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快穿] 下(86)
转过天来,宫里的太监又送来了个青松道人。这青松道人的名声也不好,他炼丹卖药,还常常带人去道观“修行”——和帮了小月亮和大黑鱼忙的常静道人算是同道中人,不过这位比常静道人手段更脏些。因这人还是有几分真医术,没弄出过人命,因此才逍遥至今。
同时,市井间开始流传,太子自先皇后去后,悲痛过度,因此开始寻佛问道,以慰先皇后在天之灵。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听说那一苇和尚修的不是咱们这边的佛,他修的那叫什么欢喜佛?是要祸害童男童女的。”
欢喜佛是什么佛,有些老百姓不懂,可一听祸害童男童女这就明白了,毕竟妖怪都干这事儿,妖怪所谓的“吃”,也包括生吞血肉和那啥。
“青松道人我也知道,他炼丹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膈应的很。”
“太子这是要做啥呀?”
“之前不是说给先皇后守孝吗?”
“太子不是还没娶妻吗?东宫里也没听说有侧妃啊。”
“没有妃子,但是有宫女啊,即便宫女也没有,那还有太监和侍卫啊。”说话的人挤眉弄眼。
宫里,年轻力壮的太子,漂亮宫女或太监,和尚,道士……古代热搜,但这些词再加上“香.艳”一词,显然能抓牢民众的心。之前他们最喜欢讨论的少将军都被扔在了脑后,每个人都甩着一片舌头,朝这些词里塞进“我认为”应该与之相关的内容。
太子……病倒了。
他如何不清楚元烈帝要做什么?之前他虽有错,但只是朝臣心知肚明,百姓不知道,天下不知道。现在恶了他的名声,之后的废太子,也就成了名正言顺。
多有趣?英王与瑞王恰好都不在京里,若在这期间他被废了,哥哥和弟弟能轻轻松松把罪过甩开。父皇也能哭哭啼啼地述说自己的无可奈何,说“都是太子的错,朕是被逼无奈的。不能让这样一个人日后登基称帝,祸害江山社稷。”
他毕竟是父是君,他大可以斥责自己的儿子和臣子。
太子能想象得到这一切,甚至闭上眼,父皇的声音、神态,脸上的眼泪都是那么清晰。
“咳!咳咳!”一夜过去,太子就病倒了。
元烈帝来看他了,隔着屏风。
太子道:“父皇,您……给儿臣点时间,儿臣,想当太子。”
元烈帝道:“好。”
太子病得更重了,病中写了一封奏折,奏折上泣血哭诉着自己的不孝。
身为儿子要让年迈的父亲担心,身为臣子反而要父皇操劳等等。
太子看着头顶的杏黄色的幔帐: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西边乱起来。
他没有派人去捣乱,这时候这么明显的举动,只会再次激怒元烈帝,让元烈帝直接下杀手。
甚至朝中的大人们,也都约束了在西部的自己人。
但这件事上面的人不乱,下面的人也会自己闹出乱子的。
大小粮商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朝廷在这件事上与他们争利。
不是只有外地的粮商跟秃鹫一样,等着旱灾真的到来,扑上去将百姓敲骨吸髓。本地的地主,当地大族的当家人们,也怀着一样的心思,甚至更过。
佃户们世世代代的欠条怎么来的?土地大量兼并怎么来的?天灾,对百姓来说是祸。对大户来说,是福。
他们有积累,有人脉。能支持更长的时间,趁着天灾盘剥走百姓的土地、房屋、儿女。见势头不对,就带着财富先走。留在当地一直到灾起被裹挟的,要么是贪心不足的,要么反而是真有慈善的。
天灾之后,往往大户很快重振家世,甚至更胜往昔,但小民百姓……却如泥中落叶一般,不知飘零何处,或零落成泥了。
等着食腐的秃鹫若见猎物被救了,只会哀叫着离开。
等着吃人的大户,看见朝廷来救人了,却必定会如被割了肉的豺狗般,疯狂嚎叫进攻的。
皇权不下县,真正管人的,恰恰就是这些当地的乡老与大户。而发粮这事儿,却又要下到个人身上。
就如周势桉说的,平民百姓往往最容易被煽动,他们常常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去救他们,帮他们的。
民心易得,民心易用,民心易乱,民心易驱……
太子闭上眼睛,他等着。等那些愚民自己乱起来。
小月亮带着虎贲营,带着英王、白渠照,等官员,出发了。
西南的敖昱也得到了八百里加急递送过来的消息,一艘艘大船满载货物顺着运河逆流而上。同时,众多小船也吊在大船一段距离后,跟随北上。
大船靠岸,小船也紧跟着靠岸,当地官府却没有得到事先的通知——让他们征召力夫之类的,此时便有几分忐忑,又有些看笑话的窃喜。
“大人!大人!后头过来了许多小船,小船上下来了一群商人,他们将咱们码头上的苦力都给招走了!又有人租了马车,朝下一站去了。”
“商人?”
“对!听口音,都是南边来的。都是三十上下的精干人,看打扮和行事的手段,该就是商人。”
没找官府,没征徭役,第一批西南过来的粮食,是一群“自发支援旱灾”的商人,自掏腰包送过去的。商人们分成三批,甲部分在当地组织人手,乙和丙一起前出探路,发现道路有问题,就直接聘了附近百姓平整道路,接着前往下一站,聘用新的力夫。
两边交接,押粮的甲休息,乙押粮,丙前往探路,甲休息好了朝前追……
路上也有遇见打劫的,但在第一伙人在路上死了一片后,就没人动手了。也有官员眼馋这批粮食,却无法做到一把将这么多人一块儿按死,只能作罢。
三批人轮换,粮车一路不停地前进,竟比朝廷往日送粮的速度都快得多。
这些商人如何乐意任凭驱策的?用官位换的。官营粮店并非西部一州的临时之举,这是长期全国的大事,最终必定会划归朝廷官员之列。不是所有读书人都精于科举,进身之阶就在眼前,谁能不牢牢抓住?
当然,他们需要更多的粮食。敖昱送走了小月亮,少有地叹了口气——去探寻新大陆的船,该回来了吧?玉米、土豆,或者红薯,带回来一个就好,更大可能是玉米。当然,巧克力能带来就更好了……
第二批大船靠岸了,下来的却都是黑衣黑甲,亮银兵刃的士卒。他们也没有骑马,包括将官在内,都各自背着行囊,甩开脚板快奔而上。仅有的车马,看样子运送的都是辎重。
近乎“轰隆隆”的脚步声,跨城而过,百姓吓得哭爹喊娘躲藏了起来。
但士兵过后,却是秋毫无犯的,还留下了十几个士卒,照顾惊吓之下,与家人走散的孩子。
“这是哪儿来的军爷啊?”别看只是过路没惹事的这等小事,对百姓来说却是稀奇事。其余士卒过路,可不得沿途薅点什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