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随死殉 一(217)
这才用沾着粘稠爱液的双腿,狼狠夹住皇帝腰身,小声说:“咱们……咱们慢慢来……”
他痴迷地攀著皇帝肩膀,“那……待会去楼上阑干处……可好?”
谢茂哪里想得到衣飞石比他还车神,色欲熏心正想要答应,突然想起,那阑干处没拢住门帘子,烧起的火盆也不聚暖,衣飞石自幼习武不忌寒暑,他一个正常人,行房时着了风,岂不是要大病一场减寿数年?
“不好。”
谢茂黑著脸拒绝了爱人的提议,拍拍衣飞石的屁股,坐起身来。
“楼上阑干今夜是不必想了,三伏天的傍晚,朕倒可以与你试一试。”
衣飞石顿时讪讪。
他也不是故意挤兑皇帝,这里是观云小楼,楼上美人靠就是赏景之地。
皇帝撂下豪言壮语要这样那样,他也没过脑子,下煮识就想去楼上,一边亲热舒服一边看云停云住,住云台不就是这点儿乐趣么?
正待说两句好话哄一哄自尊心受伤的陛下,谢茂已抬起手:“待会儿去那儿。”
谢茂指了指西墙的窗前。
观云小楼是一处观景别墅,里边格局就不大明朗,又有密道在内,加上谢茂一心将此筑成爱巢,格局就更不同规制了,内寝西墙隔壁是起居用的小厅,他指的这一扇窗,就是一扇里窗。
打开了也只能看见外边的厅室,厅室里空无一人,并不会泄露闺阁隐私。
从来只在榻上侍奉的衣飞石脸红了,他和皇帝最出格的时候,也就是在马车上做过,那还只是口舌服侍,没有做到最后,脸红归脸红,他还是很好奇兴奋地下了床,走到皇帝所指的窗前,将身子压了上去,稍微翘起赤裸的雪臀:“是……这样么?”
谢茂看着他笔直的长腿,陡然折下的腰线,哪怕夜色中看不清他股间私密处的模样,脑子里还是有一种轰然炸开的闷响。
欲火打破了他肉体凡胎所有的不应期障碍,他迅速胀了起来,赤脚跟到了衣飞石身边,低声道:“就是这样!”
不来了,全勤快死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皇帝就从密道回了太极殿。
衣飞石站在西窗前,抚摸着仿佛还带着体温的窗棂,在屋内四处看了看,唔,那个美人榻窄是窄了点,这个小茶桌矮是矮了点,寝房里,陛下为何还要放个博古架?好像也可以……
※
襄国公府是京城新兴的一座豪门。
哪怕襄国公本人十天里有八天都在宫内当值,府上仍旧门庭若市,无数世家下官纷纷前来投帖送礼走关系——早就想来抱大腿了,可惜,这位回京小半年都没个正经落脚处,想要找他,要么去长公主府留话,要么去皇城北门的羽林卫兵衙找人,根本不方便来往。
如今皇帝赐了襄国公府,衣飞石仍是常日宿在宫中,不过,里外管事门房马房都配齐了,往来投帖拜望,也就都往襄国公府门上递来。
如今襄国公府上只有三处最劳累人。
第一,是洒扫,毕竟地方大,景观多,收拾起来辛苦。
第二,就是库房。襄国公也没从西北带多少金银财宝回来,有些钱财都散在老卒身上了。问题是,这回京之后,皇帝、太后的赏赐都似流水一般,想起了就赏东西,吃的穿的用的玩的,还有专门赏给襄国公赏人用的……不单数量多,还全是御赐之物,半点都怠慢不得,保管起来极其费力。
第三,就是门房了。襄国公府连个正经女主人都没有,官面上的往来却依旧少不了。似衣飞石这样炙手可热的皇帝心腹,抱大腿的那是前仆后继,就算不想抱他这条大腿的,也得抹个表面光鲜,不交好也不能交恶吧?每天收的帖子都有三五筐,软磨硬泡要送礼套近乎的那就更多了。
衣飞石如今在羽林卫当值,他做将军的,和普通卫士不同,每月共有五个休沐日。往日衣飞石都从来不休,反正都是在宫中值守,夜里宿在太极殿,他往哪儿休去?
