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130)
凌湙深知自己现在的年岁,不可能有上辈子喊出不婚主义的环境,武景同的意思他理解,无非就是怕他因为那些话与他生嫌隙,然后带着有色眼镜去探人隐私。
拜托,这个时代里,不会有人比他在感情的边界里,有更宽容的想法和己见了,跟他谈感情自由,要不怕引起他的质疑,凌湙自信能用语言引他上弯道。
算了,他还是做个人吧!
这孩子能在姐姐姐夫的影响里,仍就坚定的做着直男娶妻的想法,也是不容易,他就放过他,不让他知道有一种叫耽美的文学体了。
害,做人可真不容易,尤其像他这样要做个好人。
隔日秦寿派人来请,说是要让武景同看看他驻防的兵力勇武,请他检阅自己的营地,这个凌湙就不好跟着去了,骑上自己的马就去了南街囤车点。
城外大型车队进了城以后,会被统一指放到这个囤点,有专门的人看守,富甲老爷们只要安排零星的两个人值班,就可以放开自己和其他人的手脚去城内消费了,颇有点vip待遇。
凌湙远远的就看见幺鸡他们,个个亮着刀枪围在他的银车旁,蛇爷也拉着脸坐旁边的粮草车上抽烟锅子,左姬燐和郑高达几人也都在旁边,一群人正围着他们说什么,但显然两方沟通的并不好,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梁鳅这鬼头觑着小眼睛四处张望,是头一个发现凌湙的,立时高声挥刀叫他,“主子来了,刀头,主子来了。”
幺鸡抬眼与凌湙对视,眼睛里的担忧立刻融化,冲着凌湙就龇了一口白牙,“主子,城内好玩么?”
凌湙摇头,两手一摊,“玩屁,一盘子小菜十两银,老子差点没叫人宰死,兜里没有个万一八千两银,都逛不尽半座城,这里纯纯举城皆黑店,没有廉价品,哦,奴隶廉价,插草卖人的,开口只要三两,抵不上一盘小菜,啧,幺鸡啊,你家爷进了黑窝啦!”
他旁若无人的吐槽,根本不去看与幺鸡他们对峙的一方,得得驱着马从人中穿过,来到了蛇爷身边,脸上一派笑眯眯,“蛇爷?这是谁惹到你了?还生起闷气了。”
蛇爷本就是个嘴上王者,一看撑腰的来了,立马收了烟袋锅子别腰上,跳着脚的与前方一账房先生骂上了,“一桌酒菜,统共两块肉,就敢收老子百两银,你怎么不去抢?还有跟我们进来的那些灾民,都说了他们是自由身,不是我们爷的奴隶,人头税凭什么找我们收?一个人头十两,男孩六两,女孩四两,啐,你们当钱是从天上掉的?这么容易挣?”
那账房叫蛇爷骂的气定神闲,可能他是见多了这样被气到跳脚的,捧着账册连脚尖挪都没挪,抖着册子道,“这就是咱们登城的规矩,你们既进来了,就必须得守规矩,否则……”
凌湙甩着鞭子,笑问,“否则怎样?昨夜里将军府饮宴,你没资格去吧?老先生,我劝你最好回去找人问问,我这里的银子,你敢拿,我就敢要你命,而且,不会有人替你讨公道的,秦将军那人……你懂的。”
什么话半真半假,什么话要点到为止,凌湙驱马上前,点着他的账本,“想从我这里发注财,得看你们将军有没有那个命,玉门铁矿都叫我端了,你觉得我是个好惹的么?”
最后一句,凌湙几乎是贴着账房的耳朵说的,完了直起身子端坐好,看他震惊的瞳孔瞪大,笑着又送他一个大消息,“你手里的账册挺眼熟,嗯,玉门县县令田旗的书房里有两本一模一样的,我看着挺喜欢,就拿来翻了翻,然后,你猜,我翻到了什么?”
