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426)
若云公主一愣,下意识想张口叫人,结果嗓子因为太久没使用而沙哑,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音节。
下一瞬,那两个黑衣人就朝她靠过来,若云公主甚至没来得及反抗,人也就被打晕了。
而看着她闭上眼睛、彻底陷入昏迷,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闷闷笑,其中一人摘下蒙面的布竟然是乌影。
乌影起身拍拍手,给思筝公主扶起来,压低声音道:“大功告成了公主,我们走吧。”
思筝公主先睁开半只眼睛,偷偷看清楚是宁王世子身边的苗族青年后,她一下蹦起来,“成了?”
乌影笑着点点头。
思筝嘿嘿乐了声,看看远处被打晕的若云公主,自己满意地给这一回的表现打了八分。
然后,她又扭头问乌影,“接下来的戏码,我们真的不能留下来看么?”
乌影好笑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想了想,“当然可以,不过公主要保守秘密。”
五公主立刻双手捂嘴,严肃地摇摇头。
“那公主,”乌影蹲下来,“得罪了。”
说着,他一下给五公主带上了房顶横梁,而横梁上,竟然早早坐着一个紧紧捏着药箱背带的小大夫。
“诶?”五公主声音很轻,“你不是那个揭皇榜的……小陶神医么?”
陶南星点点头,紧张地嘘了声让公主别说话。
乌影好笑地看着这俩小孩,自己也坐过去,三人一起垂眸看着屋里——
这一会儿的工夫,大理寺狱的兵丁推门、抬着同样昏迷的襄平侯进来,然后悄悄给他身上的重枷卸去、给人安置到了一张轮椅上。
兵丁们悄无声息离开后,门外就变成了银甲卫接管,而这间房一墙之隔处,正好就是宁王和皇帝在对弈。
转轴三声拨弦,宁王听到暗号,便知道布局已成,所以又故意放慢了些落子的速度,而后——
果然有人声隐隐从墙壁那边传来。
青平馆各社之间的墙是纸糊墙,既能隔开各社互不干扰,同时也能节省用料和空间。
但这种墙隔音的效果并不算好,所以青平馆内,就只有茶社里摆了架古琴。
皇帝没有多想,还当那琴声是茶社里有茶博士要点茶,还笑着看宁王一眼,说他棋艺退步了、怎么这样的局都要想半天。
宁王好脾气,落子后笑,“所以这不是来找皇兄讨教了么?”
皇帝观察棋局后落子,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听见了墙后隐约传来一个女子沙哑的声音:
“……果然是你。”
皇帝愣了愣,他怎么不记得宫里有这样的女子。
一墙之隔,若云公主醒来就看见襄平侯坐在轮椅上,正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若云许久未曾开口,张嘴后首先发出来的是些嘶嘶声,她这样,反倒让方锦弦得到了开口先机:
“还真是小瞧了你。”
若云公主皱皱眉,扶住额头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环顾周围一圈后,却没看见五公主思筝的身影。
她张了张口想问,后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问,襄平侯城府如此深,怎么会轻易回答她的问题。
若云公主眯了眯眼,倒觉得自己是看扁了自己这位五皇叔——明明双腿残疾、功败垂成,却还能在皇宫内找到内应。
而方锦弦似笑非笑看着若云公主,也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侄女——都被软禁在宫里了,还能给手伸到大理寺狱。
两人各怀鬼胎,沉默片刻后又同时开口。
方锦弦问若云公主是不是还想复仇,而若云公主问方锦弦是不是还想着谋夺大统。
“公主雄才大略,方某十分佩服,只是如今你我身陷囹圄,如何能做成大事?”
若云公主以为方锦弦这是在试探她,便哼笑一声反问道:“这话,当年皇叔你不是就已经问过我了么?”
“先杀太子,然后逼得太子一党攻击四皇子和徐家,然后挑起西戎、蛮国和锦朝的矛盾。”
“最后,利用蛊术趁乱而起,控制尸人白骨大军,攻上京城。”
这确实是方锦弦当年与若云公主谋划的细节,但如今被她这样重复出来,方锦弦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若云公主被软禁在深宫,也找到人帮她练蛊,能够突破京城的重重防线?
结果他心中的疑惑还没完全解答出,若云公主就嗤笑一声,摇摇头道:
“可惜了,西戎国破,已经不能再替皇叔做什么了,而蛮国——您使用黑苗禁术,恐怕不会顺利吧?”
方锦弦愣了愣,眉心压低,“你什么意思?”
若云公主也恼了,“皇叔你又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找了思筝公主给我弄到这儿来的么?!”
“思筝公主?”方锦弦更困惑了,宫里的公主他就见过早夭的长公主婧怡和眼前的若云公主。
这什么思筝公主,他都不知道是谁。
“您别装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若云公主干脆撕破脸,“快给我的琼霍还给我!”
琼霍是荷娜王妃和老戎王所生的儿子,今年六岁,也即是之前西戎的小戎王。
自从听闻琼霍指着皇帝说要向他复仇后,冯太后就下旨将这母子俩分开了,虽然残忍,但可保江山。
如今琼霍其实是被太妃们抚养,性子也稍矫正了些,见着太后和皇帝也会跪下行礼了。
什么琼霍?
方锦弦越听越糊涂,但他还不算太笨,看若云公主这样再环顾四周,立刻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转动轮椅,不想同若云公主继续纠缠,只丢下一句“你我只怕是中计了”就想走。
然而轮椅转动两下,若云公主就快步走上来拦在门口,“您要如何算计都成,但不要殃及孩子。”
方锦弦啧了一声嫌这女人笨,他也顾不上这许多,用手使劲儿推开她后,又转了口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来人!这里有刺客!救命啊——有人谋反!”
——他是被人打晕送到这儿来的,而醒过来就看见若云公主昏迷躺在地上。
如今想来,若云公主分明也是被人故意引到此的。
对方处心积虑,让他和若云公主互相误会,公主更是关心则乱、没沉住气,一下说出这么多事。
看来是有人有意谋划设计,根本就是为了让他们招供,坐实那些罪名。
方锦弦在心里飞快计算了一道,想着待会儿要如何应对,结果打开门,就看见大理寺少卿、大宗正令和刑部尚书三人立在门前。
他们身后,还有大理寺的几个秉笔、侍墨,他们手中已经记录了好几行刚才若云公主和方锦弦说的话。
方锦弦咬牙,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全是若云公主给他诈来此处的。
而若云公主也觉过点味来,重新变回了面对所有问题都不开口的模样。
干不过刚才那些话也足够了,一墙之隔,皇帝捏着棋子怔了怔,半晌后他脸上血色尽褪,满脸不敢相信地看向宁王。
宁王垂下眼睛,别开了视线。
这时候,皇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日宁王一反常态,称呼他一直用了许多年不用的“皇兄”。
他站起来踉跄一下,而后捂住头又重重跌了回去。宁王怕他皇帝当真出了什么好歹,忙上前扶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