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320)
顾云舟、或者说从前的僧明济身边有一群苗人这个方锦弦知道。但如今细查,才知道那群苗人也在他们各人身上中了蛊。
方锦弦隐去各中姓名身份,将这事儿简单与柏氏解释了一通。
柏氏却笑他大惊小怪,“我当是什么稀罕事,不过是蛊虫相克相生罢了,又有什么稀奇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对方身体里面的蛊虫大约是和我们的噬心蛊打了一架,虽然我们的噬心蛊没打过,但那蛊虫……可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柏氏告诉方锦弦,他们苗人的蛊虫数不胜数,但同一个人身上尽可能存在有一种蛊虫,“如果是同时被种了许多种蛊——”
“怎么样?”
“那可能那人会疯吧?”柏氏耸耸肩,“反正我见过两蛊相斗给人活活折腾死的,也见改变了人性子的、叫人失忆的,总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方锦弦沉了沉眉,“所以夫人的意思是……我永远无法控制此人?”
柏氏不知道他又憋着什么坏要去折腾汉人皇室的谁,但此刻她不方便暴露自己,只能继续冷哼一声道:
“蛊不成,您不还有毒么?”
方锦弦听完一愣,而后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更抱着柏氏原地倚着轮椅转了一圈,“夫人果然是我的解语花!”
柏氏却只是冷冷翻了个白眼,看也没看他。
……
千里之外,次日天明。
李从舟给云秋送回到钱庄后,将所获的猎物都交给了点心,自己打马回武王街王府。
结果才跨步进门就看见自己那个小厮跪在花厅内,而王妃拿着根藤条绕着他转,瞧见他进门后,还冲他招招手:
“舟儿回来了?来,过来,阿娘要审你。”
……审?
父母命,不可辞。
李从舟虽然茫然不解,却还是依言走过去,跪到了小田旁边。
而王妃笑眯眯地俯身看着他,一双眼里尽是巧笑:
“舟儿,为娘的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去秋秋那儿提亲?”
第087章
李从舟愕然地看向王妃。
而王妃问完这话, 就轻哼一声靠回交椅上,“你舅舅都告诉我了!”
在西北大营时,徐振羽就敲打过李从舟, 让他不要胡来、不要欺负云秋。然后在他们都受伤生病之时,又格外破例弄了张罗汉榻来。
李从舟沉默片刻, 前日归家,他瞧宁王和王妃态度如常,还以为徐振羽没提,没想是在这儿等着他。
见他不答, 王妃又点了一句:“便是没有你舅舅告诉, 还有银甲卫、徐家的暗卫, 宫里姐姐的耳目也不是吃素的。”
她看着李从舟摇摇头, “你明明是个稳重孩子, 如今你成日与秋秋这般混, 名分也不给人一个, 外头议论起来,别人怎么想?”
王妃这正说着呢, 宁王刚好从暗卫的杀人庄上返回。
一进门见花厅内是这阵仗,他怔愣一刻后, 从善如流地扑通跪到在地。
李从舟:……?
宁王却有自己一番思量:
李从舟这孩子成熟稳重,素来是不叫人操心的。若他都被王妃罚跪,那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西戎已灭、外患刚除, 宁王可不想独守空房。
王妃与宁王多年夫妻, 哪里料不到丈夫心里在想什么,但看他堂堂王爷跪得这般爽快, 心里忍不住发笑,面上却还是一点儿不漏。
“所以, 说说看呗?给娘亲一句准话。”她用藤条点了点地板。
李从舟犹豫再三,反问道,“怎么……舅舅没给您讲么?”
王妃撇撇嘴,先横了眼李从舟,然后又瞪了一眼旁边不明所以但陪跪着的宁王,想起来哥哥那封家书,她可真是恨得慌——
明明小时候,兄长还会偷听爹娘房中议论要嫁长姊的事来告诉他,如今都活了大半辈子,他这当哥哥的倒成了锯嘴儿葫芦——什么话都不明讲。
一封家书写尽,最后竟还提了句云秋。
她正兴奋瞧着,徐振羽却绕来绕去地说她好福气好命,说她会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给王妃看得云里雾里实在好奇,万般不得已,这才趁着命妇入宫请安的机会求了惠贵妃,要她探查究竟。
不查还好,一查,王妃才知道李从舟和云秋关系好成那样——西北大营距京那么远,云秋竟愿意穿着小裙子乔装改扮偷偷去探望。
而李从舟班师还朝后,除了公务,其他时间全是往聚宝街上跑,昨日还带着云秋外出,那装束应当是去打猎了。
打猎不要紧,但王妃提了小田来问,小田老实,说李从舟确实是彻夜未归,这才有今日这出审问。
李从舟反问后,见王妃半天不说话,便心中有数了:
——徐振羽并未违约,确实是替他保了密。
只是王妃自己从其他端倪查出了蛛丝马迹,多半还与小田懵然不知有关。
他看了眼身边跪着的宁王,再环顾花厅之内:银甲卫都是王府的自己人,伺候的下人小厮也都是近前人。
那么同徐振羽说的那些,也不是不可对王妃、王爷讲。
西戎未破时,他说要等战事平、党争休,才会给云秋提亲,也提到云秋年纪尚小、不急于一时。
如今西戎已破,但朝廷党争不休。
太子|党虎视眈眈,还有蛰伏在西南怀揣恶念、意欲颠覆朝堂的襄平侯。
听完他这番话,宁王总算是搞清楚了妻子在责问什么,他一则庆幸不是自己惹出的祸,二则很赞同李从舟的考量。
然而王妃并不这么想,她斜了宁王一眼,“没你的事儿,别多话!”
宁王立刻闭嘴,乖乖低头跪好。
而王妃转过脸来,正了神色,看着李从舟认真与他说道起来:“儿子,朝堂党争永世难休。便是太子文治武功、为诸皇子之最,只要有朝臣、有权势、有高门、有利益,那就永远不可能有止歇。”
“你盼着朝堂党争歇止的那一天,这不是永远没个时限?”
李从舟愣了愣,“我……”
“再者说,”王妃打断他,“即便现在四境还有战事,也不见得每个将军都是不娶妻、一心报国的,人都说成家立业,成家不也在立业前头。”
王妃年少体弱,不能习武骑马,仅能在家中研读兵书、翻阅典籍。兵道多诡诈,倒也给王妃练出敏思辩才。
“成婚又不会耽误你出去打仗,”王妃看了眼旁边跪着的宁王,“当年你爹不也是在朝堂局势不稳时前来求娶?”
宁王噎了一下,没想到战火引到自己身上,他忙抬手,“那不是追求宜儿你的人太多,我怕叫别人捷足先登么?”
这答案不错,王妃点点头,扬下巴看李从舟一眼。
那意思是:瞧瞧。
李从舟:“……”
他是万没想到,竟然要议论起自己爹娘的婚事。
无奈长叹一声,李从舟深知今日他不说出个一二三来,王妃肯定不会轻易揭过,于是只能先驳王妃王爷当年之事:
“昔年父亲求娶您时,您是定国公家的二小姐、母族实力不俗。秋秋不一样,真假世子案后风波不断,如您所说,会有物议如沸、人言议论。”
王妃抿抿嘴,“……秋秋本就是我家出去的孩子,王府难道还护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