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126)
眼看已经达到了出城条件,却被无理由拦截下的百姓,和治理城内百姓的约束机制,被破了漏洞,而显得异常冷酷,杀人心爆涨的秦将军,双方一但对峙,就是他们拱火的好时候。
逃生之门近在眼前,是被压回去继续过着没有指望的日子,还是拼一把为了子孙前程和希望离开此地,在强烈的求生意志前,所有的刀枪箭戟面对的将不再是个人,而是一整个群体。
凌湙为什么不揪着自己的车队,去与秦寿讨价还价?
那是因为他知道,所有的讨价还价基础上,先得有价,不管怎么谈,他都是输,因为议价权不在他手上,而武景同,城门口那段介绍演的很真,然而,他的维护也很真,秦寿他要真是个心粗的,也就信了武景同的话,信了那些车上的物资与带来的人都是他的。
然而,秦寿不信啊!
从他放任自己的账房去掂量车上价值的时候,凌湙就知道,武景同的维护被秦寿看出来了,他能笑着放给武景同四个免费号,那后面的人呢?
一个人头十两,九百多人,凌湙要出多少人头税?更别提,他的银车被那老账房看出来了。
武景同可以说粮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可银车呢?
江州与北境相隔千里,武景同那姑姑嫁的是高门,可贴补娘家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对于一个高门里的媳妇子来说,会招来什么样的责难和非议?
武景同但凡懂点事,都不会接这些银子。
聪明人都是背地里给银票的,所以秦寿有理由相信,这车银子不仅来路不正,且与武景同无关。
你看,他都没有亲自来陪武景同逛城景,一颗心早扑在眼前的既得利益上了,雁过拔毛的名号里,必然伴随着见钱眼开。
所以,凌湙进了城之后,就没再管他的人马会被带到何处去了,总之,不搞点别的事出来,秦寿这关难过。
他必须让秦寿自顾不暇到,没有精力去核对和检查他手中的账本,他不能让秦寿看出账本上,其实只有他一个真人真名的漏洞,田旗那家伙,记的账本上面,用的都是代号,他不知道秦寿代号,所以,也不能让他看出账本上的出账记录里,代号代指人名的真相。
满城百姓的乱隙里,他要让秦寿忙中出错,若能逼他拉出整支军来对付手无寸铁百姓们,武景同这个少帅的身份,就能当场格杀他。
“哎,我心眼子真是太坏了,人家只想夺我财,我却想夺人命,不好,是不是不太好?”凌湙假惺惺的望着武景同问。
武景同故作深沉,点头道,“是不太好,但咱们若是把人连锅端了,这不好的事情也就不会传出去了,小五,你放心,哥会为了你的名声而战的。”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狼狈为奸之态。
酉一丢完了尸体,于酒馆门前遇上秦寿的人,顺便给带了进来,拱手对凌湙道,“主子,秦将军派人来请您和武少帅去将军府赴宴。”
凌湙感叹,“端锅之前还要吃席,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走着吧~武少帅!”
武景同笑着摇头,心中阴霾尽去,领头走在前面,“你呀~这嘴是真厉害,嗯,脑子也厉害,我得记着,时刻不能开罪了你,哥害怕!”
