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他的小萤火虫(57)
当时,萧安礼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原本还以为是朝中利益纠葛,党羽纷争,结果事情却越来越不对劲,萧安礼早就心里有数,那胡太傅是个摆设,跟风倒的墙头草,腹内空空的饭桶,一听能有个好名声就屁颠颠地跟过去,差点给自己也搭进去。
不然,他不会容忍胡太傅这么久。
身边适当的有些蠢人,是有用的。
可问题出在哪里?
为什么特意针对的是雪沛?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萧安礼都要亲自给过了目,见面的时候雪沛说,陛下别派人盯梢了,怪不好意思的,其实他哪儿只派了几个人啊,几乎给麻奶奶胡同都给层层包围了,怕雪沛出事,又怕雪沛嫌他多疑,卖糖人的老头,走街串巷的小贩,包括白日里来来往往的路人,全部都是陛下安排的。
陛下心细如发。
也终于查出了侍梨老人的问题。
虽说开坛讲学,隐居山林,但称颂他的文章可不少,再三润色传抄天下,一开始,萧安礼没有过多在意,文人好名声,情有可原,但沽名钓誉太多,夹杂在里面的一些秘密,终于被发现。
敛财,欺诈,以及,似乎对幼童格外上心。
若是抱着孩子去求见他的,无论当时多忙,侍梨老人也一定会见,而令人称道的是,若是孩子夭折,侍梨老人慈悲为怀,还会给予父母一笔体恤。
见雪沛之前,萧安礼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其软禁起来。
而当回宫后,面对他看不见的那些“天罗地网”,萧安礼亲自前往相国寺,在佛像前长跪不起。
菩萨庄严,金刚怒目,远处的撞钟声悠悠传来。
陛下最讨厌熏香,也嫌和尚们的诵经声吵闹,但檐下金铃声响,有鸟雀掠过湛蓝的天,萧安礼怔然地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湿凉一片。
方丈站在他的身侧,双掌合十,颂了声佛号。
“万物有灵,我即万物,”方丈垂下眼眸,“陛下悟了。”
萧安礼站了起来,不发一言。
“……那,蛛网你是怎么弄掉的呢,那东西有没有毒啊?”
都到了寝殿内,雪沛还在喋喋不休地问,他实在是好奇,摇曳的烛光映在眼眸里,显得好是明亮。
萧安礼看着他:“应该是有毒的。”
下马那会儿,萧安礼就给雪沛打横抱起了,他就这样在夜幕里,大摇大摆地抱着人进了寝宫,值守的宦官吓得泼洒了茶水,侍卫们全都目不斜视,当做没看见,幸好晚上人少,百官也未入朝,不然雪沛就要臊起来了——
也可能是他只顾得上好奇,没有关注陛下的目光。
太直白了。
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雪沛,走进寝殿,绕过跪着的李福康和屏风,径直给人放在床上,烛火跳动了下,门从外面阖上,是帷幔被放下,带起了轻微的风。
萧安礼亲手给雪沛脱了鞋子,不紧不慢道:“其实很简单。”
雪沛眼睛瞪得很大:“那会儿,你已经知道它是蜘蛛了?”
修长的指尖划过衣襟,勾在了腰带的地方,萧安礼轻轻地往外一扯:“不知道。”
雪沛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就“啊”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衣衫:“你、你干什么呢?”
“看你的伤啊,”萧安礼很无辜的模样,“今晚折腾许久,朕怕伤口红肿发炎,怎么,你不愿意让朕看?”
