像不高兴?”
谢涵抱臂哼笑,“你倒很高兴?我不在,笑得那么大声?”
霍无恤道:“她幽默风趣,又去过很多地方,说起见闻来,甚是有趣。”
“南疆总共才多大地方?”谢涵淡然不屑,“南国、疆国、宝岩城加起来堪堪齐国三分之一的领土。她能去过多少地方?坐井观天罢了。”
霍无恤好笑,“我又不听她讲大道理,只听她讲些故事。你来时,她刚说到宝岩城下有一座城奇怪得很,居然会举办比赛,看谁放的屁臭。”
谢涵嫌弃,“小国村妇,也就能讲讲这些哗众取宠。”
霍无恤长长“哦——”了一声,忽然指着她哈哈大笑,最后轻声问,“你不高兴我对她笑?”
谢涵瞥一旁竹雕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淡淡道:“对。她目的不明,绝非善类,你莫被他骗了。”
霍无恤睁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你当我怎么在会阳过的十二年?难道我脸上写着单纯好骗?”
面前一张大脸,谢涵忍不住夹住对方一片面颊肉,“那倒没有,写的分明是另外四个字。”
霍无恤:“什么?”
谢涵岔开话头,“好了,说说她今天都和你说了什么?”
“勾引我。”霍无恤诚恳给出总结,谢涵目光锐利,他又补充道:“还有,念叨子时公子最近茶不思饭不想,都病倒了。”
他挑起眉梢,“似乎想请你去看望子时公子。”
谢涵哈哈一笑:“说这些闲杂人等做什么,良辰美景 ,正宜赏月就餐。”
第二日,南音果然又来了。
还是她煊煊赫赫的公主仪仗,排开就像一条长龙停在谢涵门口。
谢涵可不是琴师,没义务给什么人都弹琴。因此再对方再次开口邀琴前,先问:“公主是从子时公子这儿知道的小人?”
南音眼睛一亮,“有一天子时哥哥很高兴地说遇到了能补出《渔舟》下阙的人,我从未见他那么高兴过,自从......”
她长长叹息,等了半天,谢涵只做洗耳恭听状,顿了顿,自己补上,“自从三年前,子时哥哥就很少笑了。”
终于,谢涵问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南音再次叹息,“只是和姐姐定了亲。”她忽然按住嘴,“不是子时哥哥不喜欢姐姐,只是子时哥哥更爱怡然自得的生活,不愿意被束缚。”
接着仿佛岔开话题,匆忙道:“好不容易难得高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子时哥哥竟然病倒了,怕是暑气逼人。”
她好声好气道:“我与子时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在我心里和亲哥哥无异,见他病弱,心里实在难过,因此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楚姑娘明日随我去大巫府上,给子时哥哥奏上一曲,兴许他高兴了病就好了。”
知音有难,谢涵如何能推拒,自然很快和人敲定了明日的时间。
等南音走后,谢涵和霍无恤说:“恐怕我今夜要去求见传闻中嚣张跋扈的长公主了。”
霍无恤皱眉,“府外必定有南音留下的人监视,我去瞧瞧。”术业有专攻,他做过几年卫士,也被王洋带过一段时间,很懂追踪与盯梢,让谢涵带他出去买桂花糕,买完回来后,就把外面盯梢人的位置给画了出来。
最后,抖抖鸡皮疙瘩,“还是没法习惯,一出门,路上女人眼睛简直要粘上来。”
谢涵多温雅于外的一个人啊,生生要冷下一张脸,拔剑挽剑花来震慑旁人,才能稳当回来,此时见人恶心的样子,好声道:“行了。南□□身在外的男人,走在路上都可能被抢走,至少人家只是看看。”
看看也不行。
安慰完霍无恤,谢涵自个儿又气闷了一会儿,又问人,“真的不用给你装饰装饰?”
霍无恤瞪大眼睛,“你和那么多人说过未婚夫,连南国公主都来坐过,要怎么把我弄消失,变出一个‘姐妹’来?”
谢涵顿时无语,只得快去快回,先寻到长公主府上,求见的话是:南音公主找了她两次,她心中不解,遂求见其亲姐询问。
怎么说也在南国官场晃荡了旬日,谢涵俨然摸清楚现在南国的政治构造。
国主之下,三大势力:大巫府,将军府,丞相府。
大巫府掌农业、医技与祭祀;将军府掌一半兵权与军事;丞相府掌吏政与民生;国主有直属一半的兵权与监察官员,皆为王族女掌控。
南国国主身体每况愈下,太女却未立,国主所出有三位公主和两位公子。
公子暂且不提,三位公主分别是将军府独子玉衡君所出的长公主南镜,丞相之子天璇君所出的二公主南音,以及男奴上位的天权君所出的四公主南箫。
天知道她们是怎么区别生父的。
南国国主偏爱天璇君,爱屋及乌,爱重南音公主;但将军府势大,又与大巫府结盟,且南镜为长,论势力与尊贵,都该是南镜公主为太女。
因此,就这么僵持这儿了。
动动脚趾头就知道南音对南镜不安好心了,还好端端带女人去给南镜的未婚夫探病.....
谢涵无意涉足这南国的夺嫡风波,但也休想有人来算计她。
长公主府的小吏很快迎了她进去,来到一处喧闹的庭院,其内灯火通明,花样美男在庭中款款起舞,水池边,紫裙女子正坐在岩石边洗脚。
她小腿乃至双足皆是莹莹玉白,在夜光下好似生辉,裙角挽在膝头,堆堆叠叠的紫,宛如迤逦的花海。
听到禀报声,女子回过头来,露出一张艳光四射的面容。
让谢涵想到一种花名:魏紫。
然后她看到魏紫美人张扬艳丽的眉眼眯起,带出几分戾气,“你来之前没打听过?上一个和本公主穿一样颜色衣裳的人现在坟头的草有多高了?”
第488章
谢涵:“......”
她看看南镜身上艳色逼人的紫, 再瞧瞧自己身上轻纱浅薄的紫,疑惑道:“牡丹姹紫与丁香雪青,怎会是同一种颜色?小女子身上的墙角野花怎敢与公主身上的花中王者相比?”
“花中王者?”南镜笑得花枝乱颤, “说的好, 好,好——”她一连三个好字,忽然沉下脸, 阴鹜道:“你竟反驳本公主?”
谢涵:“......”
她脱下身上的紫色轻纱, 露出里面乳白色的内搭衣裙, 躬身道:“日月清辉在前, 米粒之光不敢放华,恳请公主恕小女子驾前宽衣之罪。”
她速度之快,令南镜瞠目结舌, 反应回来后,她冷哼一声, 玉白的足在池水中划了一下, 懒洋洋道:“那米粒上来替本公主擦脚。”
这时, 有一年长女官过来, 皱眉道:“公主,她是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又如何?”南镜掩唇打了个哈欠,“本公主倦了, 要擦脚就寝。快点,米粒——”
谢涵见那女官服侍与这两日见过的女婠一般,料想是南镜府上的少事, 忙道:“能替公主擦脚是小女子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接着躬身上前, “只是小女子未曾料到今日有这般荣幸,不曾日夜练习擦脚功夫, 只怕今日手下没个轻重......”
她言语之肉麻,连女官一下子都被镇住了,没再阻拦。
南镜顿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金毛狗道:“你是大巫府的官员?怎么和阿金没什么区别?”
谢涵已经拿起绢布裹住南镜的脚轻轻擦拭。
——轻轻擦拭
南镜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抑,边笑边踢谢涵,不想对方竟死死箍住她的小腿,最后她憋出一句,“哈哈哈——松手——哈哈哈——”
“松手——贱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