如今有了襄国公府,不休就不成了。
别的不说,他总得抽空去把人家送来的帖子理一理,要紧的也要写了回过去。
皇帝拍案做主,让他多添一个休沐日,每旬各休两日。通常都是小朝日再搭一个不朝日。
到了休沐日,衣飞石就堂而皇之从左安门离宫,回襄国公府“休沐”,处理一些府上的事务,做一做人情往来的功夫。
谢茂则赶紧应付完小朝,安置好内阁诸事,直接从太极殿的密道往观云小楼赶。
这时候,多半都要下午了。
二人就快快活活地腻在这片无人注意的小天地里,肆意玩耍取乐,一直到次日深夜。
对于谢茂而言,简直就像是从前过周末一样,关了通讯器,诸事不管,舒服度假!
“天气再暖和些更好。”
谢茂遗憾地拨了拨炭盆。
转眼进了三月,这天气烧地龙已经禁不住了,干坐着又觉得僵脚,只得烧个火盆。然而,再是御用的红竹炭、银丝炭,烧着也有看不见的炭气。
最重要的是,这春寒料峭的时节,并不支持谢茂当初立下的豪言壮语。
什么要在襄国公府的每一处都和小衣爱意融融……怕受风的谢茂只能眼睁睁地等天气暖和。
衣飞石已经下榻换了衣裳,预备上酒菜饭食。往日在太极殿都是皇帝吩咐下人如何招呼他,如今主客颠倒,服侍御前的仍旧是朱雨银雷,却都要听衣飞石安排。
他开始研究菜单,斟酌小点茶色,本以为就是动动嘴的事,办起来却还真有些棘手。
毕竟皇帝规矩严,上下都不知道皇帝在饮食上的偏好,不管多好的东西,皇帝都是吃几口就算,他爱吃不爱吃的,谁都看不出来。衣飞石也看不出来。
所以,今日送上来的饮食,还是炙小羊肉,孜然羊膏,芋子烧仔鸡……
与从前菜色相差无几。
闻着熟悉的香气,谢茂嘲笑道:“衣公爷上辈子怕不是狼变的。”
衣飞石恭恭敬敬递来银头象牙箸,为皇帝添上素菜汤,认真辩解道:“以臣所见,这世上终究还是人吃羊比狼吃羊多。可见臣前一辈子也是人。”
谢茂禁不住笑,这要是搁了以前,衣飞石哪里敢顶嘴?指不定就给他学着狼嗷呜一声。
二人说说笑笑围坐一处,正要用饭,朱雨进来回禀:“公爷府上管事求见。”
襄国公府上任用的管事下人,全都是衣飞石在西北用过的心腹,里外也没个丫鬟婆子,属于全军事化管理。若非有了急事,管事绝不敢在这时候来观云小楼打扰。
衣飞石稍微迟疑,谢茂已替他拿了主意:“你去看看吧。若有事棘手,差人来告诉朕。”
“那叫朱雨先服侍陛下用膳,臣片刻就进来。”衣飞石恭敬地说。
叫门外听着衣飞石这样恭敬的口吻,只怕都能脑补一个襄国公给皇帝磕头告退的画面来。
屋子里衣飞石姿态一样恭敬,却熟稔地凑近谢茂身边,攀着谢茂肩膀,求了一个亲吻,讨好地笑了笑,非得皇帝也亲了亲他,才去隔间穿戴衣冠出门见人。
衣飞石才离开,谢茂就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
他无聊地喝了半碗素菜汤,吃了两块炙肉,问道:“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多会儿,孙崇就在门外跪下回话:“上禀圣人,外边是相王府世孙谢浩来了,抬了十八箱重礼来,咱们公爷交代过了,任谁送礼都不许收,门上僵持不下,只得请公爷出面。”
谢茂一听就禁不住笑了。
这个谢浩,脾气倒是挺倔强。这哪里是送礼啊,分明是不想送才对。
有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亲自带人上门,还直接抬来十八箱礼物的吗?
