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125)
这下谢涵承认这不是地瓜了,因为起一打开就流出透明的粘稠液体,霍无恤早有准备似的,掏出把小刷子来,随手拿起颗煮鸡蛋来,剥了壳,在外裹上一层雪莲果液体 ,“过几天切开瞧瞧有没有坏就知道了。”
等谢涵吃完,霍无恤收拾了陶盆与木箸后,就摊开对方之前画的羊皮地图来,又拿出块木板,“我在木板上先画画,你看对不对,对我就绘上羊皮。”
这个好,这几日头晕眼花的,谢涵也怕自己烧的迷糊,记错了 ,两人讨论恰能规避谬误。
这一商讨就直商讨到入夜,霍无恤自然不能令谢涵个病人熬夜,立刻收了羊皮,铺开被褥,自己先滚了进去,琢磨着这塞外天寒地冻的,被褥竟也似冰渣,要能弄到些羊毛铺着才好。
——现在他先给这被褥烘烘热。
边烘边瞧着烛火下的人,竟支着额头小鸡啄米似得一点一点头,思及刚刚后面段时间几乎没听到人回话,该不是那时就睡着了罢,他好笑:还说要连夜画好地图,还说自己精神好得很。
等被褥烘热了,他翻开被子,忖着人如今熟睡,犹豫少顷,将人大横抱起,心中诡异地升起一阵满足感来,具体大概是:被某人打横抱过数次,挣扎而失败后,终于“报复”回来的爽感罢。
然后在爽感里,没及时察觉到一阵破空风声 ,最后被一拳打中鼻梁。
霍无恤:“……”
他低头瞪人,人也瞪他,还翻滚着要跳下来,“你是何人,竟敢未经孤同意,擅自入内。”
霍无恤“哈”了一声,没能第一时间相信自己耳朵,“你说什么?”
谢涵挣扎失败,还被人塞进简陋的被窝,怒掀被子,发现极冷,旋即立刻裹紧,像个蚕蛹似得“坐”起来,左右环顾,确定不是自己寝殿,心中有一丝不安,瞧着面前大个子。
面前大个子也瞧着他。
四目相对,谢涵决定先声夺人,用矜贵缓慢丝滑的嗓音道:“你是何人?你又知道我是何人吗?”
霍无恤喉头一滚,神情艰涩,伸手探对面仿佛一本正经的人额头。
一本正经个屁,怎么就、那么一下子、就在他眼皮底下烧傻了不成?
谢涵觉得哪里不对:第一,对面疑似绑匪者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第二 ,他的嗓音好像不对啊。他看人一眼,习惯性支使,“有镜子吗?”
也不是很热啊。
分明喝了药退了不少了。
不然他哪敢让人画地图啊,霍无恤恍恍惚惚从矮几下抽出大圆镜来,别问他为什么出门在外还带面大圆镜,问就是堂堂温留君其实是个臭屁精。
不,不是臭屁,他生的这样好看,谁都想多看几眼的,本人又不是圣人,当然也不能免俗啊。
谢涵瞧一眼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成年男子脸庞。断案了,他摸着额头戏精一连,“啊——我头好晕啊。”
霍无恤立刻收了镜子,“疼不疼?”
“啊——我好热、我好热啊。”
霍无恤瞧人拉开被子,立刻盖回去,哄道:“应该是发汗了,刚刚药效要出来了,发完汗就不热了,你且忍忍,千万别再着凉。”
谢涵眼珠一转,心中初步判断是友非敌,然后进一步验证,躁动甩着被子,“这药效力太大了,我受不住了,不行不行——”
霍无恤哪能让他这么着啊。
两方遂在床上展开拉锯战。
最后以霍无恤隔着被子把人抱紧了为终结。
终结后,霍无恤一边喘着气,一边脑子渐渐回笼,惊疑不定看床上人,“谢涵?”
哦——看来他没在任何一个伪装身份下。谢涵矜持又端方地点了下头,“怎么了?”
霍无恤凝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涵也凝着他,“你说呢?”
霍无恤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是傻还是没傻啊,他摸着人汗津津的脑门,确实是发汗了,眼神灵动,小动作还是老样子,没傻……罢,“你刚刚耍我呢?”
