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快穿] 下(216)
可事到临头, 赵有胆依旧一边知道不能相信一个混混衙役,一边又觉得自己只能相信他了。
之前敖昱虽跟他说了葵城大官儿们的小辫子,可是他几日没睡好,也一个人都没敢接触。他怕一个处置不好。被闹个被群起而攻之,等鲁镇东来了,他要被杀了祭旗。
顾清瑶说的从手下人开始,他也不是没想过。当盗匪的时候,找到了肥羊,可不就是先从小卒子开始接触吗?
但盗匪只要弄到了自己要的消息,或抢或绑,干.一票就成,官场却不行。
搜刮的几万两银子都撒出去了,也没见有个水花。
葵城的文官,甚至都不稀罕见他。这让赵有胆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注定被放弃的人了。
敖昱不动声色地收集了这些消息,他的人也查了,可不知是否因是外地人,许多消息都没有查到。
被绑在了案板上的猪,看见屠夫的尖刀,尚且能挣扎着发出嚎叫,他却连嚎叫都不知道朝谁嚎,挣扎更是无处使力,反而觉得自己越发下沉。
几经挣扎,赵有胆一拳头打在几案上,闭上眼睛:“你去吧。”
他是不清楚顾清瑶行不行,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行,自己动手,必死无疑。让顾清瑶动手,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想头——人有的时候做出选择,是因为别无选择。
而且……要出了意外,他能把顾清瑶扔出去,还能稍微挣扎一下。
敖昱这回总算是能出去了,他叫了几个人,当日就去了葵城。这些人里,他从安朗县带出来的只有周壮,赖二早已经进城了,赵青云和其余几人都给留在了营里。其余大多是孝字营原本的老人。
这段时间,小月亮一直没出敖昱给他的院子。
吃饱喝足,营养充足地养了半年,小月亮既抽条了,也依旧胖且漂亮着。
这一世他和敖昱的身世都太弱小,且世道艰难,他长这个样子,出门就是要被抢的。
就他们安朗县……出了正月,有人就闹到衙门来了,回岳家的中庸或坤儿被扣住了。有的是他们岳家的村人干的,还有回村的路上,让路人给绑走的。问就是开玩笑,大过年的要点喜钱。可到现在人还没回来,就是那边要的“喜钱”太高,谈不拢了。再不把人弄回来,兴许就回不来了。
运气好的,是自家双亲扣下的,那就是被逼迫着二嫁了。运气不好的,就不知道给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普通人尚且如此猖狂,有权势的官员豪强越发肆无忌惮。
两人虽不怕事,但没有必要非在现在惹事,忍耐一时,日后自然有开阔天空之日。
小月亮也能坐得住,日日锻炼身体,侍弄新开辟出来的菜园子。帮敖昱算算账,有突然的事情,来不及跑到郊外去找敖昱,由他来下决定。
赖二他们如今都对小月亮服气得很,私下里叫小月亮“二当家的”。
接下来的两个月,整个葵城很热闹。
先是同知大人隐瞒了姓名去了暗门子,脏病让花娘一眼看了出来。花娘便让他脱了衣裳去炕上等等,她去准备玩具,道;“南边新来的玩意儿,可让老爷越发得趣。”
谁知道,同知等来的,是打手的棍棒。
他光着屁股给人打到了街面上,打手尤其伺候他下半截,他没跑出几步,便只剩下捂着“梅事宝贝”倒在地上哀嚎了。
他这个样子,却还让好事者给认了出来。
往常要是出了这种同僚,其他官员必然对其深恶痛绝,弹劾的奏本已经朝京城飞了。但这位同知乃是谢相学生……的远亲,但总归人家是有资格在谢相的门房里站一站的谢党。
其他人一边恶心,一边还得准备了重礼,前去探病。与此同时,知府自然下令整顿“花鸟一条街”。
但是这种地方,必须是官员足够强硬,且在当地至少有一定忠诚可用的人手,才能整顿的。
如今官员都是新上任的,过去府衙的班子,从衙役到属吏,超过六成都填了乱葬岗了。葵城没乱个彻底,还得感谢城外驻扎的赵有胆军。这种情况下去动花鸟一条街?那可是捅了粪坑里的马蜂窝了。
“这还得是州府!打手们直接把差役给揍了!这还没完,一群人浩浩荡荡,险些把府衙的大门都给拆了!哈哈哈哈!”赖二拍着肚皮哈哈大笑。
同知就好那事儿,到了葵城后憋了一阵子,只祸害买来的姑娘。但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欢场上能放得开的女子。他带来的仆人,也都知道主子的脾性。
赖二早已经和葵城当地的混子搭上了火,他无意中让一个混子和同知的马夫有了些交情。这混子又引着同知去了葵城新鲜玩意儿最多,最玩得开的暗门子,却不知这也是作风最悍勇的暗门子。
赖二出去时,蓬头垢面,脸上抹着油灰,他又是尖嘴猴腮的“标准无赖”长相,如今回来,洗脸梳头,旁人再难辨认个究竟。
知府没找赵有胆借兵,与先前抓人不同,如今若再让赵有胆军大肆杀人抓人,万一闹个血流成河,葵城官员又要换上一批了。
花鸟一条街的人马也识时务,折腾了一圈就退了回去,没真闹出大事来。
知府一边不敢再抓,一边觉得太过丢脸。他去探望同知的时候,还让同知给骂了一顿。更糟心的是,这同知当天晚上竟然死了。
动手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女坤的妾室,这日伺候他喝了药后,同知觉得好了些,跟她说:“给老爷揉揉。”
其他下人立刻退下了,同知舒服得闭上了眼,却没想到,妾室飞快拔下头上的发簪,一簪子把他的弱点钉在了被褥上!
惨叫声引来了下人,可无论下人对这个妾室如何捶打,她都依旧死死攥着自己的发簪和二两肉不放,等终于把妾室拉开,肉也断了……
妾室被打得内伤,含笑着呕血而亡。
同知惨叫挣扎到了后半夜,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流血流死的,还是活活疼死的。
他可是谢党,其他人虽也算是谢党,可同知能指着知府的鼻子骂,这远近就很分明了。
小妾已死了,把人抽筋扒皮也没用了。仆人也都给抓起来了,可接下来怎么办,知府就毫无头绪了。
直说同知让小妾给弄死了?
谢相得把他弄死。
后来,竟然是知府带来的一个师爷悄悄说了一句:“同知老爷暗查盗匪,以至遇害身死,实在是让人感佩不已。”
如知府这般的官员上任,身边至少要带着四五个师爷,文牍、刑案、交际、算账,设置水利农事,这些师爷各司其职,他们有的是师爷世家,有的则是难以科举的偏科文人。有时候某位官员本是以精通某物著称的,可突然他变得不精通了,那他往往就是换师爷了。
这位师爷本是个算账师爷,并不被知府所重视,但自从他这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知府立刻将他提到了身边来。
八月时,敖昱回了军营。
挥退外人,敖昱第一句话便是:“将军,您与知府其实也是同道中人。”
州府闹得这么大,知府差点躲到他的军营来,赵有胆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可此时却不敢应下什么,只是道:“也不能如此说……”赵有胆忽然一顿,他反应过来敖昱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了——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知府作为岩州的文官,现在又死了个谢党,他更不好过。
他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果然,敖昱接下来道:“将军稍作准备吧,三日后,您就要去见知府大人了,不过,将军切勿向旁人透露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