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他的小萤火虫(35)
明黄色的帷幔悄然滑落。
萧安礼被带到了床上。
他没反应过来,不可思议,有些傻了,这几日听了太多的礼乐管弦,耳畔都有些轰鸣,看着雪沛红润的嘴唇开合,竟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但随即,雪沛掀开了被子。
“进来呀,”他冲萧安礼招手,“我给你看……很漂亮的东西。”
夜幕深重。
萧安礼今夜喝酒太多,感觉心脏都被浸润得发胀发痛,这个动作的含义太明显了,不太对劲,这不应该是雪沛能做出来的,那个因为他亲了一口,就红着耳朵快哭的雪沛——
“不想看我吗?”
雪沛眨着眼睛,笑得很甜。
想。
萧安礼想得要死。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雪沛,哪怕别有用心,纵使不择手段,萧安礼的心里再怎么痛,也压根做不到移开目光。
“好。”
陛下嗓音沙哑,向前倾过去身体:“朕……”
而下一刻。
萧安礼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他傻了。
雪沛语气轻快:“看,我会发光,除了屁股那里,腹部也可以!”
过了好久,帝王才张了张嘴:“啊?”
“如果对外作战,”雪沛认真道,“我还能在烽火台上发光,你们就不用点燃火焰了。”
见着萧安礼没甚反应,他还以为是对方怕光芒太明亮,误以为是火焰,于是从被窝里钻出来,拉过萧安礼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到底是刚开化的心性,把飞蛾的话抛之脑后,满脸得意。
还神神秘秘的,特意钻到被子里,才给萧安礼看。
外面有烛火嘛!
“你摸,”雪沛很骄傲的样子,“不烫的。”
他可以用指尖发微弱的光,而真正最美丽的光芒,还是需要从身体发出,不必脱去衣衫,就已足够明亮。
雪沛觉得,发光的自己,实在太漂亮了。
亮晶晶的!
“看,多亮。”
只是萧安礼依然毫无反应,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被吓着了吗?
他这会儿的光也不刺眼呀,多好看!
雪沛疑惑地歪着头,小心翼翼:“陛下?”
这会儿,萧安礼才终于艰难地开口:“你……在身上藏了什么?”
是明珠,还是什么灯笼吗,萧安礼无法解眼前的一切。
雪沛有点不高兴了。
“是我的光,我的。”
他松开萧安礼的手,赌气地背过身去:“你看嘛,是从我身上发出来的……唔!”
清脆的响声后,是短暂的沉默。
雪沛不可思议地扭头。
萧安礼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他抬手,在雪沛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萧安礼喉结滚动:“朕、朕不是故意的……”
已经晚了。
雪沛的脸一点点地红了。
而由于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他没防备,本能地吓了一跳。
所以发出的光芒也闪烁了下——
更亮啦。
第24章 “你这就是要朕的命。”……
萧安礼瞅着雪沛, 半天没说话。
就一直看着。
看得雪沛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怂,他低头摸了摸自个儿, 穿着衣裳啊, 也没脱, 但萧安礼的视线太直白了,不加掩饰,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给小萤火虫看得心虚了。
甚至都不好意思找人家的茬,说你干嘛打我屁股。
而那点光芒也变了, 刚开始还雄赳赳气昂昂地炫目明亮, 慢慢地, 便小了, 变弱了,直至最后闪了两下,彻底不亮了。
雪沛跪坐在床上, 气势矮下去一大截:“……陛下,我吓着你了吗?”
“没有, ”萧安礼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再亮一下我看看。”
雪沛不敢用身体发光了, 怕萧安礼打他,也不算疼, 就是羞,对于萤火虫来说,屁股和腹部都是很重要的部位,不能让人随便碰的。
他那会儿也是太得意了,想显摆, 所以才拉着萧安礼的手摸肚子。
这会儿不行了。
雪沛问:“你还想看啊?”
萧安礼:“嗯。”
雪沛犹犹豫豫的:“我用手行吗?”
不知什么时候,萧安礼也在床上侧坐着了,帷幔放下来,挡住了外面摇曳的烛光,两个人挨得近,寝殿又静,真像是在悄没声儿地商量秘密。
他看到陛下的喉结,滚动了下。
然后声音很轻,是沙哑的:“那你用手吧。”
搞得雪沛好紧张。
他朝萧安礼伸出手,这次害臊了,只在指尖萌出一点点的光,比糊弄飞蛾的还要小。
萧安礼凑近了:“我能摸吗?”
雪沛点头:“行,只要不打我就行。”
可能是因为陛下的自称变了,不再是象征至高皇权的“朕”,而是和他一样的“我”,关系更近了,雪沛原谅了对方刚才的唐突。
没关系,陛下说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萧安礼小心翼翼的,动作堪称温柔,很轻地把雪沛的手指拢住,自小握刀拿箭的掌心有些粗糙,挨着肌肤的时候,是很干燥的温暖,雪沛也在低头看,他说:“陛下,你手上有好多疤痕。”
“嗯,”萧安礼笑了笑,“没你的手好看。”
那一点微弱的光被他握着,珍视地看着,看得雪沛心都跟着跳,他觉得萧安礼不大对劲,但转念一想,自己看宝石的时候,估计也是这种眼神。
那就看嘛,多好看。
“雪沛,”
萧安礼叫他的名字:“我能再亲一下吗?”
这会儿雪沛才发觉,他的手被萧安礼拉到了唇边,几乎都能碰到。
“我想尝一下,什么味道。”
雪沛愣愣的:“没有味道呀。”
萧安礼表情没什么变化,解释时的语气很正经:“你说它不烫,摸起来的确是这样的,但如果用嘴碰一下,说不定其实有别的……你没发现的地方呢。”
哎?
雪沛还真没想过。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么小的一团光晕,说起来,颜色仿佛蘸了白糖的素粽,而形状则像能一口放进嘴里的糕点小酥。
还真不知道,光究竟有没有味道。
不过还是萤火虫的时候,照耀着月光的露水,的确更加甜美。
所以,哪儿还用麻烦陛下。
雪沛已经把手指放进嘴里了:“……唔,没什么味道。”
唯一尝出来的,是淡淡的酒味。
那是因为出发前,他在王大海家帮忙做酒曲馒头,稍微带了点米酒的味儿。
萧安礼已经笑起来了。
他把脸转到旁边,笑得肩膀和胸膛都在抖,但陛下到底讲究礼仪,脊背挺拔,端着的范儿没下去,雪沛跟着扭脸去看:“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可能今晚贪杯,萧安礼脸颊有些颜色,“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只小萤火虫。”
“对啊。”
雪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老早就说过了。
“那你能变成原形吗?”
晚风吹凉,守夜的宫人无声地打着呵欠,刚才的热闹恍若梦境,太安静了,静得雪沛都能听到萧安礼的呼吸声。
萧安礼的拇指一点点地摩挲,顺着雪沛的掌心到了手腕,压低声音:“给我看看,好不好?”
雪沛往后缩手:“陛下,你不好这样的。”
得寸进尺。
先要尝他的手,这会儿又要看他的原形,雪沛长了心眼,万一陛下嫌自己是精怪,直接用瓶子给他抓住怎么办?
萧安礼的拇指按在跳动的脉搏上,青色的,很细的血管,和平凡人别无二致的鼓动,为何手腕也这样细,窄窄一条,他没忍住:“怎么感觉,你像是只小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