谢涵垂眸,“药太苦了。”所以我要耍你,逻辑满分。
霍无恤出帐篷让人烧些热水过来,想给人擦拭擦拭身体,一回头就见人裹着被子在帘边探头探脑的,那是一种警惕又好奇的表情。
霍无恤心里“咯噔——”一下,将人扯回来,忍了忍,终是问道:“谢涵,你说,我是谁?”
谢涵脸上顿作莫测高深,“人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这是世上最难的问题,却也是最本质的问题,‘我是谁’,恐怕要我垂垂老矣、回顾一生才能回答你。”
霍无恤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十二分的可爱,这样的“装功”,实在不像傻了,若说孤魂野鬼附身,哪个人还能这样无论何时不忘“装”的,最后语出惊人,“我曾听老头说过‘失忆之症’,你莫不是烧掉了一段记忆。”
谢涵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心想不愧是若干年后的自己,物以类聚,手下/朋友还蛮聪明的,然后问,“如果你认为我失忆了,那你现在要做什么呢?”
霍无恤想了想,“安慰你?”
谢涵哼了一声,“你看我需要安慰的样子吗?”
霍无恤迟疑道:“安慰我自己?”
谢涵:“……”他恶声恶气道:“那你真是好棒棒哦。”
霍无恤本该心情沉重的,不知为何此时却是好笑,“你忘了我,难道我不该伤心吗?”
谢涵睨他一眼,瞧人无微不至行为,满是关切的眼神,最终开金口道:“笨啊你,你应该快点把自己姓是名谁快点报上来。特别说清楚你是孤的谁。”
霍无恤听党阙说失忆之症,表现各不相同,有些会忘记一段时间记忆,有些会忘记所有记忆,比如当初的姬倾城,有些会忘记一刹那记忆。听人称谓,记忆应该停留在三至十五岁之间。
正忖着,冷不丁听到一个大问题。
——你是孤的谁?
霍无恤耳尖一红,忽然轻声道:“你男人?”
谢涵两只眼睛瞪圆了,“你再说一遍。”
霍无恤正欲改口,忽见对方“咦”道:“谁在说话,谁在那里,出来!”
霍无恤吓了一跳,“有人?”立刻检查,却见人呻/吟一声,抱着脑袋,连连回来,“怎么了,头又疼了?”
谢涵神情怔怔的,“霍无恤、男主呃——”
霍无恤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终于记起来呢,就见人痛苦地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心道不好,赶忙将人放平 ,摸出药瓶,“你别动,放松,深呼吸,跟着我吸气呼气,来——吃药。”
可吃药哪能缓解呢,那是系统被谢涵的一句【男主】三魂吓去七魄,释放的阻止程序。它不敢再对现在明显不正常的宿主说什么了,给宿主下了禁言后,跑出去询问其他统#我的宿主失忆了该怎么办#急在线求#
年轻系统表示从没见过这种骚操作,一排666。
只见过宿主穿越伪装失忆的,没见过宿主亲身上场表演失忆的。
某身经百书的高年资系统不屑一顾,随手打字:把程序存储的过往放给他看一遍。
是哦,绑定宿主后,程序就会开始记录周围一切呢。
这边系统得到答案后,心急火燎跑回去,那边谢涵已经被禁言得眼泪汪汪了,抱着小木板写字给霍无恤看:孤好像哑了。
霍无恤从不知道一个发热可以有这么多并发症,几乎要疯了,可瞧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哪里敢疯呢,甚至一句重话也不敢说,顺着人长发往下抚摸,“没事的,你要相信我的医术啊,来,我现在就给你看看,你张嘴给我看看。”
谢涵张了张,没张开嘴。
呜呜——他难过地在木板上写道:孤两片嘴巴好像被缝住了一样。
霍无恤掏出他手腕,“没事的,望闻问切么,我先看看你脉象,可能是发热使你肌肉已是痉挛了。”又全身检查一遍,结果什么也没检查出来,他心中不安到了极点,可见床上一贯稳得住的人此时强忍害怕的模样,便放柔了声音道:“没事的,我给你揉揉也许就好了,你先睡一会儿,明天可能就好了。”接着便在对方、两个腮帮子还有唇瓣上轻轻揉了起来,企图放松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