投石问路,有时候是不需要直接找当事人的,像这种能直接参与钱财掠夺的账房,通常都有直奏权,能直通他的主子,给他当个耳报神。
他要逼秦寿起疑,让他把武景同路过此地的目的想复杂化,只要他一想多了,事情也就简单了。
韩泰勇能允许他压榨辖下百姓,是因为爱钱是人之本能,可若叫他知道秦寿还关联着私通羌人的事情,他指定不敢再纵容袒护他,再有谋杀少帅之假象,凌湙百分百肯定,韩将军会弃车保帅,把自己从这些事里摘出来。
武大帅那人凌湙还没见过,可光从武景同嘴里听到的,就有耿直,刚正等脾性,当是个纪律严明的上官。
酉一此时驱马靠近,低声对凌湙道,“主子,陈大和那林氏带来了。”
凌湙点头,对着蛇爷道,“大家伙昨晚上吃好了么?要是没吃好,现在就去点,紧着肉菜点,放心,保管不花咱们一文钱。”
蛇爷昨个都气饱了,今早都没怎么吃,有了凌湙这话,立时眉开眼笑,“哎,我就知道五爷有招,那行,大家伙差不多都饿了,您让酉一替我们看一下车,我们吃饱来换班。”
酉一在旁拱了拱手,对蛇爷尊敬道,“蛇爷尽管去,我这里人手够的。”
左姬燐看了看凌湙,问他,“需要我跟着你么?”
凌湙眉角漾着笑意,点头不客气道,“等两天,左师傅借我虫囊一用。”
左姬燐点头,背着手领着族人去吃饭了,其后跟着郑高达,苦着脸欲言又止,凌湙对他点了点头,安慰道,“不用自责,尽叫那老太太折腾去,她要自己熬不过去死了,也与你我无关,她要还活着,过不多时,会发现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呵,我倒要看看,是她命硬,还是我运势盖天。”
郑高达叹息,肩膀都提不起来,冲着凌湙拜了一下,“主子,钱氏痴傻了,她那后脑勺不叫那老太太敲了一下么?后来看着长好了,结果没料,竟……竟成傻婆子了。”
真是造孽,好好一人,说傻就傻了,如今不知冷暖,不会吃喝,要不是他实在看不过去,硬逼着凌家两名女眷照料她,钱氏大概活不到现在。
凌湙也惊着了,瞪眼望着他,“痴傻了?找人看过没?”
走前头刚要踏进门的左姬燐闻声回头,“我看了,确实傻了,她这症没治的必要,要是能安生的死了,对她也是解脱。”
得,看来这钱氏是完了。
凌湙心里没什么波动,只对着郑高达道,“保着她的命到边城够交差就好,其他的我们也无能为力,收着她们家几个女眷的口供,防止以后有人攀咬,另外,就近安排她跟老太太挨着休息,人是她弄傻的,那照顾人的罪就得她自己受,万一人被她折磨死了,呵呵,我倒要看看,那老太太可要怎么背个谋害儿媳妇的罪。”
哼,敢豁出命找秦寿拆我台,不就是想要借刀杀人么?杀不死我,就该接受被报复的后果。
郑高达领完令,也卸了心头拥堵,就像凌湙说的,人不是他们弄的,罪当然不该由他来领,那老太太……忒狠!
酉一等两人说完话,单独领着凌湙进了一间房,里面地上正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之前在酒馆夹墙里见过的陈大和林氏娟娘。
陈大倒还绷得住,跪的板直,娟娘则瘫软了身体,抖着肩膀头也不敢抬,凌湙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后悔杀了你男人么?”
那娟娘身子一顿,抬眼飞快的瞟了一眼凌湙,见竟是个与她孩子差不多高的少年,心里就先松了一口气,头抵在地上矮声悲泣,“这位小官人,妾不后悔,您要打要罚直管找我一人,不与陈大哥相关,他是被我牵累的无辜之人,求小官人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凌湙在酉一搬来的椅子上坐好,这才仔细打量清了娟娘的面貌,除了面色因营养不良导致的暗黄,其身形窈窕,腰身纤细,即便一身粗衣,也依然能窥见她曾有过的富裕生活,手指虽因劳作变粗,但却修剪的圆润平整,整体干净,不见半点对穷苦生活的敷衍。
这是个内心有主见,且有原则的女人。
陈大等她说完后,才低头对着凌湙道,“小官人那天既然观了全程,就当知道林氏是误伤的人命,小官人,她还有个儿子未成人,您如果要拿人,拿我就好,我愿意替她顶了这罪。”到底他也没能忍下恻隐之心,陈大叹气。
凌湙手杵着椅圈,歪靠在椅背上,慵懒的调调带着调侃,“你们这样互为彼此着想,真的很难叫人不怀疑你们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