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快穿] 下(80)
剩下的众人各方面都差, 可面对这个好差事, 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在稍差的人群里,属于有优势的, 自然都在运作这件事,不是想去捞钱,是真心实意想去有一番作为的。
若将西南安定,这可是名垂青史的事情。以后大楚但凡提起西南, 就得连带着他的名字一块儿。可颛孙大郎被提起来了, 年轻官员不忿, 觉得应该不可能, 是有众多中青年官员上折抗议。
聪明人却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英王派没反应就罢了,那是他们自己人。太子派没反应也能理解,之前他们元气大伤, 现在蹦出来就是和英王党硬碰硬,要倒霉的。
怎么其他中立或小派系的头领, 也一个都没带头的呢?单纯说是他们不想和英王对上, 不太对。
答:“若陛下将此大任交于颛孙大郎,老夫还真想看看他的正经能耐。他是只能当个谋士,还是……真国士。年纪小?没资历?没功名?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尔等若是能写一部《戊志抄》, 老夫也给你们上表,请陛下破格提拔。”
《戊志抄》是一部很有趣的书籍,年纪越大,越有才学的越喜欢看,这部书最有趣的地方,便是与现在儒家断章取义的抠字眼正相反,作者(颛孙大郎)更喜欢以开拓的眼光,集合一段时间内的多种情况来进行分析。一些前人做出的让人出乎意料的行为,在他的分析中,成为了必然。
这是一位有着大战略眼光的作者,所以这书也才一直广为流传。上层人士都喜欢看,并从中学习一二,中下层即便不以为意,也得跟着看,至少要装个样子。
可以预见,《戊志抄》在两千年后,能养活很多学者。
至于颛孙大郎和少将军越熙到底谁是男妻……又不是市井闲汉,两人皆才学耀世,谁在意这个?
——如世界主角御熙说的,有破圈能力的人,他自己不会在意规则,其他人也不会拿规则找他说事。
老家伙们都看得很明白。甚至连元烈帝都是这样的心思。
那天写完了一堆圣旨,元烈帝就看着圣旨发笑,他发现,他干这件事的初衷,其实因为嫉妒老二。
他当年夺嫡,千难万险。老二呢?轻轻松松,直接被抬上来了。老二已经胜了,之所以现在太子还是太子,因为皇后的果断,她死得太快了,快到元烈帝都没来得及废后。
皇后薨后,便有不怕死的家伙上奏,引经据典了一堆,最后就一个意思——您这一脉两代都非嫡子继位,太不正统了。
他这时候要是封端妃为后,将她封后,朝堂得炸了。
“唉……”
他想杀大郎,也有部分是担心这小子年少有才,肆意张狂。这种人还少吗?若大郎本性也是如此,那祸事可就大了。
元烈帝甚至更后悔……没在刚刚发现他才干有异时,就杀了他。他后来犹豫至今不敢动手,因不信敖昱没后招。
现在,就来看看,你是个乱国之人,还是个定国之才吧。
在一片闹哄哄当中,“那个”康定伯出家了。他言辞恳切地表示,自己看破红尘,准备遁入空门。皇帝准了,见都没见他,直接让太监带着牛万涛册封康定伯的旨意出去了。这小插曲,几乎无人在意。
开春第一场大朝,敖昱被宣上了殿。
少年人清瘦的身形,板正地撑开了绿袍官服,他病弱,众臣上次见他的阵容那还得是快六年前的时候,他刚进上书房念书时的情景了,后来就没人特意去看他了,如今一见,真是如翠竹青松般的人物。
颛孙恬义:“……”
第一眼没敢认,他好大儿今日一定要跟他分乘。好大儿一个七品小官,候见室自然和颛孙恬义这样的阁老不在一块儿,颛孙恬义也没把他叫过来。真没想到,原来他还挺能唬人的。
敖昱上前,这是君臣奏对。
众臣都以为,这就是个过场,元烈帝大概也就问几个很场面的问题罢了。
“何为‘仁’?”
敖昱:“爱人。”
元烈帝点了点头:“圣人之言甚是。”又问,“既爱人,则他人来攻,则如何?”
敖昱:“我爱人,则我仁。他攻我,则他不仁。以仁伐不仁,以有道伐无道,大仁大德也。”
元烈帝:“哈哈哈哈哈!你也是真敢说!”
他瞥一眼旁边,多数大臣是脸色淡然的,但礼部和翰林院的几个老家伙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敖昱躬身,依旧沉默。
元烈帝:“那……我大楚占西南,攻西南,岂非无道?”
敖昱:“一,西南有倭寇,杀掠我百姓近十载。百姓为我父母,杀我辱我父母者,该杀。二,吾等前去乃是宣扬教化,为其点一盏圣人明灯,西南沐浴教化者众,其余拙劣者,不通人言,不习人德,喜劫掠杀戮,该杀。三,臣生而短寿,命不久矣,杀野人,活百姓,得良田,便有报应,臣愿背。”
他撩袍跪倒:“三熟之地,臣愿为陛下取。”
赤。裸。裸的杀意,毫不遮掩的野心。
酸儒们是愤怒的,他们想骂颛孙大郎暴虐不仁,曲解圣人之言。可若此时他们蹦出去,那骂是早朝时骂的,大粪就得是晌午时泼的。
百姓懂什么圣人之言?百姓只懂杀贼,懂“三熟之地”。
战事解决得太快,损失太少了。且国家还给老百姓破天荒的“退税”了,老百姓对过去的那场大战非但没有过去该有的厌战,反而好战的想法还抬了头。
如今西南新地的消息不断传来,募民的告示贴得层层叠叠,即便没想过去那边的百姓也清楚一个问题——那边的税多了,我的税是不是就能减一减了?或者,我遇到灾荒的时候,是不是就能多一口救济的粮食?
之前没人敢像敖昱这样“少年意气”,什么都说,还说得这样浅显,因为其他人都是读圣人书科举上来的,老师、同窗、学生……乱说话就会有麻烦。
可敖昱完全自学成才,自上书房归家后便终日闭门,即便《戊志抄》传遍天下,他也没有任何的“累赘”。
元烈帝:“你可真是……满口仁义道德,满心凶戾暴躁。”
敖昱:“仁义道德对民,凶戾暴躁对匪。臣秉承圣人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他顿了顿,道,“以德服人。”
苹果醋:啊哈哈哈哈哈!这句话!就这句话!
众臣:……神TM的以德服人(具体内容不同,但想法确实类似)。
元烈帝:“德……也可是武德?”
敖昱拱手低头,又没多说话。
“好了!”元烈帝深呼吸,这种的,就把他放出去,看他是否是说大话吧。
敖昱的官职没升,却得了前往西南新地代天巡狩的职责,越熙是他的随行武将。
今天下朝时,敖昱前边走,后边跟着两个专门托着圣旨的内侍——命令他代天巡狩的、标明他在西南新地具体职责的、给予他生杀予夺大权的、给予招兵训兵大权的(只限步卒,但可以组建水师,兵甲与人数都有严格限定)等。
除了官职不对,这些圣旨拼接起来,基本上敖昱就是个军.阀了。
“陛下可真是信任这颛孙大郎。”下了朝,年轻人羡慕嫉妒恨地抱怨。
“呵呵。”年长者摸着胡子冷笑。
信任?就这样子,最后干得好,干得坏,甚至什么都不干,颛孙大郎只要接了,就太容易让元烈帝弄死了。随便拿一样都能找出八百条罪状,砍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