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情深(43)
[好想你。]
池律本来尚且平静的心跳猛然急跳了两下,回道:[有多想?]
对面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来:[这怎么说啊,我不知道。]
池律笑了下,光看字都能想象到唐松灵难为情的样子。
[你.....今天忙吗?]
[有点,家里来了很多客人。]
[哦.....]
[怎么了?]
[没事,就问下。]
聊天界面紧跟着又发过来两条:[那你去忙吧,我还有两道题没做完。]
[好。]
池律收起手机闭了闭压下心头泛起的焦躁。
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不用刻意去想,但不管什么时候,在做什么,那个人的影子总是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他犹豫了下,还是掏出手机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唐松灵拿起笔刚在空白处写了一个‘解’字,就听手机又响了,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心猛地跳了下。
[想见你。]
第34章 情不可控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夜幕四合时,客人才渐渐散去。
路政儿一家却被秦玉贤留了下来,说是池律过生日,晚上自家人一起吃饭。
晚餐很丰盛,大部分是秦玉贤亲自下厨做的家常菜。
人人面上都带着喜色,只有池律波澜不惊,没什么变化,好像过生日的不是他。
“白天只顾招待客人了,我们都没好好吃顿饭,今天你过生日,你路叔叔专门抽时间过来给你庆生,还不赶紧谢谢人家。”秦玉贤一脸喜气,看着池律道。
池律闻言,提了提嘴角,拿起手边酒杯向旁边坐着的路父路母敬过酒,微微欠身,道:“谢谢叔叔阿姨。”
这句话可谓十分干巴了,敷衍成分含量相当高,但放在池律身上就显的非常合理,他一向话少,大家也不指望他能说出花来。
但也不知道秦玉贤今天犯什么轴,有些责怪池律:“就这?这孩子,还好今天是自家人,不介意,等出了社会和人这么说话,谁能乐意?”
反倒是路父路母一如既往的热情,道:“说这些干什么,多见外。”又扭头对池律道:“你妈也是瞎操心,什么都想你做的最好,同龄孩子里比你优秀的能有几个,我家路儿能有你一半好我做梦都会笑醒。”
“妈,你干嘛呀,怎么又扯上我了.....”路政儿一看战火快烧到自己身上了,赶紧转移话题道:“再说,律哥哥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没有之一。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可太多了,要不是他这性子,都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堵着塞情书,就这都有人拐外抹角的给他送。”
秦玉贤本来也没真生气,道:“但是这性子早晚得改一改,出了社会还这样,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
池律一直没说话,偶尔夹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边吃边听着这一桌子人拉家常。
他偏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此时泼墨一样黑。须臾,他神色微微波动了下,更加专注得看着窗外。
“下雪了。”他喃喃道。
“嗯?”一桌子人聊得正起劲,突然听见他这么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哦,好像是。”
路政儿跑过去将窗子开了个缝,手伸出去接了两片雪花,刚落在手上就融掉了,冰冰凉凉的一滴。
“今天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雪啊。”
池律偏头专注得看着,突然想起那个围着围巾,在街灯下看自己的唐松灵,心底猛地翻涌起想念。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会就过去了,大家照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只有池律的心好像跟着外面细小的雪花飘走了,总是在走神。
路政儿举着酒杯,小口喝着红酒,眼睛却黏在池律身上,他什么都没说,可不知为什么,第六感告诉她,池律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
心里泛上难以言喻的酸楚,她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
自从上次和池律闹过不愉快之后,虽然后来自己道歉了,他也原谅了,明明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但就是感觉哪不对劲。
池律离她越来越远,就快抓不住了,或者,她从来就没抓住过,这种日渐深重的无力感在慢慢侵蚀着内心本就脆弱不堪的防线。
突然有点恨那个让他们之间出现变数的那个人,本来,她一直都是池律身边最特殊的存在,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路政儿醉眼迷蒙,突然道:“伯母,你以后可不能说律哥哥性子冷了,他变了好多。还记得他之前让同学住在自己家里养伤吗?律哥哥可是很爱干净的,轻易不让别人碰自己东西,更别说住家里去了。”
秦玉贤不以为意,:“帮助人自然是好事,我也一直说让律儿多交几个朋友,但也不能什么人都来往,交朋友也要看看品格,偶尔帮一次可以,有些不能深交的就算了。”
说着扫了眼不动声色的池律,又念叨起来:“说起来,他前两天大过年的不着家,说是在外面照顾受伤的同学,还是上次那个,也不知道那孩子咋样。”
秦玉贤还在说什么,路政儿却已经听不见了,猛地偏头看向池律,有些发涨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没想到,池律和唐松灵居然还有联系。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盯着池律道:“唐松灵?”
“嗯。”
“你和他还有联系?”
“嗯。”
路政儿呼吸有些急促,盯着池律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他脸上八风不动,淡定的得似乎这是最寻常不过。
事实上也确实是件寻常事,但因为是唐松灵间接导致自己和池律关系破裂,她到现在都很介意,现在却猛然得知池律和唐松灵还有联系,关系好像还不错,她怎么都接受不了。
路政儿微喘了口气,问:“为什么?”
池律凉凉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那表情再直白不过,自己要和什么人来往,需要向她汇报?
秦玉贤这才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疑惑道:“怎么了这是?那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他很好。”池律淡道。
这下连秦玉贤都震惊了,抬头看着他,在她印象里,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说这样的话。
池律现在已经有些醉了,被大家齐刷刷盯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心下发紧,他不该这么莽撞的。
秦玉贤神色几经变换,凝重道:“你可别在外面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有时间的话把这孩子带回来我看看,值不值得深交。”
池律面上浮起一丝不耐,还没说什么,池父先不耐烦了,粗声道:“行了!孩子交个朋友怎么?是你一天天说律儿不和人亲近,性情冷淡,现在好不容易交了朋友,你又不乐意了,反复无常,过了今天他都十七了,马上成年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你还管天管地的干什么,不闲累啊?”
秦玉贤被怼得脸色泛青,碍着颜面却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道:“行,你爸说的对,妈不问了,今天你生日,开开心心的。”说着夹了点菜放进池律面前的盘子里,道:“快吃点东西,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别把胃喝坏了。”
一边坐着的路父路母有点尴尬,闻着饭桌上的火药味吃了两口菜,随口附和着说了几句,又岔开话题聊着别的。
途中不知道谁又说起谁谁家孩子早恋,为女孩子打架斗殴,整天不学好,成绩直线下滑云云,秦玉贤的警报又被拉响,看了两眼池律有些沉郁的脸,到底没说什么。
虽没直接说,却换了个话头,道:“咱门家这俩孩子我都放心,路儿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也算半个女儿,知根知底的,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福气真让政儿叫我一声妈。”
路政儿因着唐松灵和池律的关系,一直心不在焉,此时听秦玉贤这么说,顿时有些害羞,忍不住偷偷看向池律。
他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酒杯,也不知道听见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晚间快十点,路父路母才走,池律将他们送到路口,等司机的空隙,路政儿回头看着池律,半天才低声道:“你和唐松灵一直都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