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291)
忐忐忑忑地来,耷头耷脑地回。
等人走后,楚子般击掌道:“涵儿你真厉害,你怎知道那个鱼叉不一般的?”
谢涵睨他一眼,“孤愚蠢的表哥,你眼睛长天上,当然永远学不会察言观色了。”那小子倔强的眼神、隐忍的面庞、坚毅的眉眼,还有攥紧到青筋毕露的双拳,你究竟是怎么视而不见,把人当个优伶戏子之流的啦?
“哈——说你胖还喘上了?”楚子般瞧着小人不屑的小脸,伸手把人包包头揉成了鸡窝头。
谢涵:“......放搜,坟蛋!”
等谢涵走后,楚子般小脸沉下来,“砰——”地摔碎手中茶杯,“在云门总共两个质子,一个涵儿 ,一个鱼叉 ,如今他们如此欺凌鱼叉,是不是想借机表明对涵儿的不满,齐国战败了一次,他们就上蹿下跳想干什么了?查——谁先带的好头!”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444章
楚子般能想到的, 谢涵当然也能想到。他慢悠悠踱步下来看鱼叉:哈——想借鱼叉暗讽孤?想得美。
于是,小小的人儿心中有了个大大的计划。
他要将鱼叉培养成礼乐射御书数全面发展的好孩子。
他又见了鱼叉一眼,对方姿态拘束、神情冷淡, 谢涵看他走路不伦不类, 行礼磕磕绊绊,道:“孤有仪态师傅,从明日起, 和孤一道学习罢。”
鱼叉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好感, 对谢涵勉强好一点点, 但一听这颐指气使的语气就皱起了眉头, 难堪又硬邦邦道:“不用了,我请得起师傅。”
谢涵小时候脾气远没有现在好,霍无恤曾对谢涵亲口说出幻想:要是我不是在梁国当质子而是在楚国, 我们是不是也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唔,无恤的倔强骄傲绝无仅有......谢涵有理由相信, 他们应该早就闹掰了。
譬如当初, 他对鱼叉说:“孤不是在同你商量, 孤是告诫你:你一天不能让孤满意, 就一天不能离开孤这质子府。”
“扣下一个你,对孤来说,易如反掌。”
“孤劝你不要白费力气, 乖乖听孤的话。”
这一年,谢涵九岁,楚子般十一岁, 鱼叉十五岁。
谢涵分派了四个师傅下去, 一个教鱼叉礼仪,一个教文史, 一个教武艺,还有一个接来鱼叉的婢女长随,专门教他们穿搭和待人接物。
鱼叉几次反抗,都被谢涵镇压,见人消极怠工,他忍无可忍,指着对方骂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孤在害你吗?孤在帮你!”
鱼叉:“我从没见过这样强迫的帮助。”
谢涵最后无可奈何,“孤给你讲个故事罢——你姓鱼是罢,那孤给你个水里的故事。
水里呢,有两条鱼,很不幸,他们都被坏人给捞上来了。但坏人不急着吃他们,反而教两条鱼手艺,一条深恨坏人,不愿学习 ,一条呢埋头学习。他们学的都是如何在地上活动自如,最后不学的鱼,被坏人煲了做鱼头汤——”
鱼叉:“......”
“愿意学习的那条鱼呢,真的学会在地上活动自如,又一次趁着夜深人静爬到了坏人枕边咬死了坏人,出去后又逛了许多地方,看见了除了水、坏人的木屋外的其它东西,天地间还有蓝天、花朵、鸟儿,鸟儿会唱歌,天比水还蓝,花朵有香气。”
“你见过鱼族和云门外的其它世界吗?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大吗?你知道爬到这世上最高的山顶上是什么样的风景吗?你知道骑在马背上风吹过耳边那呼啦啦的快感吗?”
鱼叉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坏人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呢 ?”
“谁知道呢?”谢涵拍拍小手,“或许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许是和人打赌看能不能教会一条水里的鱼在地上生活?又或许是单纯喜欢鱼呢?”