酉一趁着所有人往前时,贴到了凌湙身边,低声报告,“主子,郑大人递了消息,凌老太把您的身份透给秦寿了,他已经知道您是凌家罪子的身份了。”
郑高达非常自责,拉着酉一的手又气又急,“那凌老太真是不怕死啊!豁出命去也要挣了绑缚的绳锁,两条胳膊都脱臼了,终于引了人注意,她是真……真……”真没法儿形容的狠绝。
怎么就能恨凌湙至此?非要不死不休。
凌湙听后连表情都没变,“无事,她爱闹就闹吧!”总会有叫她闭嘴的时候。
明威将军府,秦寿也在感叹,“这孩子,兴家之子啊!”只可惜不是凌老太期待的兴家之子,而是她丈夫,也就是凌太师爱妾的后代,凌老太不能容他,故而要弄死他。
啧,这老太太,凌家都没了,还在计较妻妾之争,格局太小。
第七十三章 妈蛋,这和电视里演的不一……
明威将军府, 用来招待凌湙和武景同的宴席,摆在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水榭里,有松柏掩映, 有鸳鸯戏水, 更有湖心亭里的歌舞助兴。
整座府邸风格,更仿似江州园林, 在登城内的整体建筑形态以岩石为基,皮毡为门的衬托下, 明威将军府以一枝独秀的木造楼阁, 昂然成为登城绝景, 夜夜笙竹不断, 照台红烛不息,是为登城百姓最羡慕, 却又最不敢靠近之地。
武景同刚从江州回转, 对这样风格的府邸,以前估不出价值, 只听讲过几位将军府造的颇有趣意, 是个消闲的好地方,其中以明威将军府最受推崇,因其卡在关内外的直道上, 税丰、物样多, 造景的时候就取了别样的京南风,既有京畿的豪奢,又有江州的婉约, 与其他透着粗矿豪爽风的府邸大为不同,很受同僚们喜爱,府邸夜宴常开不歇, 更养了一班伶人以供取乐。
他当时以为那不过是同僚间的恭维之词,一座府邸,再豪能豪到哪里去?现在再看,果然就是他格局太小,没有经受过金钱的暴击,说是一军统帅之子,活的却不如普通富甲家的公子有眼界。
这样一座府邸,就是搬去江州也丝毫不落下风,可想而知花在上面的费用,将是怎样一个庞大的数目,武景同这算是第一次正经的逛游明威将军府,是越逛心越沉,越逛杀心越重。
他爹为了军饷,每年与人笑脸周旋,大军一动,就为后续的粮草发愁,将士的武器,身上御寒的冬衣,定期的城防维护,样样需要操心,也每处都在算计着,挪哪里的钱能补一补,贴一贴。
武帅府如不是陛下所赐,他都要怀疑家里有没有条件能住那样的房子,就是外表看着巍峨气派,不堕御赐府邸的名头,但内里的院落,也有几处是闲置破落的,每到年关,他娘都要拨着算盘叹气,寻思着开源节流会不会有损他爹颜面。
一个边防关隘口上的驻防将军,住的却是他娘念叨了许多年的亭台楼阁,木制的雕窗,飞沿的八角亭,以及风吹过檐台,铃铛所发出的清脆音,都是他不久前刚在江州见过的景物。
转瞬间,就跟他又回到江州攒花会上,满楼阁的闺秀隔着窗棱偷眼相看他,完了他的桌台上,却是一方秀花帕也没有,成了花会上另一类的耀眼存在。
武景同脸都黑了,不好的回忆,加上这奢靡宅院,即便有佳肴陈酿,也抚慰不了他替自家,以及自己父亲不值的失落,除了物质上的,还有整个左右翼欺上瞒下的风气,那韩将军每到年关都哭穷,可秦寿就是他嘴里最钟爱的部属,他不信秦寿这里,韩将军没来过。
倒是他爹,每年惯例巡防的时候,都是驻扎在城外,各将军府他是不去住的,怕的就是会有媚上的将军为了招待他,建别苑搞奢华招待,恪守着将帅职责,与军民同甘苦。
堂堂三州统帅过的如此简省,却不知他军区辖下已经出了蛀虫。
秦寿自然是不知道韩将军在大帅面前的做派,他只知道韩将军数次说过,有在大帅面前举荐他,并且大帅也对他颇为欣赏。
他以己度人,并不信武大帅摆在外面的艰苦形象,觉得身为北境三州统帅,怎么也该享受最好的生活供给,有着最美的侍婢佳人,那座御赐府邸也必然是整个北境最豪奢的地方。
故此,他给武景同摆出了最高规格的招待宴,必要让他回府后,在武大帅面前回味一翻,那他进中军账的可能,就会如韩将军承诺的那样,有财者居之。
韩泰勇也就是不在此处,不然指定能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他为什么要在武大帅面前老是哭穷?不过就是上行下效,是因为武大帅奉行简省,也喜欢简省的部下,他越显得入不敷出,就越有与武大帅交谈的话题,俗称惺惺相惜。
然而,他的爱将秦寿不知道。
来参加饮宴的都是登城大小官员,秦寿为了显示隆重,凡衙门里能说上话的都安排了座次,他作为主人家自居上首,武景同虽有着少帅称谓,然他实际上的武职是没有秦寿高的,故而没得到韩泰勇来此的待遇,只让了左首第一位以示尊重。