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情深(191)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去看对面早已泪流满面的人,“池律,我的答案很早就告诉你了, 不要把别人的错移嫁到自己身上,我只爱你,无关任何其他。”
??“事实证明,我那时候没跟你说明原因的决定是对的。”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太稚嫩了,即使被伤害也无能为力,反而真正能伤到我们的只有加注在对方心里的负担和亏欠,那时,我们才要真的走散,现在那些事都过去了,至少中间有七年缓冲时间,虽然疼,但不致命。”
??“松灵.....”池律想叫他,张嘴却只发去气音。
??疼。
??太疼了。
??喉咙像弥漫着血腥,眼泪一颗颗砸下去,湮没在地毯,悄无声息。
??唐松灵拿了一根红绳轻声问他,“我给你带上吧,不过只能带两个月了,等过年了再给你求个新的。”
他说着,伸手去拉池律的手,掀开衣袖,待看清他手上戴着的东西,唐松灵愣住,半晌才抖着嗓子问:“这是....”
池律的手腕素净白皙,上面系着一根红绳,颜色已十分暗淡陈旧。
池律笑了下,柔声道:“这是以前你送给我的。”
“你.....”只道出一个字,唐松灵便说不出什么了,只觉得心间抽痛得厉害,他轻轻抚着那根不知洗了多少次的红绳,拼命忍者,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滴在那根连花样都快走行的红绳上,染出一段深色。
好久,才哽咽道:“换新的吧,以后,每年都换新的,好不好?”
??“好。”
??银扣落锁,指尖在手腕上轻抚片刻,他低声道:“池律,我爱你,从未变过。”
??唐松灵身体往前探了探,池律立刻伸手抱住他,像要揉进血肉的力道,他泣不成声,想对他说好多话,但到嘴边都被不断涌出的泪水堵住,出口的只有太过嘶哑伤心的哽咽。
??该怎么才能不痛,怎么才能释怀,要多久,才能抚平满心崩裂的血肉。
??错过的七年谁能赔给他。
??他哭了很久,眼泪一滴滴砸下去,正好落在那个腕表上,泪珠被细碎的裂纹割裂,折射出细碎的漂亮的光线。
??直到到太阳快要挣出地平线,天边泛起鱼肚白,池律才哑声道:“再也不要分开了,再也不要了,太痛了松灵。”
??他撕裂般的声线带着哭腔,诚心祈求着,伤心极了。
??“好。”
??唐松灵从他怀里出来,伸手捧着池律苍白的脸,轻声道:“做我的男朋友吧。”
??“从来都是。”
??唐松灵笑了,眼底却泛着碎光,“男朋友哭得这么惨怎么办呀?”
??池律被他捧着侧脸,脑袋微微扬起,一错不错得盯着唐松灵。
??他本是个极冷冽刚强的人,现在这样子可不多见,唐松灵被他看得心痒,不自觉得低头,吻在池律还在流泪的眼角,舌尖温柔得舔舐着有些咸涩的泪水,他低声喃呢:“不哭了,我好心疼。”
??刚说完,突然感到腰上一股力量,下一瞬就又被拽进怀里,池律用手臂兜着唐松灵后背,另一只手网着后脑勺,将人用力压向自己。
??唇上猛地落下来一个吻,唇瓣磕在牙齿上,瞬间有血腥味蔓延开,压在唇上的触感有些冰凉,但对方急躁又凶狠,这点冰凉很快便消失在唇齿间。
??这不像一个吻,更像一经多年求而不得,绝望又凄哀的祈求。
??浮动在面颊上的呼吸粗重急促,唇瓣被用力含吮,偶尔被锋利的齿贝咬住。
??唐松灵身上瞬间窜起一股诡异的酥麻感,顺着脊椎一寸寸爬升。
??“唔...”唐松灵抑制不住得哆嗦了下,喉间溢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嘤咛。
??然而唇瓣微启时,下一瞬立刻钻进一个柔韧湿润的舌尖,自此攻城略地,一切开始失控。
??他下意识瑟缩,而扣在脑后的大手让他无处可躲。于是空气变得稀薄,心跳鼓动着耳膜,他抬起绵软无力的手臂,虚虚勾着池律的脖子,仰头承受着池律强势的急切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骤雨般的吻渐渐变得轻柔缠绵,池律似捧着世间珍宝,珍惜却旖旎,温柔勾弄唐松灵有些瑟缩的舌尖,一下一下轻轻舔舐着他的唇瓣,很快,唐松灵便在这样极致湿润缠绵的吻里化作一摊春水。
??他们吻了很久,直到交缠着的唇舌里漫开咸涩,唐松灵才恍惚回神,半睁着眼去看池律。
??吻着他的人眼眸紧闭,脸上是隆盛的深情,只是低垂着的眼睫上沾了泪珠,落在唇边的泪水被融进了吻里。
??唐松灵低叹一身,将他唇边沾着的泪一点点舔干,他轻声喃喃道:“秋天的小野花不常见,何况今年的雪来得早,肯定早都冻死了。”
??他停了一瞬,唇贴着池律,轻声说:“可是你送给我的野花开了很久,有时候明明看着它蔫儿了,第二天一睁眼,就又活了一样,新鲜水嫩的,为什么啊?”