当然愿意。
事实上,萧安礼这个不要脸的人,早在刚认识的时候,就给雪沛看光了,那会儿他被怀疑是刺客,被丢到浴桶里看是否敷粉熏香,如今陛下亲手为其宽衣解带,柔声温存。
雪沛不免有些得意了。
衣衫滑落,露出漂亮的肩颈线条,胳膊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后背那里还缠着纱布,雪沛趴在床上,任由萧安礼给他检查伤势,微凉的药膏涂抹在肌肤上,还挺舒服。
而陛下一边上药,一边为他讲。
“没什么特殊的,就全部拿来试,先是用火烧,然后换了些别的。”
他这会儿轻描淡写了,完全看不出当时有多焦头烂额,毕竟世间已经许久没有精怪异闻了,而那狡猾的侍梨老人守口如瓶,完全打探不出来。
后来,还是萧安礼突发奇想,用桃树枝进行了抽打,那些侍卫们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陛下先是令他们拿着火把胡乱挥舞,然后凭空挥动树枝,但既然吩咐了,照做便是。
萧安礼就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
没有前例,没有谋士,也看不到所谓有灵力的网,他只是带着一身浅淡的檀香,安静地注视前方。
不知是否是错觉,萧安礼心头一痛。
而与此同时,金色的光芒闪烁了下,太快了,几乎就是那一个瞬间,像是什么无形的桎梏被挣开,陛下突然脸色一变,翻身上马。
“……就这样?”
雪沛眼睛都忘了眨,神情怔然。
萧安礼给他换好了药:“嗯。”
像是冥冥注定一般,带着恶意的灵力悄然消散,清澈的气息卷起了花香。
雪沛后背上的伤好了大半,不需要再用纱布了,但陛下还是不放心,给他拉起来,坚决用纱布缠了两圈,雪沛只得坐在床上,展开自己的双臂,最后一个结打上的时候,萧安礼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好了。”
“嗯,”雪沛笑出了颗小虎牙,“谢陛下。”
帷幔放下了,视线就看不甚清,只觉得陛下的眼眸冰冷而美丽,正出神地凝视着自己,雪沛伸手去拿里衣,被扣住了手腕,灼热的气息又扑在耳畔,陛下声音很轻。
“不用穿了。”
雪沛的动作顿住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又不傻,早就听到陛下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了,不由得开始紧张:“真、真的不穿了?”
“嗯,”萧安礼抱着他,语调好哑,“要不,朕也不穿了,陪你。”
说着,他就拿雪沛的手,去解自己的衣衫。
雪沛吓了一大跳,说话结巴:“现在就要吗?”
“朕无所谓,但你穿着衣服不方便,”萧安礼还握着雪沛的手,“麻烦事解决了,朕发誓,以后不会再让你为难。”
温热的躯体覆了上来,给雪沛结结实实地压在下面,柔软的被褥也拉了过来,遮住了两人,挡住了外界的所有打扰。
雪沛的脸红透了。
他感觉萧安礼的嘴唇好烫,亲得受不了,火星子似的撩着自己的喉结和颈窝,陛下对这里好着迷的样子,反复地亲,轻轻地咬,而手则在一点点地往下,揉他。
哪儿都揉。
陛下的手还是太粗糙了,茧子和疤痕都成了甜蜜的折磨,雪沛不敢动,也做不到真的不动,只有给脑袋顶在对方的胸口上,咬牙不说话。
过了会儿,萧安礼突兀地停下了动作:“可以了吗?”
雪沛喘得厉害:“嗯……”
陛下这次没有用手,所以他并不疼,反而泛起了没来由的感觉,很奇怪,可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夏夜的草地上,旁边是潺潺的小溪,潮湿而闷热的气息笼罩着他,以至于掌心都要悄悄出汗。
雪沛决定相信陛下。
哪怕疼了,他也不会叫。
“太好了。”萧安礼很兴奋的样子,劈手给被子往下拽了拽,“来,你可以发光了。”
短暂的沉默后。
雪沛傻眼了:“……啊?”
“很久没看到了,”萧安礼语调有些激动,“今夜好不容易能抱着你,当然要看一看。”
他说着,就从雪沛身上下来,两人并排着趴在被窝里,萧安礼催促:“你不想发光吗?”
雪沛想。
雪沛认为发光的自己很漂亮。
但不知为何,他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发光!
柔软的被子“哗”地一下扯开,雪沛坐了起来,不大高兴地拿眼睛瞪人:“你只是想看我发光的话,刚才摸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