相王府与襄国公府又不沾亲带故,突然抬这么多箱子来,如此惹人耳目,只差满京城嚷嚷我去襄国公府走门路了,这门路能走的成?
“你去前面看看,谢浩对公爷可还恭敬?若敢无礼,也不必给谁面子,打出去就是。”
谢茂此前都对谢浩颇多看顾,这时候就怕衣飞石顾忌着自己不敢对谢浩说狠话——龙幼株之事是前车之鉴,没得为了莫名其妙的人,反倒叫衣飞石战战兢兢。
衣飞石叫孙崇亲自来回话,也就是想问问皇帝的意思。
谢茂把话说得明白,孙崇领命而去,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衣飞石就回来了。
宫人重新送来新炙的膳食,谢茂与衣飞石挪到二楼的观景台上用饭,恰好到了傍晚夕照之时,半天彤云绵延千里,映着衣上金银绣线熠熠生辉,谢茂看着衣飞石被夕阳照得暖意融融的脸庞,忍不住又往衣飞石身边挪了挪,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周围侍卫都目不斜视,衣飞石趁势亲了他拇指一下,露出狡黠得逞的微笑。
谢茂被他撂得心跳乱了一拍,清了清嗓子:“快些吃了。”
衣飞石一边用银刀解肉,蘸着白盐送入口中,顺口说道:“谢浩来找我,说是想问一问,听事司打听他父亲谢莹这事儿,究竟是哪边的意思。”
“哪边的意思?他来问你?”谢茂失笑。
谢浩是相王府世孙,如今被龙幼株整得鬼哭狼嚎的相王府世子谢莹,正是谢浩亲爹。
前不久衣飞石的舅舅马万明被听事司提走,正是因为卷入了谢莹与谢长维斗殴一事。这案子节外生枝,审出了一个专门向京中宗室、高官后宅输送美女间谍的西河豪商赵赟,如今间谍案还未审结,谢莹却已经被龙幼株翻出来的种种旧事,彻底闹得不得安宁了。
谢浩在卫戍军任职,去年也曾跟随皇帝巡幸西北,所以,他和衣飞石也算一面之交。
再有衣飞石曾为了马万明直入听事司,这消息满京城谁人不知?非要说马万明的案子和谢莹的案子是一个,也能牵扯上关系。所以谢浩才来拜衣飞石这尊大佛,看看能否侥幸撞上皇帝的木钟。
衣飞石从炙得鲜嫩的小羊肉里抬起头来,解释道:
“谢莹是宗室,正经的皇亲,在八议之列。等闲小罪过,不能让他伤筋动骨。”
“龙司尊如今在查谢莹和罪人谢沣以往的交情故事,这事儿牵扯太大,相王府害怕了,才叫谢浩携礼来问我。”
谢莹与孝帝皇长子谢沣私交甚笃。
谢沣在太平三年就已被发落为谋逆罪人,判了绞刑。
和谢沣关系好,这能是好事儿?谢莹比谢沣年长了近二十岁,两人中间还差着辈分,玩到一起本就很罕见。要说谢沣不是准备投机站队,谁也不信。
龙幼株是不敢对谢莹严刑拷打,看着相王的面子,她连相王府都没靠近,单从罪人谢沣以前的故旧开始查,这群人好不容易从谢沣谋逆案里死里逃生,再碰见听事司查案,哪个不是吓得屁股尿流?龙幼株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明白龙幼株想弄谢莹,各种黑材料马上交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