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快穿] 下(205)
——他这样的招安降将,打点了上官是一定没好处的,可不打点上官是一定有坏处的。
若顾清瑶能一直给他孝敬银子,倒是他每年都能得到的一笔最大的活钱了。且这人脑子机灵,日后若有需要还能刮更多,甚至不止钱,还能有人手。将军拈着胡子思索:“一会儿出去拿一张本官的名帖。”
顾家最高也就到了举人,但将军手底下连得用的秀才师爷都少,若顾家老实,他也能从顾家收些人手。
跪在地上的敖昱便站起来了,弯腰拱手道:“是,大人。”
他这就算是勉强让将军收到门下来了,敖昱要走,将军却又把他叫住:“可愿到本官的帐下效力?”
“小人自是想的,可小人是个贱役出身,一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若到大人身边,只是给大人丢脸。”
将军也叹气:“可惜了,你下去吧。”
将军本也是问出声便后悔了——他确实老大年纪,还是衙役的贱役出身,实在拿不出手。又想问他们家有没有人,但犹豫片刻,将军还是没问,毕竟不久前还把人家家主塞牢里呢。
敖昱在门房等了片刻,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将军的名帖,以及四大箱子各种契据。
苹果醋【宿主,假如将军是个满脑子杀意的莽夫,你怎么办?】
【那我和他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哦~确实!】
一句话点醒梦中统,假如将军是个屠夫类的,他和他士兵的行为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大黑鱼……这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苹果醋摸摸下巴,他了解了。
敖昱赶着骡车,拉着大箱子去了顾家。临近黄昏时,他又独自一个赶着车回来。
车上两大箱子是金银,没大块儿的银子,底下铺的厚厚一层都是发黑的碎银,银票被他揣在怀里。
要是加上火耗,其实差一些的,但将军不在意这点零头了。他也是个果断人,转天就带着兵走了,只留下了安朗县的一地污糟。
他一走,敖昱把顾家主拽出来主事了。
“小弟啊,我真不需要去州府?”
“姐,你把安朗县安置好了,只有好处。对了,别忘了给州府写一封公文。”
“啊?告状的?这可不敢啊!”
敖昱符合人设地翻了个白眼:“给赵将军表功的!说李家和匪类勾结,祸害乡里。前任刘世安为官昏庸,欺压乡民。将军雷厉风行,为民除害。朝廷都是清汤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
“清汤大老爷!谢相长命百岁,陛下万岁万万岁!反正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顾家主犹豫:“小弟,不好吧?哪怕一声不说呢?李家都这么惨了……”
“姐,你得站队啊。你赶紧写了,让上头人知道你是哪儿的,他们再做什么也就多少会思量一二。你硬挺着不说话,上头以为你怀恨在心啊。”
顾家主可不是怀恨,她把一群混帐王八活剥了的心思都有,但这时候听敖昱这么说,立刻吓白了脸:“好好好!我写!我写!”
她捂着心口,只觉得心惊肉跳的:“我、我听你的,听你的。”
她回忆着自己和大儿子被关在自家大牢里的事情,日日夜夜都有被拷打的惨叫声传进来。只身子就有一掌长的大耗子,成群结队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她睡着了就去啃她的手指头和脚指头。
虽然最后是虚惊一场,可这也是她一辈子的梦魇,再不敢不听小弟的劝了。
整个安朗县,衙役几乎全灭,属吏只有一半完好无损,这一半还在归家后又病倒了一小半。其中甚至包括顾主簿,好像是他复职的路上,路过集市,正好敖昱带着人在收拾尸体。
独轮车上铺着稻草,冻硬了的尸首就跟冻硬了的猪一样,一具叠着一具摞起来。乌鸦在天上飞,还有几个衙役在追着野狗打杀。
幸亏天气冷,尸体没有腐烂,腐臭的味道也没有扩散,但也引来了些过冬时缺少食物的动物。乌鸦也罢了,毕竟鸟小力弱,且不会随便攻击人。可吃过人肉的野狗就危险了,有些野狗甚至会攻击小孩子。
顾主簿又见一只乌鸦落下来,去啄一具尸体的眼珠子,一旁的衙役赶紧驱赶。乌鸦跑了,眼珠却还是被啄出了眼眶,在尸体的脸上摇晃着。
顾主簿惨叫一声,当场便晕了过去,回去就发烧生病了。
还好,目前这情况,用得着他们这些文人的地方不多。
敖昱把他的兄弟们都拉扯出来了,上籍,成了衙役。这些人不懂衙役的规矩和作风,一身臭毛病,但只有一个好处——听话,穿上那身衙役的皮之后,一个比一个听话,敖昱让他们干什么,怎么干,这些人立刻就跟着他干,半点折扣都不会打。
除了收拾尸首外,衙役们还要到处敲锣打鼓张贴告示,安稳民心。
之前将军把收尸人抓起来的做派,将李家剩余的人吓到了,现在李家都不敢来认领尸体了。
毕竟李家是当地的大族,虽然这一下子被挖得够深,可还不至于全族死绝,尤其乡下还有李家人。
后来还是敖昱带着人去了一趟乡下,让李家人来搬尸首回去,棺材顾家包了。虽然这剩下的李家人,私下里必定是暗恨顾家人的,可当着面还是得哭着表感谢。毕竟他们还得在安朗县过日子。
难不成还要闹起来?黑皮可是披在人家身上了,大量的土地田契也在人家手里,找死吗?
真以为戏文里的告御状那么容易?别说京城,府城在东南西北这村儿里都没几个人知道的。一路上吃喝穿用,真能活着走到地方?
况且……主枝在村里的那点家财,都已经被其他人分了,吃到自己肚子里的才是“财”。这要是申冤,难道还要自家掏钱?那可是万万不成的。
李家一地的鲜血和人命,就像是砸进河里的石头,冒了几个水花就杳无消息了。
中间敖昱抱了个孩子回家。看着已经一岁多了,哭叫得有气无力。
这是李典史的曾孙辈,她亲娘抱着孩子回娘家省亲,因此逃过一劫。可李家已经彻底没了,那家里也不想让女儿守寡,这孩 子就砸在手里了。
敖昱若不托人找上门去,她就要被送去乡下给农人了,到时候是死是活也就不知道了。
李熊一案,李典史虽然没说什么,可也没落井下石。但这点恩情,还不够敖昱豁出命救他们一族的人命,何况,顾家主都没听敖昱的话。他是谁,能让敌对的李典史听他的?
孩子抱过来让小月亮看了一眼,他就又抱到隔壁去了。敖昱就说是恩人的孩子,收为义女。
之后,他又找房东,把左边的院子也租了下来。
也穿上皂衣的周勇私下里忍不住问了一声:“哥哥,你早知道咱们县——”
敖昱看着周勇笑了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