鱼叉抬眸看了他一眼。
谢涵:“其实这不是鱼该关心的事,鱼要做的是无论在什么情形下都抓住机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然后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个时候的鱼叉想,就算有一天他有能力了,也不会去冒险杀坏人的,但是,他要指出:“鱼不会咬人。”
谢涵歪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鱼为什么不会咬人?”
没有办法反驳,但是“我从来没看到过鱼咬人。”
谢涵:“你见得少么。”
鱼叉:“你见得多好多吗?”
谢涵:“那当然!”他吃过好多鱼啦。
谢涵教了鱼叉整整一年,鱼叉不知是受了“鱼头汤”的威胁,还是有了对“水外世界”的向往,学的很努力,从最基本的礼仪姿态,到后面开始认字学武。
谢涵作为谢沁点评的“养成系爱好者”,自然欣喜,看到鱼叉,心里可有成就感了,但他没打算把人扔出去炫技,而是准备一鸣惊人。
一年后,到他该回齐国的时候了,他又把去年宴会的各家小少爷们原模原样地请回来,玩起了击鼓传花,让人作赋比剑,专门挑了白玄鱼和鱼叉比。
看鱼叉将人击败,谢涵还煞有介事地说道:“场中情形,打一成语。”
有人猜到不敢说,有人抓耳挠腮,最后不知哪个跃跃欲试:“落花流水。”
“哈哈哈——”谢涵拍手大笑起来。
至此,鱼叉一雪前耻。
至于白玄鱼是怎样的受到打击,回去后钻研武艺,后来成了楚国大将的事暂且不表。
楚子般酸溜溜道:“涵儿,这可算满意了罢,可以把那小子扔出去了罢。”他原看鱼叉眉清目秀,甚是喜欢,可这喜欢在看到可爱的小表弟抛下他整日盯着人后就成了不爽了。
谢涵横他一眼,拉着人来到小院,神秘兮兮道:“孤好像快回国了。”
“回去?齐国仗打完了?”楚子般先是替表弟开心,随后皱眉,“那你就是要走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干嘛这副女儿姿态。”谢涵心里也有不舍,拍拍对方胸膛,“走,还剩一个月,陪孤好好逛逛。”
这一个月里,两人各种疯玩,走街串巷,撵猫逗狗,上山入海,去渔家捕鱼,去猎户家打猎,去农家种菜,又把各家少爷们教训了一顿,还平了两场冤假错案。
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分别终究近在眼前。
谢涵不停挥着手,最终跟随齐国马车越来越远,在楚子般的眼里渐渐缩小成一颗黑点。
在快到云门城北城门时,后方卫士骑马上来,“殿下,抓住了个形迹可疑的人,跟了咱们一路。”
谢涵还在离愁中,整个人蔫蔫的,闻言草草点头,“抓住了就审讯下,有结果再来回报孤。”
不一会儿,那人就回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殿下,那人是鱼叉少爷。”
谢涵一愣,“带他上来。”
鱼叉在谢涵的齐质子府待了一年,这里的人几乎都识得他,刚抓住的时候没注意,一审问立刻发现,也没敢上刑,即刻禀报了送过来。
谢涵支着下颌,“你怎么来了?”他笑了笑,“单枪匹马,还被当刺客抓了。”
鱼叉看着他,“鱼叉想跟您一起走。”
“你是鱼族送来的质子,不能走。”谢涵把笑脸替换了下来,对他摇了摇头。
鱼叉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又说,“那等我不做质子了,相您现在这样自由了,鱼叉可以来找您吗?”
“养成系爱好者”听到这种话还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欣然点头,“齐国扶突,孤等你来。”
说完他又打量人片刻,十六岁的少年,如松似竹,生气勃勃,“等你来找孤的时候,就是大人了,可要做出番成绩再来找孤,要再像以前一样没用给人欺负,就别说是孤的人。孤可不喜欢哭鼻子的人。”
鱼叉:哪有哭鼻子?
但在谢涵身边一年,他深知一件事,别去反驳齐殿下,说就是他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