??他眼里含着笑,一瞬不瞬得看着池律。
??池律只看着他不说话,耳尖却悄悄红了。
??唐松灵倾身吻了吻,“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干,就特别让人心动。”
唐松灵醒来时已下午四点,他睁着眼睛躺了两秒,大脑慢慢启动,凌晨的事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重播。
很快便觉得哪里不对,反手往身后一摸,是空的,冰凉的触感,就想没人躺过一样。
唐松灵瞬间起来一身鸡皮疙瘩,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睫颤抖着到处乱看。
直到不小心碰到嘴角的细小伤口,刺痛顺着神经传上大脑,他才稍微冷静了些。
骤然爆起的惊慌让他心跳很快,即使反应过来,心悸感却无法瞬间淡去,他静静坐了会儿,又一帧一帧细细回忆,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真的又和池律在一起了。
曾经连在梦里都不敢想。
同一时间,长陵集团会议室。
各大股东都已到齐,池律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着五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膀大腰圆,头发稀疏,一双小眼挤在满脸的肥肉里。
他看起来很紧张,挂在脸上的汗珠显得他更加油腻,冒着精光的眼睛不住看向商务部经理。
“好了,开始吧。”
商务部经理抬手示意,“齐总先请。”
被叫齐总的人点点头,助理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一一分发,长陵股东们人手一份。
齐兴科举公司是一个刚干大的科技公司,这几年成绩不错,尤其是在华东五市市场份额占有率第一,势头很猛,但最近几个月,科技产品质量频频出现问题,售后服务不到位,且公司管理内部出了问题,导致其短短几个月,便四面楚歌,摇摇欲坠。
齐兴的经理很有能耐,把这家公司说的哪哪都是优点,口若悬河,不拦着能说三天三夜。
池律靠在椅背上,随手翻着齐兴近一年的财务报表和知识产权等资料,面上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
齐总汗都快流成河了,他家经理才讲完公司基本情况,然而长陵这边各大股东皆无动于衷,给出的价格核算快惊掉他肥腻的下巴。
“多少?!你们太欺负人了吧?”
“齐总何出此言,我们是请了专家根据市价进行合理评估的。”
“4亿?!你打发叫花子呢?我们也请专家估值了,至少15亿,你们欺人太甚了吧?”
齐总激动得脸色涨红不已,肥硕的唇瓣颤动着,满脸屈辱,不可置信。
“齐总先别激动,我们出的这个估值也是有根据的。”
“你们公司前年出售的三成股份上个月已经转让给我们公司了,也就是说我们也是你齐兴的股东。”
这句话一出,齐总脸色立刻变得灰败。
这意味着对方看齐兴的财务比看自家报纸还方便。
“贵公司存在很严重的税务问题,这是其一,贵公司的产品口碑已经受损,客户大量流失,技术评估大打折扣,这是其二,贵公司亏空公款一千万,其中齐总私自挪用三百万,这是其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具体资料后期会给到您手上,因此,综合所有情况考虑,我们给出四亿,已经十分宽厚了,齐总还有什么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